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上老大的位置,不但要有靈活的頭腦,還有要靈活的身手,李傲的拳腳功夫絕對不輸給在場任何一個人。可是拿着刀的男人個個都是拼命三郎,舞起刀來,根本就是在亂砍,就在李傲剛剛再次放倒一人時,一道寒光凌空而來,向着他的背部就劈了下去。
我嚇得心驚膽顫,大聲的叫着,李傲,小心背後。
他似乎也感覺到背後有人偷襲,長臂直接揮去後面,頭盔直接砸在西瓜刀上,再飛起一腳,直接把那人踹得老遠。
我還沒來得及叫好,前面的人已經舉着又薄又長的西瓜刀,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登時血染衣衫。
我嚇呆了,看着那瞬間被鮮血染紅的手臂,眼淚直流。
看着他孤軍作戰,受傷流血,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爲了救我,竟然一個人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雖然有着滿滿的幸福感,可是,現在看到他爲了我受傷,我的神經卻像拉滿弦的弓一樣,隨時都會崩斷。
不行,我得幫他。
今生已經是夫妻,夫妻就要同生共死,這才配得上夫妻這兩字。
這裡的東西都是舊的,我坐着的那張椅子也是,我開始用力的搖着椅子,手被反綁在後面,我就用力的分開手掌,撐着那條繩子,雙腳能落地,我就在用腳死命的蹬,水泥地面被砸得咚咚作響,卻沒有人顧得上我,全都在拼命。
手腕被繩子勒得疼痛不已,我咬着牙,心裡就想着去幫他,去幫他,在強大的信念支撐底下,我的手終於從繩子裡解救出來,連忙彎腰低頭去解腳下的。
“傲,小心。”驀然間,一聲尖叫劃破長空。緊接着,又是一聲慘叫。
我愕然的擡起頭,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大吃一驚。
蔣軍杵在門口,西瓜刀架在前面的一個人脖子上,因爲背對着我,我只能看到兩條幼細的腿,蒼白得嚇人,顫抖着,白色的裙襬也在夜風中從旁邊飄飛出來,我一愣,腦海中立刻冒出了某人的臉孔。
是李雪瑤!
那蒼白,那細胳膊細腿,還有她象徵性的白色裙子,處處都在告訴我,她就是李雪瑤!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飛快的解開腳上捆綁着的繩子,我抄起地上的一條木棍,悄悄的向着蔣軍的背後移動。
先不管她爲什麼會在這裡,因爲時間已經不容許我想太多,李傲已經受傷,流血不止,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先去醫院療傷,而不是看我兩爭風吃醋。
“鬼獒,你還真能撐,還不放下頭盔,是不是想讓她死?”蔣軍還在叫囂:“鬼獒,這個女人才是你最愛的是不?不然她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撲出來,你還真是豔福不淺,這麼多女人都肯爲你賣命,屋裡一個,這裡一個,還有那個八婆江燕妮,都喜歡你,你他媽的還真是好命哇。”
他跳着腳,情緒激動得無法形容,長長的西瓜刀在肩膀處露出了一點點,我在後面看得緊張萬分,生怕他一下控制不住,直接就抹了李雪瑤的脖子。
雖然我不喜歡她,可是我也不想她死啊。
李傲的手臂還在滲着血,整條手臂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他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四個男人,又用眼角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蔣軍,你放開她,這件事與她無關。”李傲拿着從敵人手裡奪過的西瓜刀,冷氣森然,眸光陰暗。
他最討厭別人威脅了,特別是用自己的女人來威脅他。
他可以不要命,可是卻不能看着別人爲他喪命,這就是李傲。
蔣軍叫囂着說:“不管她事,她怎會來,她可是想要救你的,李傲,你別想糊弄我,老子就要讓你試試失去心愛的人的滋味。”
他似乎有所行動,因爲李傲停住了腳步,臉色陰沉恐怖。
“她少一根汗毛,我鬼獒都會讓你死無全屍。”
張狂,跋扈,霸氣凜然,即使不帶刀,也能讓人感到震懾。
他剛纔用眼神阻止我的偷襲,可是,我已經跟蔣軍很近,李雪瑤的抽泣聲清晰可聞,兩條小腿也顫抖不已。
算了,就算她是情敵,我也要豁出去。
來到蔣軍背後,趁着他被李傲的霸氣所震懾的瞬間,瞅準機會,對着他的後頸就是一棍子。
唔......
他發出一聲悶哼,腦袋轉了半圈,瞅我半眼,瞬間就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而李雪瑤少了他的鉗制,沒有了支撐點,瘦小的身子晃了兩下,竟然直直的向地面上倒去。
就在蔣軍身子斜斜的往下倒的同時,李雪瑤也沒站穩,往旁邊倒去的時候,我才發覺我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他手裡的刀,在我打倒他的時候,是架在李雪瑤脖子上的,如今他一倒地,手裡的刀順勢往下拉,脖子是沒有劃到,可是卻在李雪瑤的肩膀上迅速的拉過,雪白的裙子瞬間被鮮血染紅。
這是一瞬間的事,在我眼裡,卻像放着慢鏡頭的影片一樣,看得真真切切,驚恐又愕然。
她本該在蔣軍被擊中的同時,就可以立刻避開的,可是,她走不了.....因爲她有病,她連站都站不穩。
月色下,她的臉色更加慘白,躺在李傲的懷裡,嘴角卻泛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我終於知道爲何李傲一直都要阻止我偷襲。
我手裡的不是槍,並不能把蔣軍一槍斃命,如果一棍子不能把他打暈,那李雪瑤就不止只傷到肩膀這麼簡單,而是直接被抹了脖子。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以爲她一直都只是在裝病而已!
