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麼,可以先讓趙玫兒臥病不起,然後再慢慢安排。省得她整天上躥下跳的,讓人心煩。後面再怎麼安排,回去找心腹幕僚商議妥當,再做最終決定。這麼一想,反倒不用急着回京城,而是要在雍州多留一段時間了。
一則,迴避昌平公主。
二則,將趙玫兒留在雍州更好做手腳,到時候相機行事。
白逸之心中自有一番打算。
他是沉得住氣的人,倒也耐得起性子來哄趙玫兒。反正對他來說,只要願意,哄女人歡心簡直輕而易舉,好不費力氣。因而緩和神色,柔聲道:“好了,不要生氣了。剛纔我只是一時氣急了,纔對你誤下了重手,都是我的錯。”
趙玫兒還在嗚嗚咽咽的哭,哽咽道:“你沒良心!沒良心!勾搭狐狸精。”
白逸之解釋道:“沒有的事。林氏是和世子一起出來的,我是陪你看桂花的,剛纔只不過是碰巧遇到了。”
趙玫兒叫道:“我都看見了!”
白逸之不悅皺眉,“你看見什麼了?霍焰是我的表弟,我遇見表弟媳打個招呼怎麼了?光天化日的,這裡又是寺廟人來人往,周圍還有丫頭下人們看着,我能怎樣啊?你就算胡鬧也講點道理,好不好?”
趙玫兒當然是胡鬧。
但是,原本她是想謀害林映月的肚子,上去推一把的,沒成功心裡氣啊。因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撒潑,“反正你們勾勾搭搭,眉來眼去,嗚嗚……,我、我要被你們給氣死了。”
白逸之耐着性子,繼續哄道:“好了,你才小產傷了身子,需要保養,這麼哭哭啼啼的最不合適了。”他溫柔起來,那眼神簡直快要讓一切融化,“你看看,這兒是風口啊,站久了仔細吹壞了你。”
趙玫兒從未被他如此溫柔以待,有些享受,頓時停止了撒潑。
白逸之強忍了厭惡,彎下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笑道:“看你,多大的人了,還這樣跟小孩子一樣的脾氣。走,我抱你回去歇着。”
趙玫兒再恨林映月,再不情願離去,也捨不得離開丈夫的懷抱啊。
於是哼唧了幾聲就老實了。
白逸之不敢在大明寺繼續逗留,回屋稍作歇息,便叫人準備馬車回去。還耐着性子哄勸趙玫兒,微笑道:“咱們現在是在雍州的地盤,世子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你剛纔對着林氏大喊大叫,指不定要回去告狀,咱們先走,免得世子再過來找你麻煩。”
趙玫兒想起霍焰那凶神惡煞的樣子,的確是有些怕的。
她也明白,在雍州就是被霍家的人弄死了,也沒人出頭管的。即便她是公主之女,她娘昌平公主也不能帶着兵馬打到雍州,她死了,也只能是白死罷了。
因而在白逸之的柔情勸解下,也服了軟。
只是卻委屈的很,“霍焰不是東西!削了我的頭髮,我……,我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見人?嗚嗚嗚……”
白逸之笑着安撫她,“你呀,淨說孩子氣的話。只是頭髮短了些而已,還會長得,再說我又不嫌棄你。要是真的着急,也不礙事,我讓人給你做個假髮套先用着,過幾個月頭髮就長出來了。”
呵呵,過幾個月,趙玫兒的墳頭草都該長出來了。
趙玫兒還什麼都不知道,依照她的脾氣,自然也不會想到丈夫的溫柔之下,竟然藏着一顆趕盡殺絕之心。反倒還在撒嬌嘀咕,哼唧道:“反正等我回了京城,就會把這一切都告訴孃親,絕對跟霍焰和林映月沒完!”
白逸之皺了皺眉,說道:“別鬧了,先回府休息吧。”
趙玫兒雖然心中還有氣,但是追不上林映月,又打不過霍焰,加上白逸之柔情無限的哄勸着,也只能乖乖的上了馬車,返回白府。
只是心下恨恨,錯失了讓林映月一屍兩命的契機。
回了白府,白逸之陪着趙玫兒進屋休息,叫了大夫過來診脈。大夫開藥方的時候,他跟着去了偏房,單獨跟大夫說道:“玫兒這次小產傷了身子,時常病着,看着不像是能調養好的樣子。我想……,多半是不能生了。”
大夫眉頭輕跳,繼而嚥了咽口水,順着他的話說道:“這婦人小產都是很傷身的,有些婦人年輕,小產後又不知道保養,結果後來再也不能生養了,也不少見。”心下明白,這是趙玫兒被厭棄,以後不準再生孩子了。
白逸之沉吟了片刻,又道:“回頭找個機會,你把玫兒不能生養的消息告訴她,她必然很傷心,以至於漸漸損了身子,一病不起。”
大夫目光震驚,驚嚇道:“大爺是說,讓……,讓奶奶養不好病了嗎?”悄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就這樣?咔擦!”
