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聚散依依徐小雯依舊穿着那身制服，手中提着一個黑色的坤包，靠牆站着。她的頭扎的很低，雙手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那隻黑色的小包，但動作又不是很大。
“說吧。”我頓住腳步，看着楚楚可憐的徐小雯道。
“對不起，今天下午。。。”徐小雯依舊扎着腦袋，撕扯着自己的包。
小文和二嬸攙着我的父親出去了，方姐頓住腳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小雯，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帶着一絲促狹的笑，也走出了樓道。
“就想對我說這句話？”我笑着說道。
“恩。”徐小雯很反常的，以誠懇的態度說道。
我歪着腦袋，看了看樓道外面的太陽，道：“今兒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我知道，這麼長時間你一直都照顧我。。。”
“你沒發燒吧。”我伸手要摸她的腦袋。
徐小雯的頭一擡，臉上顯出一絲彪悍的怒色，但隨即又隱了去，很秀氣的伸手推了一把我的胳膊，躲了躲，道：“我以後可能就不回來了。。。”
“說什麼呢？快點，大家都等着你們呢。”方姐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徐小雯說話的時候，方姐正喊，所以沒聽清她到底再說什麼，我隨口應了一聲，道：“來了。”又看了一眼徐小雯道：“走吧，姑奶奶，再不走，該傳緋聞了。”
“我要回家了。”徐小雯站在牆邊，扎着頭，繼續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小包，但就是沒有走的意思。
“那你也不能站我家門口啊。給我看門呢？”我笑着說道。
“恩。。。”徐小雯擡頭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轉身向樓道外面走去。
其他人已經上車了，方姐站在車旁，看到我們出來，把車鑰匙向我一扔，道：“你開車，我坐小雯的車。”說完，向徐小雯的身邊走去，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左手伸到我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但表情卻怡然的繼續衝徐小雯笑着。
徐小雯的情緒很低落，扎着頭，走在我的身後。她低聲說道：“方姨，我要回家了，您還是坐曲一恆的車吧。”
“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了？”方姐拉着徐小雯的胳膊關切的問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鑽進了方姐的別克車，發動機子，慢慢的向前而去。二嬸坐在我父親的身邊，有點不安的說道：“大恆，我還是別去了，家裡已經做好了，天這麼熱，不吃就壞了。”
二嬸是個樸素的人。當然了，她也覺得跟我們在一起彆扭。但如果讓二嬸和保姆在家，那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我笑着說道：“沒事兒，放冰箱裡了，明天早上我熱一下就可以了。”
我從倒車鏡裡看到，周德文坐在我父親的身邊，拽着他那隻
僵硬的胳膊，輕輕的給他揉着，那情形就如一個慈祥的爺爺跟自己孝順的孫兒一般，其樂融融。
“小文，你是怎麼跟我爸走到一起的啊？”
我爸回來之後，我一直都沒問他這一年當中的經歷。
“我在梨樹地哪兒遇到的爺爺。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那時候，爺爺走路費勁，我打算送他回去，可是爺爺撒謊了，他說他是一個孤寡老人，沒人管。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但知道不能回北京，所以，我就拉着爺爺坐了去三河的汽車。”
那天，我聽道消息後，就趕到了郊區。當時，只是想，我爸身上沒錢，走路也走不了多遠，沒想到，卻讓周德文給拐到了三河。
“那怎麼又跟紅綢。。。不對，是雅芳姐走到一起了？”
“爺爺後來病了，是雅芳姐救了他。後來，每到星期天，爺爺就帶着姐姐到三河來看我，還給我做好吃的。”
“到三河去看你？”我又糊塗了。
“是啊。我跟爺爺到了三河之後，爺爺非讓我上學。不上學，就要揍我。所以，我就被爺爺送到了一所私立學校。。。”
