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思維從那個女人的身上移開,我將自己的目光和聚焦點再次彙集在了那枚暗色的火球之上。
眼神隨着它身後的彗尾而移動着,它的目標也漸漸離它越來越近。
守護者是絕無可能躲開這一發攻擊的。
不僅僅是因爲她現在平衡感的喪失和飛行能力的削弱,更是因爲我對這一發攻擊的誘導咒文能力的自信。
只要那個守護者沒有在火球爆炸的一瞬間消失在原地,那麼我的這一發攻擊就一定可以命中她。
抱着這樣的心情,我繼續關注着情況的進展。
“砰!”
果然如我所料。
伴隨着黑色氣焰在空中的驟然騰起,暗色的火球毫無意外地砸在了守護者的外殼之上。
而這兩種顏色的黑在互相碰撞時爆發出的混沌氣焰則帶着不諧的氣息交融在了一起。
但由於性質的不同,它們的交融顯然並不成功。
法術帶來的魔法火焰在爆發而出的那一瞬間便被守護者的湮滅之力化爲了一團虛無,蒸發在了破碎的空間中。
沒錯,火焰能夠被蒸發。
在這樣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人面前。
而接下來的表演,便是她創造出的湮滅和寄宿於我身上的刪除的表演了。
一者爲湮滅,另一者爲刪除。
這兩股完全不同,卻又有些相似的力量,在空中纏綿不絕,彼此蠶食起來。
說實話,能和刪除的本源分庭抗禮的事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在齒輪城那時的火焰並不能劃入其中。
因爲能被火焰所燒盡的黑霧,只能算是黑霧的衍生品,而在這些衍生品的身上,並不具備刪除這個本源自己的意識。
但是,被我注入火球術裡的這一縷黑霧,則是我從黑霧的本體中分離出來的一小部分。
雖然僅僅只是一部分,但這一部分所蘊含的威能,並不亞於本源自己本身的力量。
所以,對於刪除的權限和刪除的效率來說,它是和本體無甚差別的。
而此刻在我的面前,那個不知道到底什麼來頭的湮滅居然開始對這個能將一切數據刪除的本源的本體燃起了反逆的狼煙?
“你真的確定,這個你說的什麼‘湮滅’不是一種本源?”我將信將疑的向謝闌問道。
“當然不是。”謝闌淡淡地回答道,“你以爲本源這種東西是什麼爛大街的五毛貨嗎?是個人都有。”
“首先,那個湮滅並不是本源,其次,本源應該不會根據她的進化而憑空降臨在她的身上,而且經過了我對她的一個大概的探知,也並沒有從她的身上搜尋到任何與本源有關的事物,別忘了,我也是曾經被本源附身過的人。因此,我有理由證明,她的身上並不存在本源。”
真的是……這樣嗎?
“好吧。”聽完了謝闌的論證,我有些不甘心的回答道。
不得不說,這個兩百級的守護者果然有她兩百級的道理啊。
而這個所謂的湮滅,大概也是一種量變引起質變的案例吧。
果然絕對的力量發展到最後都會變成差不多的樣子嗎。
此時此刻,那兩團黑色的物質在我的眼中就像是兩隻被用來養蠱的毒蟲一樣,它們互相撕咬着,啃噬着彼此的肉體和精華,直到一方陷入瀕死爲止。
而如果到了那時,便是宣佈另一方勝利的時候了。
“你的本源看上去要輸了。”伊莉斯小心翼翼地說道。
她似乎從未用過這種像小貓一樣的語氣對我說過話,也許是因爲局勢太緊張了?
不過要輸了這一點我是能看出來的。
畢竟,我是在用黑霧的一小塊分身來對陣那作爲守護者外部護甲的一整塊繭殼。
而那繭殼則是用純粹的湮滅之力構成的,因此我會落敗大概也是必然。
但是,將要落敗並不代表我接受落敗。
在結果尚未揭曉之前,一切的暗箱操作都是可以拿來改寫未來的。
因此,我屏心靜氣,再次打開了凜斯雷特的華彩帖。
材料,手勢,結印,詠唱,注入黑霧。
由於之前已經做過一遍了,因此使用出第二次這一混合法術的我此刻也變得輕車熟路了起來。
“取盡無間地獄之焦沙,剝奪熾熱精靈之炎痂,吮吸火界羣山之灼華,採擷矮人爐底之燃渣……”詠唱的速度也在之前的基礎上加快了幾分。
不過這也許並不是因爲我熟練於心。
詠唱的咒文無論是否混合,變化都不會太大。
之所以詠唱的速度在無意間加快了,我想大概是因爲我急切的想要在那兩隻毒蟲的撕咬結束前,爲他們的戰爭平添一點不公平的因素。
大概這就是作弊的感覺吧。
雖然並不公道,也不正義,但我需要的不是正義,而是勝利。
正義這種東西在戰鬥的過程中其實無關緊要,因爲只要最後你獲得了勝利,那麼在戰鬥中你所做出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強行稱之爲正義。
這就是所謂勝利者的正義吧。
暗色的火球在我眼前煌煌燎燃,宛若一顆漆黑的太陽一般,它的光芒比上次更加奪目,同時也比上次更加飽滿。
看着它那顯得更爲成熟的身體,我的臉上也揚起了一抹笑意。
這一次的這發火球所能產生的威脅,絕對是上次的那一顆無法比擬的。
“去吧!”我朝着守護者暗海翻騰的身體上投出了手中的第二枚暗色火球。
火球在空中發出着裁判哨一般的聲音,我不確定那到底是黑霧腐蝕空氣傳來的聲音,還是由於它速度過快從而和風摩擦傳來的聲音。
但總之,這種音效,我在上一次是確乎沒有過耳聞的。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火球比上次更加強烈。
所謂的強烈,不是形容那火球本身的魔法火焰,而是形容它與黑霧的融合程度。
也許火焰的力量真的可以作爲一種催化劑來催化黑霧的反應吧。
雖然在黑霧作爲我的敵人的時候,我曾經用火焰來消滅過它衍生出來的霧氣。
但如果這兩種事物在我的手中化干戈爲玉帛了呢?
我沒有學過化學,我也沒有學過物理。
這一行爲只是憑藉這本能的偶然之舉。
但如果能因此而引發出奇蹟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