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聯盟,哪怕是元嬰期修士也不敢說他行,沒有任何人有把握。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向着這個目標努力,尤其是聯盟中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即便都不行,你們也會把聯盟推向更高的高度。”
“在強者爲尊的修真界,這樣的人也只可能從武職體系中出現。我戰鬥天賦只能算一般,再加上一直忙於聯盟財經上的事務,所以對武職體系一直不怎麼關注,呵呵,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還沒遇到過既值得我關注又討人喜歡的武職者。”
“你是第一個。其實我從很早前就有了這想法,但是總覺得不切實際,所以就一直忙自己的事,沒怎麼幫你。最近興許是受了你的影響,忽然想通了,哪怕有一點希望,總要試一試。做不成沒什麼損失,做成了就是千秋百代的不世功業。”
“在聯盟裡我還勉強能說得上話,苦是盡力助你,定然可以給你極大方便。從今天開始,你有什麼需要只管向我提,只要不是直接要靈石,我願意拉下我這張老臉給你求情,在聯盟中給你大開方便之門。”
經過荀執事這一番解釋方勝總算回過神來,一想也是,就算明知做不到,那至少是個努力的方向不是嗎。
只是,自己現在實在太忙了,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的,就算他想讓荀執事幫他似乎也沒什麼好幫的。除非荀執事能一舉提升他的煉器水平,或者境界,又或者在聯盟中的地位,但是那可能嗎?
“多謝前輩厚愛!”方勝向荀執事施了個大禮,然後又道,“我覺得現在正是個全面提升實力的好機會,如果不出意外,十年內晚輩就可以達到築基後期頂峰。只有成功結丹,成爲一個結丹期修士,纔算有了點在修真界和永夜族縱橫的本錢,到時候晚輩的煉器水平以及在盟中的職位都會有一個飛躍,我覺得,如果前輩那時候再幫我就可以名正言順了。到那時,憑藉我的實力,再加上前輩的幫助,說不真能有一番驚人作爲!”
荀執事欣賞地看着方勝,笑道:“你是說,在你結丹之前,只需和以前一樣即可,不需要我的幫助是嗎?嗯,好樣的!年輕人就應該有這種豪氣!”
方勝一愣,苦笑道:“呃……晚輩並不完全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晚輩結丹之前並不需要您費太大勁支援,只要稍稍幫我一下就行了,現在看來,只需解決兩個問題晚輩就再也沒了後顧之憂。”送上門的好處,方勝哪能輕易放過。
荀執事道:“噢?說說,哪兩個問題?”
“一個是結丹時的洞府還有需要準備的丹藥,晚輩對此都是一竅不通。另一個就是現在晚輩還沒有一套像樣的防禦法訣。”方勝尷尬地道。
“洞府還好說,丹藥和防禦法訣可能要費些周折,不過你放心交給我就是了。”荀執事慨然允諾。
“前輩,您也不要爲難,想來那防禦法訣是需要花靈石在聯盟內部購買的,晚輩這還有三四千靈石,不夠還可以去找別人借。至於丹藥,如果您認識煉丹師,只需幫晚輩引見一下即可,晚輩還有不少朋友,可以自己找藥材。”方勝連忙道。
荀執事笑道:“你那點靈石就自個留着吧,我忽然想起一門防禦法訣來,就算打三折你那些靈石也是不夠。我既然說了要盡力助你,這套防禦法訣就算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吧。至於煉丹師,我的確認識幾個,我先幫你問問,這事也不急在這一兩天。”
方勝仍然覺得有些不適應,聽荀執事那意思,荀執事將要給他找的防禦法訣總價值至少在一萬靈石以上,這麼好的法訣,現在卻被荀執事白送他……
“呃,前輩,我實在不敢白拿這法訣。我在西通反正也沒有花錢的地方,這些靈石您還是收下吧。”說着方勝就將身上的靈石全轉到一個小型儲物袋裡,然後放到了荀執事身邊的桌上。
荀執事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勝,很快就把方勝看得不好意思了,但方勝仍然一臉坦然地回望過來。
荀執事沉聲道:“那好,這靈石我收下了。不過那法訣卻不在西通,要想取來至少要半個月。”
“沒事,也不差這幾天。”
說完方勝就匆匆告別了荀執事,繼續學煉器去了。
下午的課是南瑛紫教的,由於方勝心神還在與荀執事的一番長談上,一下午竟然走了好幾次神。要不是南瑛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胡思亂想,只怕他這一下午會少學很多東西。
方勝怕被南瑛紫教訓,所以那邊南瑛紫剛一說“今天就講這些,散了吧”他撒腿就跑。然而跑出去沒兩步他就傻了眼,他忽然想起,這些日子他去暗香擂都是由南瑛紫陪着去的,不然沒人幫他看着胡妖兒。
方勝只得找個人少的地方等着,一會之後南瑛紫走了過來,顯然有些生氣。
方勝賠笑道:“南師傅,我中午去看了荀執事,長談了一番,心神大震之下下午就老走神,你別怪我。”
南瑛紫氣道:“虧你是個修士,難道還不會收懾心神的法門?”