“胡說!”白逸之斥道:“趙玫兒的娘是昌平公主!雖說現在隔得遠,昌平公主對趙玫兒也不咋管,但她若是死在雍州白府,----別說咱們做過手腳,就算沒做過,昌平公主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夫嚥了咽口水,“那……,大公子的意思是?”
白逸之目光有些深邃,說道:“我要的是,趙玫兒從今以後一病不起,暫時不能離開雍州,懂了嗎?即便只是讓她養病,但也不要留下把柄。不然的話,被她身邊的人知曉,傳到昌平公主的耳朵裡,就麻煩了。”
大夫神色一肅,應道:“大公子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開藥。女人產後身子虛,下不了牀是常有的事兒,這一點絕對不會留下痕跡的。”
白逸之對家裡的老人兒很是放心,沒有再囉嗦,揮揮手,“你下去開藥罷。”轉身回了裡屋,又是溫柔體貼的樣子,“玫兒,我讓大夫給你開點好的補藥。你放心,咱們家有的是銀子給你花,藥材都用最好的。”
趙玫兒心裡甜蜜得很,撒嬌道:“嗯,那可不要太苦了哦。”
夫妻倆,好像都忘了剛纔寺廟的事,絕口不再提。
而鎮南侯府,林映月和霍焰也同樣保持了沉默,不提大明寺的事兒。霍焰過了最初的怒氣以後,看着林映月的大肚子,又忍了忍,不管怎麼都不合適跟一個孕婦動氣。即便真的想和她吵個天翻地覆,那也等她生完孩子再說。
只是,這個等待太憋屈了。
林映月也覺得氣氛異常的壓抑,渾身難受。
丫頭們更是戰戰兢兢的,做事小心翼翼,說話連大氣兒都不敢喘。要知道,問梅那樣有臉面的丫頭,都被世子爺踹了一腳,別人就更不敢去觸黴頭了。
偏偏霍焰不知道是賭氣,還是存心找彆扭,又不肯去書房睡。每天都要和林映月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那氣氛別提多古怪了。
林映月這樣過了幾天後,不得不分出心思去想點別的,不然看着霍焰那張臉,再想起大明寺的那些爭吵,心就亂成一團麻。
這幾天,有一個疑惑吸引了她。
當日她和白逸之的偶遇,實在是太巧了。按理說,她是臨時起意去大明寺的,怎麼就偏偏碰上了白逸之呢?而且,趙玫兒纔剛小產,爲何要挑唆白逸之出門閒逛?還偏偏那麼巧,趙玫兒在後院禪房歇息,白逸之一個人就出來了。
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古怪。
有些事,太巧合了就不是巧合,而是人爲了。
林映月擡頭,看向黑着臉的霍焰道:“世子爺,那天在大明寺……”剛說了半句,就見他臉色籠罩一片陰雲,只得停住。
偏生霍焰火大,開口就道:“說啊!怎麼又不說了。”
林映月只得無奈的道:“我是這幾天琢磨的,覺得那天我和白逸之遇見的事,實在是太巧了。所以想着,是不是我們要去大明寺的事兒,被趙玫兒的人打聽了。然後,她故意安排了這麼一出,就是爲了找個藉口來跟我拼命。”
霍焰聽了這話,倒是怔住。
林映月苦笑道:“畢竟我是一個大肚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一屍兩命。到時候,你也不能把趙玫兒剁了。”
霍焰這幾天心裡憋着一股子火,偏生她又是孕婦,沒法吵架,正在找不到發泄口呢。一聽說,大明寺偶遇白逸之的事有蹊蹺,可能是人爲搗鬼,頓時就來了精神。這要是抓着哪個倒黴鬼,正好出氣,直接剁吧剁吧扔去喂狗!
因而立即坐直身體,咬牙道:“沒錯!這事兒是太巧了。”
林映月遲疑道:“我想了,這事兒從咱們這邊查,只怕難以查不出什麼。倒是白逸之那邊,問問他,趙玫兒爲何要鬧着去大明寺,是給的主意,應該會有些線索。”
霍焰心氣兒正不順,當即冷笑,“喲嗬!合着這些天你不跟我說話,心事重重,就是琢磨白逸之了。”
林映月也有點忍無可忍,“你又要鬧是不是?我都說了,當時就是因爲想着畫眉的事兒,心裡有點疙瘩,所以回答白逸之才遲疑了些。你這人,怎麼疑心病如此的重?也不想想,我都多就沒有見過白逸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