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先生,你可要小心開車啊,這暴雨加大風,真的不適合飈車,尹小姐都走了五個小時了,恐怕真的很難再找到她,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要從長計議,想想尹小姐可能回去哪?如果還沒有離開巴黎,她又會在哪住着,臧先生,還是多從這些方面下手,好過在這雨天裡飈車,最後也是被糟糕的天氣浪費了尋找的時間啊!”
雨風吹襲進車廂,將裡面的沉悶徹底打破,也順便吹亂了男人密密的黑髮,在這個冰冷的雨夜如同動物的毛髮般潤澤,他的目光空空的,像是沒有聽到司機在說什麼,表情呆呆的,漸漸地,雜亂而痛苦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心底,悄悄在他眸底浮現出來!
司機見他始終沒有反應,知道自己的提議並沒有讓臧舶烈的心產生共鳴,他所有的能力和智慧也只能想到這些,若說還有什麼是正中臧舶烈下懷的,恐怕挖空了肚腹都不會再有……
只是臧舶烈不動,他也沒辦法動,依舊在車邊淋着雨。
而就在這時,路邊幽幽地停下了一輛紅色轎跑,車子纔剛剛挺穩,駕駛室的門便飛快打開,司機盯着從車上下來的一抹纖影,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而隨後是一絲疑惑。
女人並未理會司機探究的目光,而是徑直冒着大雨衝到了撞毀的車旁,看清了駕駛室裡的男子後,使出了渾身的氣力,把他從車裡拖了出來。
溫鬱琳正爲眼前這場車禍意外不由得唏噓時,怒火卻從心底騰起,見臧舶烈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盯着眼前,二話沒說,小手一揚,便是一掌狠狠地落下……
“啪……”響亮的巴掌聲被雨水瞬間遮掩,可就這樣一點手勁,臧舶烈整個人卻倒在了雨中,可以看出他此刻有多頹敗,雨點砸落在他的臉頰上,那張鐫刻般的英俊臉頰模糊一片。
“溫小姐……”司機大驚,挪了一步上前,將臧舶烈攙扶了起來,見他臉頰上有被指甲刮出的血痕,不由得出聲道,“溫小姐,你下手太重了……”
“重?”溫鬱琳一改平日裡高貴嫵媚的形象,絕美的臉上,濃妝早已被雨水打溼,雖然不至於是一片狼藉,但總歸是 看書網網遊? 難看的。
此刻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妝容,還一把用力推開司機的阻攔,大步上前再度扯住臧舶烈的衣領,大喊道,“我還嫌輕了呢?我要打醒他,早知道他會是這副德行,打死我也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也枉費我當初那麼辛苦地把他從牢裡救出來,現在變成這樣樣子,我就恨不得,恨不得……”
溫鬱琳此刻真不知道該罵些什麼好了,很多教訓的話到了嘴邊,卻被氣得詞窮,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臧舶烈嗎?
司機目光一緊,立刻上前低聲勸道,“溫小姐,算了,是人都會有心裡難過的時候,臧先生現在是真的難過,不如就讓他發泄完了,他或許就好了……”
“你看看他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哪裡還有點人樣?跟街頭流浪的乞丐有什麼分別?他的公司就要破產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怎麼挽回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想怎麼補救他的基業,而不是在這裡淋雨,像個廢人一樣讓人看着生氣!”
她越罵越氣,狠狠一凜,鬆開了臧舶烈,怒火中燒地吼道,“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就像一個十足的可憐蟲,你這麼做想要證明什麼?你愛她?可是她根本不屑一顧,她既然選擇離開,縱使讓你找到她又如何,她都敢把你公司弄成那樣了,你留她在身邊,她早晚會讓最後輸得連一毛錢都不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現在等着你回去收拾殘局,你在這裡多愣一秒,你的公司就會多出一筆賠償的損失,再這樣耗下去,你什麼都不會留下,你能不能爲你的員工想想,他們也有家人,也需要吃飯的,跟了你這樣的老闆,人家不擔驚受怕嗎?”
臧舶烈重新跌坐在雨中,高大的身軀都溼透了,昂貴的西裝緊緊貼合着他的身子,雨水沿着頭髮不斷流下,不僅是他,其他倆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良久後,他纔有了反應,倦怠地說了句,“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什麼?”溫鬱琳徹底怒了,恨不得再狠狠打他一拳,“你說這是人話嗎?你這個樣子讓我們怎麼離開?你想要冷靜,好,回家,家裡冷靜去,在這裡算怎麼回事?以前的臧舶烈究竟跑到哪裡去了?你還像你自己嗎?公司的事你不管了,就讓它們破產嗎?所有人都在爲你想辦法補救,你卻要在這裡好逸惡勞,你還是個人嗎?”
臧舶烈緩緩擡頭,長腿一伸,踉蹌着站了起來,走到溫鬱琳身邊,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雨水模糊了他的容顏,卻清晰地透着他眼底最沉重的悲哀。
“你說對了,我不是人,我充其量只是箇中了頭彩的混混,我沒有那個命能享受榮華富貴,我只能是流浪街頭……”一句話透着無比的辛酸,一貫沉穩堅強的他的形象,在此刻,溫鬱琳的心中如洪水一般崩塌了。
溫鬱琳陡然止住了聲音,與此同時也被他眼底的悲哀震懾,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察覺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把你從牢裡救出來了,沒想到,你居然做這一切都是爲了那個女人,現在她離開了,你寧願什麼都不要了是不是?”
“你說的對,當初我確實是被鬼迷了心竅,我以爲只要我有錢了,能讓她過上富足的日子,她就一定會乖乖地留在我的身邊,但是現在,她什麼都不要,也要離開我,那我賺那麼多錢做什麼?一點意義都沒有。”臧舶烈忽的又笑了起來,卻更加令人心疼。
司機見狀,上前沉聲說道,“臧先生,如果你心裡真的不舒服,我陪你去喝酒吧,不要再站在這裡淋雨了,小心身體啊!”
“你說的?”臧舶烈笑着盯着司機,忽然覺得這個提議真好,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司機默然地點了點頭,只要能把臧舶烈帶回去,什麼方法和承諾都可以一試。
“沒錯,我們今晚喝個痛快,不醉不歸,跟臧先生你比比看,究竟誰的酒量好。”
“好!”臧舶烈大手一拍,轉頭看向溫鬱琳,“你來不來,如果怕的話,你就回自己家裡去!”
“你……”溫鬱琳氣結,目光怨懟地瞪了一眼司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臧舶烈的公司還要不要了,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個時候喝酒,看來此刻最清醒的那個人就只有她了,如果她再不幫他,他的米歇算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