“嘿,我收了啊,可是它自己又跑了……”方勝尷尬道。
南瑛紫白了方勝一眼,臉上浮起笑意,沒好氣地道:“快走吧,再晚點你打不兩場就得去開雲坊了。”
方勝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你不生氣就好。”
“少學東西的是你,我生什麼氣?”
“呃……”
“荀執事和你說了什麼大事,讓你魂不守舍?”一邊向城外飛着,南瑛紫問道。
“壞消息是咱們聯盟在永夜族的擴張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嘿,這個你應該不關心。”實際上南瑛紫連散修聯盟的正式成員都不是,是以方勝纔會這麼說。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荀執事決定全力幫我提升實力。半個月內我就可以得到一套極厲害的防禦法訣,哈哈。”說到這方勝不由有些得意。
南瑛紫一驚,問道:“荀執事要全力幫你提升實力,爲什麼?”
“呃,大概是覺得我是棵好苗子,想爲聯盟培養出個人纔來吧。”方勝笑道。
南瑛紫瞪了方勝一眼,笑道:“你就臭美吧。對了,我以前說給你煉防禦寶器你不要,荀執事給你的防禦法訣你怎麼就要了?”
方勝心說,這不是人家給我的,是我主動要的,不過這些話當然不敢說出來,不然不知道會把南瑛紫氣成啥樣。只好道:“你煉件寶器也不容易啊,像那炎煞珠裡鑲嵌的霧幻石就要一萬靈石,我之前的家底總共也就三四千,哪裡還敢讓你煉防禦寶器。”
南瑛紫笑道:“你倒知趣。荀執事要給你的防禦法訣叫什麼名字,你怎麼知道極利害?”
“呃,我還不知道名字呢,只知道價值至少也是一萬靈石,這樣的防禦法訣,威力總不能差了吧。”方勝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小湖山莊主給他買的奔烈訣,當時好像花了三十靈石吧,結果自己還以爲是一筆鉅款。
“一萬多靈石的防禦法訣,他還真捨得。”南瑛紫笑道。
說不兩句就到了暗香擂,方勝直接報了名,由於此時臺上並沒有連勝的人,所以他只能挨號。
方勝如今經驗已經十分豐富,只是觀戰的話,普通的同階修士打鬥他收穫不大。所以就和南瑛紫、胡妖兒一起朝五個擂臺中間的術法榜擠了過去。
起初他們走得很慢,的確只能用擠來形容,但是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們來。於是周圍的人羣馬上騷動起來,並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同時竊竊私語聲不時傳進方勝耳中。
“啊,是血手方勝一家子!”
“快躲遠點,萬一他要看咱們不順眼就遭了。”
……
方勝耳力驚人,將這些聲音盡收耳中,心中苦笑不已,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南瑛紫笑道:“你一直在九十多名晃悠,還用看嗎,難道是想聽人罵不成?”
“我纔不在乎這些人的說法,就是想來看看最近有沒有厲害的新人冒出來罷了。”方勝笑道。
“看哪,他又假笑了,明明那麼狠,還想用假笑騙人嗎,哼……”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未失天真的少女,大約十四五歲,被這樣的女子指着鼻子罵,他還真有點鬱悶,臉上的表情不由滯了一滯。
南瑛紫立刻感覺到了,笑道:“還說你不在乎?”
