第449章 爲你尋回從前

“我?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想有個媽媽,讓這個家變得和羅薇鈴的家庭一下和和美美的,我甚至每次換老師的時候,都希望老師能成爲我的媽媽!”尹沅希難得的露出一抹天真的笑顏,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一些幼稚可笑的想法,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本性善良,又是女孩子,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我小時候的想法也和你差不多,只不過,我是父親早故,母親棄我而去,我沒有家,在社會上流浪,最終導致我誤入歧途。”臧舶烈撫摸着她柔嫩的小手,說到傷心時,眼中滑過了一抹不爲人知地心酸。

尹沅希心口一痛,這件事她大概從溫鬱琳的口中得知過,對於臧舶烈,她有很多歉疚,畢竟當年他在她家裡,她卻把他當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來看待,從來沒有對他好過半分,現在想起來,真的不應該。

臧舶烈因爲想起了過去,眸光逐漸變暗,閃爍着複雜的幽波,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突然道,“沅希,你知道我想殺的多一個人是誰嗎?”

尹沅希沒有說話,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知道他並不是要她回答。

“是我的母親!”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如飛煙一般飄渺。

但尹沅希卻整個人頓住,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閉着的眼睛又睜開,“我很愛我的母親,在我五歲之前,我都和她相依爲命,可是我萬萬想不到,她會爲了自己的婚姻拋棄我,把我丟到孤兒院裡去,自己就那麼走了。”

“我那時候才五歲,在孤兒院裡和其他的小朋友又合不來,那時候,院裡的孩子都欺負新來的,我不僅一次被他們當衆的老大圍攻,用石頭打我,用熱水潑我,用鼻尖扎我,在我的牀鋪裡放死老鼠,放蠍子等等等等。”

“只要是他們想得出來的,就會用到我身上,我那時候真的很害怕也很可憐,我每天都期望着她能回來接我,可是日復一日,根本就是望眼欲穿,沒有可能的結果,所以,我恨我的母親,我恨她爲什麼會變得那麼自私!”

不知道是因爲傷口的疼痛還是因爲他在回憶事情,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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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頭一緊,心口隨着回憶的進行又裂開了一道口子,“爲了不總是被欺負,我就學着在夜晚大家入睡以後,到院子裡勤加苦練,那時候不懂什麼叫武功,就只練力氣和腿腳,一個很冷的冬天,我把他打倒了,他掉到了院子後面的池塘裡,不幸淹死了。”

“雖然道德和公論是不會定一個小孩子的罪名,但是在院裡,我就變成了魔鬼,小夥伴都躲着我,院方的人好像也對我敬畏不已,平時來幫我們洗漱的女老師都換成了男老師,每個人看我都像見到魔鬼一樣,只是不說出來罷了,我覺得心灰意冷,在這裡呆着不會開心,就離開了孤兒院。”

尹沅希能夠理解他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當一個小男孩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離開,被輾轉送到別人心中覺得是對他而言最好的天堂時,恕不料,那其實是地獄。

這種心情,就像是她父親死後,她被神父接到教堂裡,又轉了學,面對周圍一切陌生的環境,只有她一個人孤單地去承受,痛苦跟彷徨,一度讓她茫然地迷失。

但臧舶烈當時就沒有。

他有着超乎尋常孩子的冷靜,他理智地分析眼前的形式,卻做了一個令他這輩子都蒙着心理陰影的事。

他眉目深邃起來,“那時候我已經快七歲了,在街頭流浪,也遇到過一些拐賣人口的罪犯把我拐騙去,但我都命大地逃了出來,後來被我遇到了一位神父,他好心收留我,還教會我識字,可是我不是那塊料,你知道嗎?”

“那個教堂後面就是公安局,市場能看到不少犯罪分子在裡面出入,還有一些社會青年,拽拽的,酷酷的,帶我入行的龍哥,就是見我蹲在圍牆上盯着他,用菸頭砸我,我意氣用事,像只鬥牛一樣跳下來跟他打,顯然我是打不過他的,但是他卻對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問我是不是很喜歡打架?想不想自己掙錢,後來,我就跟着他走了。”

說完這些話,尹沅希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顫抖,她知道,這樣的身體變化,也預示着臧舶烈後來還會遇到很多不可想象的遭遇,可是現在,她唯有緊緊地抱着他,給他溫暖與力量。

“我一開始以爲,他對我的好是有惺惺相惜的感覺,誰料,他是利用我這個小孩子來運毒,如果我圓滿的完成任務,我就可以吃上一餐有肉的飯,若是任務失敗,那就是一陣毒打,再餓上三天,利用這樣的懲罰來激勵我的鬥志,那樣暗無天日的生活我足足過了四年,後來他被警方偵破,我才得以擺脫,之後,又開始在社會上流浪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臧舶烈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可見他是恨得牙癢癢的,眼中閃過嗜血般的神情,只是尹沅希知道,在他恨的背後,那抹因恨生痛的痛苦纔是真正折磨他的主因。

如果不是他母親的狠心拋棄,他也不會經歷那麼多人生悲劇,他能活下來,真的要感嘆命大!

一個五歲的孩子,就要面對人世間最殘酷的親情背叛,最後連他一個容身之所都變得困難重重,有了這樣的經歷,難怪他以後的做事手法會極爲的偏激極端,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覺,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臧舶烈,都過去了,現在是你迎接輝煌未來的時候,你要好好地珍惜和享受,不要再被從前那些不開心困擾了!”尹沅希擁住他,親暱着他的面,柔聲安慰道。

臧舶烈沒有說話,只是把身體又向她這邊靠了靠。

許久,他突然開口問道,“你恨過我嗎?”

恨一個人的滋味,其實很不好受,就像童年時他恨自己的母親一樣,恨那個長得比同齡人高大的小老大,還有喪心病狂的龍哥一樣,至今都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以至於到了今天,他都不太願意相信身邊的任何人,在對待感情上也會比其他人更加的慎重,要交託出他的愛很難很難。

但是,在他的命裡,他也遇到過自己的春天,就是和十六歲的尹沅希相逢,守護她,暗戀她,心甘情願做她的騎士,爲她遮風避雨,斬斷荊棘。

“恨過!”

尹沅希很直接地回答他,她實在找不出不恨他的理由,只是她的恨,跟他比沒有那麼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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