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這兩件案子都是真的,那這裡面就有一個大問題:朱二虎明明已經死於三天前的車禍,他怎麼可能又被綁匪控制,而且還和妻子說話呢?如果說朱二虎沒有死,那在車禍現場的屍體又是誰?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朱二虎和妻子說的那句話有問題。

早先聽通話錄音時餘輝就有一種隱約的懷疑,朱二虎說話時語氣低沉無力,而且並不在乎妻子的反應。說的再明白一些就是朱二虎似乎很配合綁匪,而完全不顧忌妻子的感受,連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一日夫妻百日恩,從朱二虎出事後朱妻的表現就能看出二人的感情非常好。那麼朱二虎在電話上的表現就更難解釋了。

但如果朱二虎說的這句話是事先由綁匪錄製好的,情況就大不一樣了。餘輝做了這樣一個推斷:綁匪在給朱妻打電話之前先威逼利誘朱二虎說了那句話,然後錄到手機上。實際上朱妻聽到的丈夫的話只是一段錄音而已。而由於朱二虎並不知道綁匪要把錄音放給誰聽,自然也就不會說什麼關心的話。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有些事就可以說清楚了。

想到這裡,餘輝立刻命令沈亮將綁匪和朱妻通話的錄音拷貝下來,帶回局裡和趙剛一起做技術處理。餘輝自己則留在朱二虎家,他還想和朱妻聊聊,因爲即便是電話的事解決了,本案還有一個大的疑問,那就是朱二虎到底死了沒有。可以肯定朱二虎的聲音是真的,但這樣一來反而更讓餘輝擔心。

從電話錄音上可以很清晰的聽出朱二虎的聲音很虛弱,明顯是受了重傷或虐待。可不可以這樣理解,朱二虎在出車禍後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不過一個重傷之人是如何跑到綁匪手裡的呢?死在車禍現場的人又是誰?況且這也不是唯一的解釋,也有可能是綁匪對朱二虎實施了****而導致他身受重傷。不管怎麼解釋,車禍現場的屍體都是一個繞不開的謎團,讓人摸不着頭腦。說不定朱二虎的妻子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嫂子,您和朱二虎的感情應該很好吧?”對於不認識的又比自己大的女性,餘輝一概叫嫂子,這樣準不會得罪人。

“恩,從結婚到現在我倆就沒紅過臉!”朱妻的情緒不是很穩定,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您別難受,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深表遺憾……”該死,這些無聊的外交辭令真難說出口!

“警官,我能不能出錢把我丈夫贖回來?我真擔心綁匪會傷害他!實在不行你們就別管了,我自己帶錢和綁匪談判就行了!”朱妻的情緒激動起來,向餘輝哀求道。

“您不能這樣想,否則不僅換不回您丈夫,還會助長綁匪的氣焰,讓你們家蒙受更大的損失。再說綁匪至今都沒有說交易地點,您又去哪裡找他呢?”餘輝使盡渾身解數安慰朱妻,好歹讓對方冷靜了一些。

“嫂子,您能不能仔細回想一下,朱二虎出車禍的那天是打算去哪裡,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說的越詳細約好。”餘輝適時的把談話切入正題。

“二虎那天說是要去談一筆買賣,但並沒說去哪裡,以前他出去拉貨談生意也從不告訴我去哪裡。至於反常的地方嘛……好像也沒有,就是以前他出去很少帶現金,但那天是帶了二十萬的現金出去的。”朱妻思考良久後才說道。

“什麼,帶了二十萬現金?那錢呢,您是否拿回來了?”餘輝差點跳了起來。這可是個重要情況,很可能和車禍案有直接的聯繫。

“沒有,現場那麼大的火,早就燒光了。再說二虎都不在了,我也沒心情去找那些錢了。”朱妻淒涼的說道。

這就對了,之前餘輝還在疑惑現場那堆燒成灰燼的紙是什麼,現在終於明白了,那就是和二十萬現金等量的紙,而真正的現金肯定已經被兇手捲走了。可以說導致車禍發生的直接原因就是錢,可除了朱妻之外還有誰知道朱二虎出門時帶着那麼多現金呢?朱二虎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相信朱妻也不會到處亂嚷嚷……對,就是那個要和朱二虎談生意的人!

“嫂子,您在好好想想,朱二虎出門前真的沒有和您透露他要去哪裡,和什麼人談生意嗎?”餘輝不死心,又追問了一次。如果朱妻都不知道,別人更不可能知道,這條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可就斷了。

“警官,二虎真的沒有說,他從來不和我講生意上的事……不過二虎有個記事本,每次出去拉貨談生意他都會在記事本上寫明。”朱妻開始還有些爲難,忽然她彷彿想到了什麼,興奮的說道。

“是嗎?太好了!記事本在哪裡,快拿來讓我看看!”餘輝也興奮起來。有了這個記事本,和朱二虎談生意的人可就無處藏身了!

朱妻起身向臥室走去,不一會便拿着一個精緻的記事本走出來交給餘輝。餘輝迅速翻開記事本查看,朱二虎還真是忙,幾天每天都要出去拉貨或談生意,而且每次出去之前都會記錄下來自己要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按理說有這樣詳細的記錄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沒想到餘輝卻失望了,因爲車禍那天朱二虎沒有任何記錄!也就是說那天朱二虎到底要去哪裡真的成爲謎團了!

這朱二虎也是,以前每次外出都記錄,怎麼偏偏出事的這次就不記了?這不是難爲警方嗎?還是說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應該記錄的更詳細纔對嘛!餘輝又接連把記事本翻了幾次,就是沒有找到三天前的記錄。真鬱悶!餘輝隨手把記事本遞給趙林,心裡非常煩悶。朱妻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不安的搓着衣角。

“嫂子,您彆着急,也別難受。從現在開始我們會二十小時安排人在這裡值班,只要綁匪再來電話我們會盡力鎖定他的位置。到時候您只要盡全力拖住綁匪,多給我們爭取時間就夠了。”餘輝自己的心情就很不好,還要去安慰別人,真彆扭。早知道就讓胡楠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