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單思華想到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擔憂說出口。他覺得,剛纔在河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李老闆略爲不滿,自己還是少說爲妙。
況且這裡面的人際關係相當複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不希望用這樣的想法博得金和阿木兩人對自己刮目相看,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單思華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收集李老闆的犯罪證據,將他送上人民的審判臺,接受嚴厲的制裁,替媽媽雪恥,爲妹妹報仇。
反正明天的交易成敗與否,和自己沒有太多的切身利益,一切都有阿木他們去負責,自己只需要臨場的時候隨機應變,不要落下什麼話柄就行,相信米猜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暗暗拿定主意,單思華不動聲色地望着李老闆的表情,想看看他會對金的分析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金的分析讓李老闆有些沉不住氣,他略顯失態地站起身,收起他慣有的可掬笑容,面帶憂慮地問道:“如果米猜真的想用那兩個人,把我的貨款吞掉,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誰也說不好,如果真的那兩個人和米猜串通要黑吃你的錢,我們也沒辦法,只能怪你找的那兩個人靠不住。”阿木無奈地搖頭嘆息道。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這只是我的猜測,到底那兩個人是不是真的觸犯了米猜家族的女孩,只有單獨和那兩個人談過以後,才能夠確定。”金淡笑着接道:“如果米猜想要名正言順的吞掉這筆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關鍵還是在於,你請的那兩個人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是不是真的靠得住。”阿木緊接着說道:“如果靠不住,我們就可以考慮他們兩個和米猜串通一氣,如果靠得住,那麼很有可能,他們真的冒犯了米猜家族裡的女孩。”
事情分析到這裡,話鋒直接指向了李老闆和那兩個人的關係。而這也正是之前單思華在密林裡想要得到的答案,當時李老闆用幾個“哈哈”隨便搪塞過去,對這兩個人的關係隻字不提。這下阿木又提出了類似問題,單思華倒要看看,李老闆是不是還要敷衍了事。
聽到阿木問起那兩個人和自己的關係,李老闆很自然地瞟了單思華一眼,意思非常明顯,剛纔在密林裡,都沒有回答單思華,這會兒卻不得不讓單思華知道。
也許是考慮到三百萬現金的得失,李老闆在瞟了單思華一眼後,終於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嘆息一聲,道:“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爲這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就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你們。”
頓了頓,李老闆端起茶壺,“咕嚕”“咕嚕”猛灌幾口,才向衆人講起如何委派這兩個人來這邊進貨的來龍去脈。
在南田工業區一帶,乃至周邊地區,李老闆都算得上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名義上他做着地產方面的生意,暗地裡卻一直都在幹着不法勾當。
很早以前,李老闆就開始接觸這些東西的販賣,雖然做這些不法勾當非常危險,但他老奸巨猾,一直都沒有被發現。
就在上個月,一直提供給他貨品的上家出事,被依法查處,陷入囫圇,斷了貨品的來源。這讓李老闆萬分惱火,他不願意就此失去賺錢的生意,便嘗試着自己調試貨品,卻屢次失敗,根本達不到買家要求的口感,自然,他調製出來的貨品也就無人問津了。
這些東西所帶來的強大經濟利益時刻刺激着李老闆,他不甘心就此失去賺大錢的生意,竟然萌生出直接到緬甸這邊來進貨的打算。
通過各種手段,他聯繫上了金和阿木,做爲做這些不法勾當的中間人。同時他也瞭解到,做這些東西是十分危險的,搞得不好,隨時都會腦袋搬家,於是,他又準備找兩個人代爲跑這趟危險的行程。
因爲做這些東西的販賣,都必須是現金交易,所以,在找人的時候,李老闆頗費了一番周折,終於讓他找到了兩個人,也就是現在被控制在米猜手裡的那兩個人。
這兩個人都是在他下屬的一個工地打工的農民工,來自偏遠山區,都有老婆和孩子在南田工業區這邊。李老闆找到他們,要求幫忙跑一趟提貨,許諾事成之後,每人獎勵10萬塊錢,當然,他沒有說出是什麼貨。
那兩個農民工聽說完事以後可得10萬塊錢的酬勞,欣然應允,也不管是什麼貨品,帶着錢直奔這邊而來,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你就不怕他們捲款潛逃?”聽了李老闆的講述,金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這個疑問竟然和單思華在密林的時候,所問的一模一樣,可見他和單思華的觀念俱是大同小異。
換着是誰,都可能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那倒不怕,他們的妻子兒女都在我的監控之中,也不擔心他們敢抱着錢跑路,”李老闆隨口應道:“除非他們於自己的妻小家室不顧。”
“這樣說來,他們是在不知道內幕的情況下,被你用高額酬勞騙過來的?”阿木接道,兩道凌厲的目光直射向李老闆。
“也可以這樣說,當時我想,如果讓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他們就不敢來了。”李老闆毫不掩飾地回答。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此刻他最關心的,就是那三百萬,幾乎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境地,所以說起話來,也不需要再掩飾。
“如果是這樣,那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兩個農民工沒有和米猜串通,或許真的是觸犯了米猜家族的女孩。”阿木沉靜地斷言道:“因爲在這邊,每年的對歌會都會出現幾個這樣的事情,通常都是那些來自內地的男人,或者外國人。”
接着,阿木又舉例說明,在去年的對歌會上,曾經也發生過一起類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