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巨大的身體癱倒在地上,在她的胸口處開着一個網球大小的洞,那是那個女人將她的核心扯出時留下的傷痕。
這傷痕直通她的內心。
而我則站在她身體的不遠處,但儘管如此,我依然能聽見她微弱的喘息聲,她的生命力依然還是如此的頑強。
不過現在看來,她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進入了休克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那女人不對她做出最後的終結,但至少,守護者應該沒有再活過來的可能性了。
畢竟如謝闌所說,她的兩顆核心都已經被女人捏碎了,這樣的她,生命也理應宛如風中殘燭一般。
我看着她那龐大的身軀和她那依然被折斷的蝶翼,不禁嘆息。
本不應該屬於這個地方的我,因爲那女人施放出的法術而被陰差陽錯的召喚來了這裡,也許也是命運中的一環吧。
這樣想着,我擡頭看向了那高遠而破碎的天空。
輝光沙漏似乎也有好一陣子沒有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過了。
他是否因爲敵我差距的懸殊而撤退了呢?
“我想應該不太可能。”謝闌淡淡說道,“他是那種會爲了守護者而跟我們反目的人,所以幾乎沒有可能會知難而退。”
也對,謝闌說的在理。
“不過雖然說他實力一般,但是還是要提防一手。”謝闌的語氣有些凝重,“畢竟來自暗影中的擾亂比正面戰場上的敵人往往更爲可怕。”
“明白了。”我將視線下移,放在了那奄奄一息的守護者身上,又同時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女人。
現在的局勢其實是有些尷尬的。
女人想要殺死守護者,但是在毀滅了守護者的兩顆核心後卻又沒能殺死她,便只能等待着守護者的隕落。
而我們則需要在女人回收守護者的AI前,把守護者的靈魂提前吸收進我的靈魂空間中,所以我們也在等待。
也就是說,現在兩方勢力同時等待着一個人的死亡,但女人又並不知道我們心中的小算盤,所以我們兩人才能像現在這樣相敬如賓。
不然的話,那女人可能現在就已經一巴掌把我拍死在地面上了。
……
守護者在光芒中游蕩着,她從沒想過,原來這光芒背後鏈接的,是另一個虛幻的世界。
誠然,在遊戲世界中,兩顆核心都被捏碎的她事實上已經死去了,至少她的身體已經死去了。
但是,由於她的靈魂還依然活躍在另一個位面中,這才導致了她的身體在遊戲中依舊還有生命體徵的結果。
“這是……什麼?”守護者在這個充滿着光芒的世界裡漫遊着,無數的數據流如同飛梭一樣掠過她的身邊,並在空中留下一縷縷的尾跡。
她將手朝着那些數據流伸出,試圖攔截下它們中的一束,但是那些數據流就像風一樣穿過了她的手,從她的指間溜走了。
不過,當她觸碰到那些數據流的時候,一股奇妙的感覺卻順着她的手掌游到她了的腦中。
那是一張張畫面,一道道聲音,雜亂而無序地被強行注入了她的意識裡。
她無法辨明那些畫面和聲音的正體,也無法得知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她在感受到那些數據流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一點。
“這裡,和剛纔那個虛空不同。”
“剛纔那個虛空是數據的墳場,而這個地方則是數據的樂園。”
換言之,在剛纔那個地方里存放的數據都是已經被廢棄或者是被‘殺死’的數據,而在現在這個地方中存在的數據,則是依然在遊戲中活躍的數據。
大概就是翡翠夢境之於艾澤拉斯的關係吧,也就是後臺。
如果在這個位面中破壞了什麼數據,那在遊戲世界中,和這個數據有關聯的所有事物,也都會相應的受到影響。
而守護者作爲這個遊戲中具有管理能力的一種生命,自然也很快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如果我滯留在這個空間裡的話,那遊戲世界裡的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盤腿在空中隨意的坐了下來,然後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思考並不是沒有由來的。
首先她剛纔在看到那道光的時候,本以爲自己可以回到遊戲世界了,但結果卻是去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是她所沒有想到的。
其次,在這個世界中,沒有像上個世界裡的那些目標,也沒有什麼離開的出口,所以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個問題。
“只是我的主核心和次核心都已經被破壞掉了,就算我不回去,我的身體想必也已經死了吧。”她託着下巴,靜靜地思考着,“或者說……正是因爲我已經死了,所以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
“一定是這樣。”她這樣想着,點了點頭,“看來我確乎是死了。”
剛纔的那片黑色的虛空正好是所有數據死亡或者被刪除後所存放的地方,因此她會萌生出這個想法其實也是必然。
只是,因爲她並不知道外界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再加上自己的兩顆核心也確實都被破壞了,所以她的這一想法纔會變得如此堅定。
看了看自己已經變成人形的身體,守護者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不應該在那個時候解除自己的拘束的。”她的語氣顯然有些失落,“讓輝光沙漏看到了我的那種樣子,他想必應該很吃驚吧。”
“而且那個狀態下的我既沒有理智,也不會說話,所以也肯定會引起許多誤會。”她掰着手指,細數着自己還能勉強記起的蝴蝶形態下的回憶,“到頭來,我能夠真正完全回憶起的,也只有核心被捏碎前的那一段時間啊。”
突然,守護者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站起了身。
“我用眼神拜託那個玩家的事情,他到底看懂了沒有?”
但當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便深沉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如果我的靈魂還在這個地方的話,那就肯定是沒有吧。”
“啊真是的,要是我會說話就好了。”她有些自責,“肯定是那個玩家沒有看懂我想表達的。”
“但是他體內的那些靈魂理所應當是能看到我的心聲的啊。”這樣說着,她又轉而懷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