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白家,家族勢力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儘管明白大夫人讓霍媛和白逸之聯姻,是私心想要控制白家,也沒功夫揭破。只要能把白家綁在霍家身上,不論哪種方式,都是可以的。
霍家在雍州勢力太大,早就引起朝廷忌憚,欲除之而後快!
這麼多年風平浪靜,正是因爲有白家、蘇家的護航,這才如虎添翼,叫皇上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朝局動盪!所以,霍家和白家不能生分,這門姻親必須保留!
而放眼霍府,只有霍媛還可以聯姻了。
大夫人見丈夫陷入沉思狀態,神色有所鬆動,趕緊趁熱打鐵,“侯爺,白逸之可是白家的長子,媛兒若是嫁他,將來就是白家的大少奶奶,未來的當家夫人。霍家是媛兒的孃家,媛兒肯定會傾白家全族之力,護着霍家的。而媛兒的外祖母家,我的孃家,蘇家一門也會因爲媛兒護着鎮南侯府,這是最好的聯姻啊。”
鎮南侯擺了擺手,皺眉道:“不用你來教導我,我心裡有數。”
也罷,女兒霍媛和世子霍焰,中間隔了孫子的一條人命。再加上,當年白氏和老大夫婦死得蹊蹺,世子一定對蘇家滿是怨恨,對妹妹霍媛也是怨恨!如果他再拉上白家,那麼,豈不是要因爲白家和蘇家的鬥爭?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如果媛姐兒嫁給白逸之,聯姻不說,再爲白家生下兒子,那麼白家自然看在下一代繼承人的份上,不再滿腹血海深仇了。
鎮南侯揉了揉發痛的眉頭,說道:“這事兒容我想想,不能辦砸了。”
大夫人見他打一下來,頓時心花怒放,“好好好,那我就等侯爺的好消息了。”
第二天,鎮南侯親自去了一趟白府。
霍焰很快得到了消息。
不是別人,正是白逸之約了他出來,親口告訴的,“大夫人中計了!一切順利,她果然急得自亂陣腳,要讓霍媛嫁給我了。”
可計劃雖然順利,但卻失去了映月,心底實在高興不起來。
只是不便流露罷了。
霍焰聽了點頭,笑道:“好啊,就先讓她得瑟得瑟吧。”端起酒壺,慢悠悠的到了一杯酒,仰脖飲盡,“唔,好酒。”
其實酒樓裡的酒再好,放在平時,也不會入了他的眼。
今兒不過是心情好,所以看什麼都順眼了。
白逸之在對面看着他,想着對方即將迎娶林映月爲妻,心中是說不出的失落。雖然林映月沒有特別高貴的家世,但是性子爽朗,腦子聰慧,又有明媚美麗的容貌,實在稱得上是秀外慧中。
一生中,能遇到一個心儀的愛人,多不容易。
他錯過了。
白逸之心裡清楚,將來大概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過着舉案齊眉的日子,然後循規蹈矩的一起生活一輩子。不是說不好,可是也說不上好,有種循規蹈矩的無趣,再也沒有那種忽如其來的心動了。
不是不可惜的,卻也無法。
“對了。”霍焰開口道:“上次映月叫我記得問你,什麼時候迎接素月過門,她那個傻妹妹還在等着呢。”
白逸之沒什麼興趣,懶懶道:“現在一片亂糟糟的,不合適。至少要先過了年,然後把大夫人和霍媛的事辦好,再說其他吧。”
霍焰嗤笑,“你這前面答應了人,後面又拖延啊。”
白逸之挑眉看他,勾起嘴角,“其實素月年紀還小,有些實心眼兒,也許過段日子就忘了我,喜歡上別人了呢。我之前答應讓素月做姨娘的那個法子,只是退而求其次。你回去跟映月說說,最好呢,還是讓她找機會安排安排,多認識京城的青年才俊,也就……”
“行了,別扯淡了!”霍焰打斷他,“你都說素月實心眼兒了,那能見幾個青年才俊就把你忘了?再說了,論青年才俊,除了爺還有誰能跟你比啊。”
白逸之原本一腔愁緒的,此刻也不禁被他逗笑,搖搖頭,“你呀,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表哥。”霍焰忽然嘆了口氣,“我呢,平時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但對你還是不一樣的兄弟情分。認真說幾句,你喜歡映月我不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你也想想,白家和霍家的情況不同,加之映月和我有瓜葛,是絕對不能做你妻子的。”
白逸之有點意外,“你怎麼說起這些?”