我一愣,剛要竄過去接住她,可是李傲的速度比我還快,在她落地之前已經圈住她的腰,將她穩穩的抱在懷裡。
“瑤瑤,你怎麼樣了。”他的聲音急促而又緊張,浸滿鮮紅色的手臂,就枕在她的背部底下。
我拿着棍子,喉嚨涌上一股酸澀的味道,眼淚滴落手背,把傷口辣得刺痛。
“快打120。”
他回頭對着我吼了一句,我纔回過神來,到處找手機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車子的引擎聲呼嘯而來,擡眼一看,竟然是標叔帶着人來了。
遲不來早不來,現在纔來,是等着替我倆收屍嗎?
車剛停定,李傲立刻就抱起李雪瑤,頭也不回的,鑽進了車子,叫司機立刻去醫院,江燕妮從另外一輛車裡跳下來,衝到我面前,看到我一身的傷,忍不住大哭起來。
“小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頓足捶胸的,哭得好不淒涼。
我冷冷的看着那輛車,載着李雪瑤和李傲正逐漸遠去,滿是哀傷,“你爲什麼不出現?”
“我......”她的哭聲立刻就變小了,哽咽着說:“我,我害怕,傲哥叫我不要來......”
“他叫你不要來你就不來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我怒吼着,朝着她的臉揮出了手掌。
可是,手掌只揮到一半,嗖然就停下,我打不下去。
說到底,這件事其實也不怪她,那個蔣家寶只是整件事的導火索,只是有人蓄意的把它點燃而已,而那個人......
我把懷疑的眼神看向標叔。
只有他才知道,媽寶偷襲徐正曦,媽寶打斷了徐正曦的腿,然後媽寶坐牢了,卻惹出了一個蔣軍,蔣軍還說,是李傲命令自己的手下,懟媽寶出來的。
本來這些江湖事就應該江湖了,警嚓介入就等於把暗裡的人出賣,而出賣別人的那個,就是標叔。
看來,他做事的確不擇手段。
在我們離開後不久,警嚓也來了,響亮的警笛聲劃破夜空,令人膽顫心驚。
醫院裡,李傲把李雪瑤抱進了搶救室,我看着他被鮮血浸紅的手臂,心痛不已。
來不及關心,他已經離開我的視線,進了急診室,幕布被拉起,我看着那藍色的布,呆了呆。
聽不到半點慘叫聲,也沒有痛苦聲,我想,他一定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吧。
“小菲,你的傷......”江燕妮看着我的滲着血絲的手背,還有手臂上的明顯擦傷,又流出了眼淚。
我把手藏到了背後,勉強的笑了笑,“不要緊,都是皮外傷,回家塗點紅藥水就好。”
“還是叫護士看一下吧。”她抿着嘴脣,滿臉的歉意。
“算了,不用了。”
還有什麼痛,痛的過心上的傷。
當我看到李傲不顧身上的刀傷,搶先扶着李雪瑤時,我的心早已被無形的刀鋒狠狠的劃過,鮮血直流,手臂的傷,手背的傷,算什麼?反正他也沒有在意,不是嗎?
自嘲的笑着,拉着江燕妮離開了急診室的大門。
室外,依然霓虹燈閃爍,平靜得如同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可是又有誰知道,就在剛纔,我們都在進行生死搏鬥,命懸一線呢。
異樣的感覺偷偷的涌上心頭,我在想,要是他剛纔沒來,我是不是就會死在那裡,要是他不出現,李雪瑤就不會偷偷跟着來,李雪瑤不來,我也不會被那一幕深深的刺痛。
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只是恰好,李雪瑤跟來了,看到李傲有危險,她毅然站出來,想要幫他,卻被蔣軍挾持來威脅李傲。
這一切,就在我眼皮底下發生,我想不信都不行。
傷的體無完膚,心更冷了。
一次又一次,都讓我嚐到比死更難受的滋味。
這一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未曾順利過,上帝啊,要是你是在考驗我們,那這個考驗也弄得太嚴重了,不禁讓我感到人心可畏,還讓我的心傷的千瘡百孔,究竟何時,我才能解脫,不再痛苦。
夜深了,回家怕被媽媽看到我又是一身的傷,我沒回家,跟着江燕妮回到宿舍,她打來熱水,幫我擦洗着手臂的傷,一邊擦,一邊流眼淚,眼睛都腫的跟桃子一樣。
“別哭了,好不好,哭的我好煩。”她是要一下子把一輩子的眼淚流完嗎?
我受傷了都沒哭過,她倒好,從見到我那一刻開始就不停的哭,老孃又沒死,用得着這麼傷心嗎?
“我,我忍不住嘛。”她擦着鼻子,哽咽着說:“要是我受這樣的傷,估計早就痛死過去,小菲,你、你不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