“私立學校？哪兒來的錢啊？”我驚訝的問道。
“都是小猴子的錢。。。”我爸笑着說道。
“我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把壓歲錢全支出來了，有三萬多呢。爺爺帶着我在三河撿垃圾，我看爺爺辛苦，就把錢給爺爺了。可是爺爺不要，他讓我在三河上學，自己卻回北京了。”周德文說到我父親回北京的時候，臉色中帶着一絲低落。
父親的艱辛，我能想象的到。他是一個要強的人，只要自己能動，就不願意拖累別人。當初，他帶着周德文，哪怕周德文身上沒有錢，他也會想辦法，讓他上學，因爲我爸沒什麼文化，在他的心目中，惟有讀書，纔是人生的出路。
此時，太陽已經落到了西山之後，惟餘一絲餘暉依舊帶着燦爛的笑臉。紅綢的小飯店前已經擺上了桌子，但還沒什麼客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端着一盆水，正用力的擦拭着桌面。額頭的汗水順着臉頰向下流淌着，但她的嘴角卻帶着幸福的微笑。
車的響聲驚動了紅綢，她擡起身子，看了一眼，大概認識方姐的車牌，所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表情有點拘謹的站在了一邊，小文先跳下了車，喊道：“姐，今天我給你拉客戶來了。”
紅綢見到小文，嘴角的笑容又恢復了，道：“以後不星期，就別過來了。”
現在方姐對周德文的管束也不是很嚴格了。周德文經常的跑到紅綢這兒來幫忙。方姐有的時候雖然不樂意，但也無可奈何，因爲她怕，怕兒子再跑了。
“爸。。。您也過來了。”紅綢見我爸從車內鑽了出來，忙迎了上去，攙住我爸的胳膊，
把他攙到了一把椅子上。道：“今兒是個什麼好日子啊？”
“小猴子他媽非要出來吃，閨女，這幾天，買賣還行吧？”我爸坐在椅子上，笑着問道。
看我爸的表情，好像紅綢纔是他親閨女似的，他的表情輕鬆了許多。
也難怪，我的事情比較多，一天一天的基本上就不回家，而且安妮的事兒也多，即便是安妮回到家中，跟父親也沒又什麼共同的語言。但在紅綢這兒就不一樣了。父親對紅綢的生意能看得懂，也看的見。父親沒事兒的時候，還會到這兒來坐坐。
“還行，方姐說幫我找個大點的地方呢。我也覺得該換一下了，要不到了冬天，這兒就得歇業。”紅綢幸福的笑着。看來她對前景還是蠻憧憬的。
周德文撿起紅綢扔在水盆中的抹布，跑去接着擦桌子了。邊擦桌子還邊衝路邊的行人喊着：“正宗的川味啦，好吃不貴，真正實惠，吃一回，想一回哦。。。”
我走下車，回頭看了一眼，見徐小雯和方姐還沒過來，也不知道她在談些什麼。我笑着站到了紅綢的身邊，道：“劉老闆，恭喜發財啊。”
紅綢忙拽了一把椅子，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曲哥。。。”
“是弟弟。。。一會兒啊，還要來幾個人，湊兩張桌子吧，拼一塊，這樣熱鬧。”
“行。。。”紅綢應了一聲，跑進了屋子。
我爸沒搭理我，扎頭喝着茶水。二嬸則依舊是那副苦瓜臉，坐在一邊，低頭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不說話，也不喝水，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劉若熙來的很是時候。我們三個坐在桌子前，頗覺得彆扭。她下車之後，直接的衝我走了過來。對我父親，很是尊敬的喊了一聲：“伯父。”但她沒有和二嬸打招呼。
她是認識我二嬸的。現在，她看到我二嬸一家子，就煩。
“怎麼找個這地兒啊？”劉若熙看了看四周，有點不樂意的說道。
七月的天，正是熱時候。此時，雖然太陽落山了，但空氣中依舊殘留着燥的氣味，人如在蒸籠中一般。我只穿了一件T恤，因爲覺得熱，所以捲起了T恤的下襬，掖在了胸前，很有點小痞子的味道。
“外行了吧。冬天吃雪糕，夏天吃火鍋，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再說了，你整天在屋子裡鑽着，也不出個汗，吃點熱乎的，出身汗，回家再用涼水管子一衝，那叫一舒服。。。爲你着想呢。”
“淨出幺蛾子。方姐呢？”劉若熙拿了一張餐巾，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問道。
我剛想說話，手機響了起來，是方姐的電話，她的語氣很淡，道：“小曲，你過來一下。”
“在哪兒呢？我們還等着你過來吃飯呢。”
“還在你家門口呢。”方姐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