眼看快到術法榜了,方勝忍不住嘆氣道:“唉,其實有時候還是有些生氣的,這些人只知道從衆,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有時候連親眼看到的都可能是假的,他們怎麼就不能認真辨別過後再議論呢。”
“是啊,很多時候,她們是可愛的,但是有時候也是無知的。因爲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無知,所以無形中傷害了很多人。都說不知者不怪,但是,這種傷害,真的可以原諒嗎?”南瑛紫喃喃道。
方勝一愣,問道:“南師傅,難道你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
“嗯。”南瑛紫輕聲道。
“嘿,咱們不愧是師徒呀。”方勝笑道。
南瑛紫也樂了,嘆道:“不過在這一點上你已經青出於藍而勝藍了,當初誤會我的只不過幾十個人。”
“總算過來了,來看看吧。”方勝道。
上一次暗香擂年賽結束後休整了一個月,休整之後術法榜的那個大石柱旁邊又立了一根小一號的五棱石柱,這個石柱上的榜單名爲十日榜,其上的成績每十天清空一次。
起初大家並不明白這個十日榜的用意,因爲十日榜上的名次和術法榜上的名次幾乎沒有差別。直到十日榜出現近一個月後,所有人都發現了問題。相比之下,這個十日榜更能看出一個人的真正實力。
事實上有很多高手從西通路過,他們並不在西通久留,所以即便去打了暗香擂,總成績也很難出現在術法榜上,畢竟那裡只有總積分前一百的人。
但這個十日榜就不一樣了,由於他只出十天內的成績,所以即使那些路過的人也有了上榜的機會。假設西通城忽然來了一波高手而且全來打暗香擂的話,那麼這個十日榜上的名字極可能一大半都是新人。
曾經有個路過西通的高手在短短數日內殺進了十日榜的前十,此人的實力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可,都覺得即使在術法榜上他也有排進前十的實力。
但是暗香府絕不允許一個路過的人取得太高的成績,原因很簡單,隨便來個人都可以把術法榜上的一衆高手踩在腳下,那麼術法榜還有什麼可信度?
術法榜上的前十名皆是實力超強,這些人也和暗香擂的負責人混熟了,每當有厲害的過路客迅速崛起,暗香擂的負責人馬上就會安排這些前十的高手和過路客對戰。
這也算不得作弊,暗香擂的作風一貫如此,這些規矩甚至是透明的,大大方方地讓所有參賽者知道。
方勝站在那十日榜之下仔細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他眼中,很快他便推斷出來,最近幾天似乎沒什麼特別厲害的人來。
南瑛紫和胡妖兒並不關心這個,從南瑛紫將術法榜的材料和裡面陣法研究明白之後,她來這裡純粹是陪方勝,而胡妖兒則是看人來了,周圍那麼多新面孔,讓她每次來都感覺很新鮮。
“啊!”方勝忽然眉毛一揚,驚呼出來。
“怎麼了?”南瑛紫看向十日榜,很快在第九十一名那裡找到方勝的名字,繼續道,“你不是一直都這個名次嗎?”
方勝笑了笑道:“我吃驚不是因爲我,而是我下面的那個人。”
南瑛紫疑惑道:“你下面的那個?第九十二名,郎輕裘,秘術者,勝十九負零的這個?”
“嗯。”
“你認識他?”
“不僅認識,還打過一場。”接着方勝就將那晚在開雲坊發生的事告訴了南瑛紫。
“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嗎,在擂臺上好好教訓他。”南瑛紫笑道。
“他勝了十九場,怎麼也來了兩天了吧,但是我卻一直沒見過他,很顯然我們的時間趕不到一塊。”方勝苦笑道。
“那換個別的時間來不就成了?鄭師兄那邊我給你請假。”南瑛紫鼓勵道。
“太麻煩了,還是就這樣吧,到時候自會有別的人教訓他。”
“隨便你。走吧,應該快輪到你了。”
“好。”
時間很快過去了三天,方勝和南瑛紫、胡妖兒再次來到了那十日榜之前,方勝先在自己的名字附近找,往下到第一百名都沒有那郎輕裘的名字,然後又往上看。
八十,七十……
第四十七!那郎輕裘竟然已經爬到了第四十七位!
便是這天晚上,十日榜所有成績清空。
又過三天之後,方勝再次來到十日榜之前,從上往下看去。
第一名,霍寅,秘術者,勝三十二負零,積九十六分!
第二名,郎輕裘,秘術者,勝三十負零,積九十分!
方勝腦中已經電閃雷鳴,這個郎輕裘這些天顯然沒走,就專心打暗香擂了,但是,他不是有重任在身嗎?
還有,此人顯然是個過路客,暗香擂的負責人怎麼會允許他爬到十日榜的第二名?憑那傢伙的品性,如果一離開西通就大肆宣揚暗香擂術法榜徒有虛名怎麼辦?
再往下看,第三名,洛劍銘,秘術者,勝三十負一,積八十九分!
洛劍銘,連方勝都不得不佩服的對手,永夜族的魔指秘術者,和方勝的唯一一場比試一上來就和方勝拼了個兩敗俱傷,方勝靠一點微不足道的優勢勝出。
去年術法榜上只有三個人是零敗跡,其中就有這洛劍銘!可以說,只要不碰到第一的霍寅或者方勝,這洛劍銘就不可能輸,而他每天來到暗香擂的時間和霍寅是不一樣的。
方勝忍不住輕咳一聲,向身邊不遠處的一人問道:“這位兄臺,你可知洛劍銘是敗在了誰手上?”
