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月北齋穿梭在神棲公會治下領地的大街小巷之中,不斷尋找着南宮早夜可能出現的地點。
當然,他第一個搜查的便是商店街的點心鋪,畢竟那裡在他的常識理解中擁有南宮早夜出沒的最高可能性。
不過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他並沒有在點心鋪裡找到南宮早夜,而老闆娘的證詞也顯示她從昨天以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NPC一般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彥月北齋在問完之後就直接離開了那裡。
“如果神棲公會的領地找不到的話,再回到南宮組的領地去找。”彥月北齋一邊行走着,一邊在心中暗自想到。
……
“雖然謝闌無法理解那個男人的手法,燈露椎小姐也不知道相關的情報,但關於他使用的那些方法……在我的靈魂之海里卻出現了相關的更新。”伊莉斯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她的靈魂之海中……?
的確,在這一方面過於依賴謝闌的我差點都快忘記了,忘記了伊莉斯和謝闌那完全不同的靈魂之海。
謝闌的靈魂之海是基於自己的冥思和數據庫相通來獲取信息,從而對一件事情產生觀測。但伊莉斯則完全不同。
伊莉斯的靈魂之海,是根據她自身的探索進程而隨機更新的東西。
也就是說,她的靈魂之海有可能會告訴她關於當前的一些重要情報,也有可能不會。
不過照現在的狀況來看的話,我想她的靈魂之海這次應該是後者。
“那麼,具體是關於什麼的更新呢?”燈露椎也顯得對這件事情頗爲感興趣,並將身體微微湊近了伊莉斯一分。
謝闌也將目光放在了伊莉斯身上。
似乎在此刻,我們三人都十分關注伊莉斯接下來的發言。
“是……是……”然而在剛纔發過脾氣過後,突然被三個人注視的伊莉斯看上去似乎十分的緊張,就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這可不是伊莉斯應該有的模樣。
“哈……”在深深喘了一口氣後,伊莉斯纔算是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根據靈魂之海的情報提供,那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一種叫做‘狩衣’的民俗服裝,狩衣在日本古代歷史上最先是野外狩獵時所用的運動裝,而在平安時代爲一般官家的便服,鎌倉時代爲祭奠中神官穿着的服裝……不對這些都扯遠了,總之,陰陽師的職業服裝也是狩衣,而這個人正在使用的技能,也是陰陽師的法術之一。”伊莉斯的雙眼中不斷流動着青綠色的數據,而她的嘴也跟着數據流動的速度而快速張合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是一名陰陽師?”我想了想道。
“嗯,沒錯。”伊莉斯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問題似乎就明朗了很多了。
會飛,有能力直接來到這塔的最高處,而且還是在大軍尚未集結於塔下之時便已經趕到了這神隕之所……這爲所欲爲和神出鬼沒以及那陰陽師的職業,很明顯地點明瞭眼前這一男人的身份。
“所以這個人就是神棲公會的會長——暮雨吧。”謝闌注視着那位依舊還在將手放在塔頂上的男人,緩緩說道。
……
“完全沒有頭緒。”
彥月北齋雖然在劍術方面已臻境界,但是在找人方面他卻完全不擅長。
想來也知道是爲什麼。
不僅僅是因爲他不具備搜查一類的能力,更是因爲他那惜字如金的個性。
連人都不願意開口去問,怎麼能找得到呢?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有着自己的矜持,和堅信自己能夠找到南宮家二小姐的信心。
“果然還是問一問那個傢伙吧。”
然後他便掏出了通訊器。
說起來,在這通訊器被髮到他手上之後,這機器就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有時候彥月北齋甚至會以爲這通訊器已經壞了。
“如果他們沒有說話的話……我在頻道里提問會不會有些不好呢?”凝視着手中的通訊器,彥月北齋在心中想到。
雖然不善言談,但他的心思倒的確是極爲細膩的。
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在南宮峽哉的身邊擔任這麼久的貼身護衛了。
‘咔嗒’。
但儘管如此,他卻還是打開了通訊器的開關。
畢竟除了詢問以外,現在的他好像還真沒什麼能做的了。
“通話按鈕應該是這個吧。”彥月北齋擺弄着手中的通訊器,然後按下了位於麥孔下方那枚黑色按鈕。
……
“沙沙——”
一陣電流聲突然在邊緣長夜的懷中響了起來。
雖然微弱,但在這死寂一樣的環境中卻也的確是一股不可小覷的聲音了。
“糟了。”邊緣長夜一邊將手伸進衣服的內口袋中一邊心說道,“我忘了關掉這玩意兒的接收器了,現在彥月北齋和南宮峽哉肯定在通訊器裡找我。”
‘沙沙——’
但在邊緣長夜伸出手去的同時,那電流聲卻依然還是在響個不停。
“拜託你別說話,求求你別說話,我不管你是誰,但只要不說話就行了……”邊緣長夜摸着自己通訊器的位置,心中暗自祈禱道。
……
彥月北齋對着面前的通訊器,張了張口,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說不出口。”
他鬆開了大拇指按住的通話按鈕,然後微微地嘆了口氣。
彥月北齋一直都是這樣。
他無法和人交流。
雖然當他看見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在心中和那個人模擬出無限多個對話來,但是一旦到了開口的時候,他卻連一個標點符號也蹦不出來。
彥月北齋總覺得自己有交流恐懼症。
一開始這種恐懼症還只是現實性的,雖然他在現實中無法和人開口交流,但是在網絡上和遊戲裡,他卻能夠款款而談,毫不拘謹。
然而當遊戲變成了現實的時候,他就再也無法在遊戲裡做到這些事情了。
畢竟這遊戲簡直就和現實世界一樣真實。
那些人際交流和日常對話簡直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一樣,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過遊戲畢竟還是遊戲,在這裡,彥月北齋至少還是能夠偶爾說出一兩句話來的。
只是以前的款款而談變成了擠牙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