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孩子沒了中國的語言實在是太豐富了,安妮日常對話已經很流利了,但對這些惡毒的語句並沒有什麼研究,她依舊是微笑着說道:“謝謝,你也很漂亮。”
齊嬌有點尷尬,臉色微微一變,但馬上又恢復了正常,望着徐小雯道:“這位是。。。?”
“我是曲一恆的小姨,你不會也是他的姘頭吧。”徐小雯的眼睛擡的很高,顯得很不屑的問道。
齊嬌臉色一紅,低頭斜了我一眼,似是害羞的說道:“我是他同學。”
“我是你大爺。”我衝徐小雯罵了一句,轉頭對齊嬌笑着說道:“別在意,她就德行。一起吃吧。”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吃吧,我一個親戚過來,一起在這兒吃了頓飯,咱們回頭再聯繫吧。”齊嬌有點抹不開面的說道。
“你怎麼說話呢?”馮墨言把手中的刀叉往盤子裡一扔,怒着站了起來,一臉猙獰的看着我。
他沒站起來的時候,我還沒發現,他這一站起來,我才覺得,原來這小子還是很帥氣,一米八多的個頭,除了略顯單薄之外,其他的還算是完美。尤其是那張憤怒的臉龐,給人一種氣質上的美感,只是,他的形象略顯女性化一些。
他大概不爽我已經很久了,自從坐到這兒之後,就再沒有正眼的看過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借題發揮。
他扔刀叉的動作有點過大了,“咣噹”一聲,震的全餐廳的人都向這兒望來。宇文遠志正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的手中抓着一方餐巾,擦着溼漉漉的手心。
徐小雯根本就沒看馮墨言,而是用戲弄的眼光看着我,突然,她的目光從我的身上挪開了,望向了我的身後,輕鬆而又愉快的喊道:“宇文叔叔。”,聽她這一喊,我心中明白了,齊嬌那所謂的親戚大概就是宇文遠志了。兩人在這兒幽會,只是不巧被我們撞到了。
宇文遠志的眼睛向我們這裡瞟了一眼,身子顫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復了正常,一臉和藹的笑容,衝我們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在這兒吃飯呢。”
齊嬌的表情很精彩,看看徐小雯,又看看宇文遠志,想說話,又停住了,最後扎頭看自己的靴子。
“道歉。”馮墨言沒有搭理身邊的宇文遠志,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目光中依舊帶着挑釁的說道。
我突然覺得這小子很可樂。真有點大無畏的精神。現在,是他求安妮來辦事呢,而我與安妮的關係,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會明白,他還衝着我發火。我笑着搖了搖頭,看向安妮,湊到她的耳邊,低聲的說道:“吃好了嗎?咱們早點回去吧。”
現在,我已經沒有了戲弄宇文遠志的心思,而且,吃的也差不多了,所以,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飯桌上的氣氛很古怪。安妮站起來,衝宇文遠志輕輕的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馮墨言惡狠狠的盯着我,不說話,徐小雯則站在宇文遠志的身邊說道:“曲一恆和安妮請我們吃飯呢,
您吃過了嗎?”徐小雯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灑了一眼我和安妮,故意的加重了語氣,似乎在提醒宇文遠志,我和安妮在一起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片子,可惜,她不認識齊嬌,不知道齊嬌與宇文遠志的關係,如果知道了,恐怕就不會多此一舉了。
宇文遠衝安妮也點了一下頭,對徐小雯笑着說道:“剛與齊小姐一起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和齊小姐還有點事兒呢,等倩倩病情好轉之後,咱們再一起聚聚。”
他依舊是那種溫和的笑容,淡淡的說着。好像他與齊嬌在一起,沒什麼不可見人的事情似的。
“看來,我們需要出去談談。”馮墨言突然走到我的身邊,一把把我從座位拽了出來。
我一直在椅子上坐着,並沒有起身,馮墨言這麼一拽,椅子和我一起向側面倒去,讓我差點沒碰到安妮的肚子上。嚇得安妮“啊”的一聲,向旁邊跳去。但我坐的那把椅子卻先倒在了地上,正絆在了安妮的腿上,隨着安妮的驚叫,她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
本來,我對馮墨言沒什麼感覺,清高,是自己的性格,甚至,我還有點欣賞他的這種執着,本來學的是企業管理,卻迷戀國畫,爲了自己的追求,全力的去拼搏。但他的這麼一拽,讓我火了起來,尤其是安妮摔在地上,讓我一下子憤怒了,身子在地上一滾,順手抄起了旁邊桌子上的一瓶紅酒,砸在了他的頭上,趁他一愣的機會,順勢一腳踢在了他的襠內,接着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腿上,讓他很安靜的躺在了地上。世界在這一瞬間安靜了,餐廳內的衆人都望向了這裡。