“我的意思。”霍焰斷然道:“你和映月絕對絕對不合適!她跟了你,只會受盡委屈和心酸,繼而和你漸行漸遠,何苦來?既然你們根本就不合適,那就別掛念了。省得你整天惦記吃不着,心裡難受,我瞧見了也不痛快。”
白逸之微有沉默,點頭道:“多謝你,表弟。”
其實,道理他當然都明白。
只是情難自禁罷了。
霍焰哼道:“從前映月是我的姨娘,你惦記也罷了。但是,我很快就要明媒正娶的娶她做妻子。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欺,你少再惦記了!”
白逸之不由失笑,“我是那麼衝動的人嗎?映月已經跟了你,拒絕了我,你到底還緊張個什麼勁兒啊。這乾醋,吃得真沒有道理。”
霍焰咬牙道:“誰讓你長得一副俊秀小白臉模樣。”
白逸之聞言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表弟,我知道你是好心,擔心我。放心,我還不至於鑽牛角尖,想不開的。”
“那就好。”霍焰勾起嘴角一笑,又問:“素月那邊呢?”
白逸之擺擺手,“現在真的很亂,不合適。你也知道霍媛的那個毒辣性子,她既然敢對映月下手,放火燒人,又豈會對素月心軟?再說了,白家人多眼雜,到時候連追究都不好追究的,何苦給素月招禍?你回去,就跟素月說我會盡快接她去白家。她心裡有個念想,自然就不會着急了。”
“懶得管你們。”霍焰道。
白逸之也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問道:“對了,上次你和映月傷得嚴重嗎?你別拿眼瞪我啊,就是純粹的,朋友間關心你們一下。”
霍焰這纔回道:“沒事。我的後背被砸了,燎了一串泡,映月的腳背燎了。養了這些日子差不多好了,就是還有些疤,不甚要緊。”
白逸之放下心來,點頭道:“那就好。”
兩人說完閒篇,又再次確認了下後面的安排,然後分別離去。
霍焰趁機去了一趟林府。
叫了林映月和素月一起出去,把白逸之的話轉告了,“且安心等着吧。”很是不耐煩跟素月說話,也沒心情看她臉上的欣喜,扯了林映月,去了後花園單獨相處,“這幾天,有沒有想爺啊。”
“想想想。”林映月笑道。
“一點誠意都沒有。”
“真的。”林映月一面抿嘴而笑,一面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荷包,遞給他,“這可都是我一針一線做的。而且呢,我還特意在荷包上面,串了幾粒玻璃種的翡翠珠子,看起來是不是和一般的荷包不一樣?特別吧。”
“是挺新鮮有意思的。”霍焰拿着荷包翻來覆去的看,有點愛不釋手。
林映月指了指上面的翡翠珠子,笑着問道:“成色不錯吧?玻璃種的,碧綠碧綠一點瑕疵都沒有,只是小了點兒,做戒面也不夠。我靈機一動,就給你做在荷包上了。”
霍焰笑道:“才眼屎這麼大一點兒,就算是玻璃種又如何?好稀罕麼。”
林映月氣鼓鼓道:“不稀罕還我。”
“那不行。”霍焰故意逗她,把荷包舉得高高的,“蚊子腿兒也是肉啊。再說了,你下次再做一個,把翡翠珠子換得大大的,不就行了。”
“我呸!”林映月啐道:“下次我給你一磚頭。”
“哈哈……”霍焰大笑,仍舊不遺餘力的逗她,“小短腿兒,夠不着!夠不着……,有本事你來搶啊,小短腿兒……”
“還我,還我……”林映月本來就比他矮半個頭,他的手臂又長,身體又靈活,仍憑她跳來跳去蹦了半天,還是夠不着。不由氣得臉紅,更是跳得氣喘吁吁,“你這個混蛋!大混蛋!就知道欺負人。”
“哈哈,就欺負你了。”霍焰大笑,俊美的面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林映月像是一隻花蝴蝶,翩然飛舞。
不遠處,過來叫她們吃飯的素月,在月洞門前看呆了。
鎮南侯世子爺真是挺好的,長得俊美,有權有勢,這些都不說了。最主要的是,大姐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他也很開心。
看的出來,他們應該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大姐的命可真好。
現有白逸之對她的喜歡,後有霍焰對她真心追求,並且正兒八經要娶大姐做嫡妻,這是何等的幸福?而自己,卻只能給白逸之做妾。
便是這種程度,還是拼着得罪大姐惹怒爹讓孃親蒙羞,甚至不惜意思,才爭取到的。
同樣是姐妹差距卻如此之大。
“哎喲!我的腳。”林映月忽地一聲驚呼。
素月的思緒瞬間被打斷,聞聲望去,發現姐姐已經蹲在了地上,像是崴到了腳。她趕緊提裙跑了過去,慌張道:“大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