西餐廳不同於中餐廳,來這裡的人,都自覺的高雅,就算是大聲說話的都沒有,更別說在這裡上演全武行了。我扔掉酒瓶,撲到安妮的身前,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此時,安妮的臉很白,白的嚇人。她一手捂着肚子,閉着眼睛,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徐小雯看着躺在地上的馮墨言,嘴脣有點哆嗦的說道。
我抱起安妮,向外跑去。我能感覺到,安妮的下身流出了液體。熱熱的,燙的我心都開始碎了。
“安妮。。。你說句話。。。”我邊跑邊喊着。
“疼。。。”安妮虛弱的喊着。
宇文遠志追了上來,跑到我的身前,護着道路,把我直接的拽到了他的車上。
附近的醫院,離這兒就只有三分鐘,但這三分鐘的時間,卻讓我焦躁異常。我不停的喊着安妮,但她只是喊疼。
急診的大夫把安妮擡到了推車上,向手術室飛奔而去。安妮的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咬進了肉內,鮮血順着胳膊流了下來。
“先生,請你離開。”在急診室的門口,護士擋住了我的去路。安妮的眼神中帶着絕望的神色,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表情木然的站在手術室門口,雙手用力的撮着,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如果馮
墨言現在在我跟前,我殺了他的心都有。
“孩子保不住了。”護士拿着一個鋁夾子站在手術室門口,對我淡漠的說道:“請簽字。”
我急促的呼吸着,眼前的護士似乎就是我的仇人,我的手攥的緊緊的,身子幾乎要貼到那護士的身上,道:“你說什麼?”
宇文遠志站在我的身邊,推了我一下,道:“籤吧,再不籤,安妮會有危險的。”
“安妮怎麼樣了?”我如撒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沒了氣勢,聲音嘶啞的問道。
“大人沒事兒。”護士依舊是那不冷不忍的聲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籤吧。”宇文遠志接過了夾子,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夾子上畫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護士,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腦子中一片空白。
孩子沒了。。。那天晚上,我回到住處,到安妮買的那個房子去看的時候,我看到她爲孩子裝修的那間臥室,其他的房間都沒裝修好呢,那間臥室已經裝修完了。淡青色的色調,白色的壁櫥,一張粉紅的小牀,在牀頭的牆上貼了一副安妮親筆畫的畫。那張畫上,幽藍的藍天下,綠草茵茵的草地上,安妮抱着孩子正在出神的聽我說故事。
安妮的畫,是她回到美國之後畫的,沒有什麼藝術價值,但這卻是她用心畫的,可以說也算是她的夢想吧,可現在,夢想缺失了主角,孩子沒了。
我真是個不祥之人啊,只要與我走的近,都沒有好下場。這又讓我想起了以前那個看陰陽先生說的話:“陰宅不好,需要挪墳。”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因爲這些是我不能忽視的一個事實,我無法改變,但又想改變,所以只能寄託於虛無的妄言了。
安妮被推了出來。安排進了病房。靜靜的病房內,安妮如一具失去生命的軀體一樣,僵硬的躺在那兒。她的眼睛空虛的盯着房頂,嘴脣哆嗦,眼淚順着臉頰向下流淌着。
這是我最爲害怕的。自從宇文倩出事兒之後,我害怕醫院,害怕這樣的場景。但我又不能不面對。我站在安妮的身邊,輕輕的捋了一下她撒亂的頭髮,扭頭對宇文遠志說道:“你回去吧,謝謝你了。”
宇文遠志站在一邊,也是呆呆的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安妮,似乎在想着什麼。聽到我的聲音,才恍然說道:“哦。那好吧,明天,我讓安嫂過來伺候安妮。倩倩那邊你就別管了,我陪她去鍼灸。”
我沒送他,只是坐在安妮的身邊,僵硬的笑道:“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安妮搖頭不語,淚珠滾滾而下。
“我上次跟你說的玫瑰花,已經種下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看看。”我抓着她的一隻手輕輕的揉着。
沒錢蓋別墅,但種點玫瑰的錢還是有的。本來,我是打算在自己的水澆田裡種的,可讓二嬸罵了我一頓,說我是敗家子,但還是答應幫我種,只不過種在那兒了,我就不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