那人一驚,顯然有些畏懼方勝,戰戰兢兢道:“你……你是問……問我?”
方勝不由有氣,耐着性子道:“嗯,以洛劍銘的實力,他只有遇到霍寅纔可能敗吧?”
聽到方勝提起他的偶像,那人終於鎮靜了些,嘆道:“不是,今天下午洛劍銘敗在了那個郎輕裘手上。這郎輕裘幾天來風頭正勁,我原來以爲洛劍銘可以一舉將郎輕裘擊敗,沒想到他竟然被郎輕裘打敗了。”
“兩人可有受傷?”方勝追問道。
“他們兩個全是被擡下去的。”
“噢,多謝了。”方勝朝那人笑了笑,拉着南瑛紫和胡妖兒便走。
其後數日洛劍銘和郎輕裘在十日榜上的名次迅速下滑,八成是全養傷去了。洛劍銘在術法榜上的名次卻毫無變動,畢竟那裡是按上一次年賽後的總成績排的,雖然幾天沒來,第三名仍然差一點才能追上他。
又過了三天,術法榜上的第二名終於被原來的第三名取代。也是這天晚上,方勝正在開雲坊中巡視,瑤箏忽然跑來告訴他,有客人要見他。
聽說客人在紅綢的小院,方勝便直接朝那邊迅速趕了過去,暗自猜測會是什麼人。
剛一進小院方勝便聽到快而輕的箏音,哪輕風拂過竹林,讓人身心輕爽。心知是紅綢正在向客人獻藝,方勝忙放輕了腳步,慢慢向裡走去。
紅綢人如其名,喜歡穿大紅的綢緞衣裙,和她那嫩白的肌膚相映襯,有懾人心魄之美。但是她本人並非是個熱情如火的人,之前肯幫方勝洗衣服實是破天荒頭一遭,後來她的小院重建好,方勝就幾乎沒息麼見過她的面。以她的表現出來淡遠性子,奏出如風過竹林般的樂曲並不奇怪。
紅綢身前不遠處坐了四個人,全都頭髮花白,穿着極樸素的衣服,看起來根本不像來得起開雲坊的人。但是方勝很快就看出來,四個老頭子中有一人赫然是荀執事,雖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方勝也有十足把握那是荀執事。
“荀執事怎麼到這來了?”方勝暗自嘀咕着,也沒進門,就在外面等着。
很快紅綢一曲奏完,屋裡響起了四個老頭子的掌聲和讚揚聲,紅綢淺笑着道謝。
方勝忙趁機走了進去,笑道:“紅綢姐,我又免費欣賞了一次你的箏技。”
紅綢眼睛一亮,很快便疑惑起來,不知道方勝爲何會這時候來,還不等她問話,方勝已經向荀執事等人施了一禮,道:“荀前輩。”
“啊,方勝,你來了,且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三位好友……”
原來另外三個老頭全是聯盟中的人物,不遠萬里而來,主要就是爲了協助荀執事處理聯盟在永夜族的事務。
他們這邊小聲說着話,紅綢的纖纖素手又在古箏上輕輕撥動起來,這次曲調更慢了,聲音也更清了,卻依然讓正在談話的幾人心曠神怡。
談了一會,荀執事終於說到重點,從懷裡取出一枚金色玉簡來,遞向方勝道:“拿着吧,這就是我給你選的防禦法訣。”
方勝先道了聲謝,這纔將玉簡接過來,將神識探了進去。
“四羅漢印!”方勝輕呼出聲。
這時四個老頭子都露出了笑意,但是誰也沒說話。
方勝的驚疑也只持續了一息,馬上便在紅綢的箏音之下心平氣和起來,繼續去看玉簡中的文字。
“一千四百年前,法王宗天怒法王縱橫震靈大陸修真界五十載從無敗跡,所依憑者,兩法寶,一法訣而已。《十三羅漢印》即天怒法王集法王宗數法之長自創之法訣,有神鬼莫測之威能!”
“後來天怒法王因不服從法王宗管束,又數度觸犯門規,遂被逐出師門,其法寶爲法王宗扣留,其《十三羅漢印》卻因此得已傳入修真界。”
“起初法王宗極力施壓,不許其他宗門、家族及散修學《十三羅漢印》,然而兩百年間,法王宗及外界並無一人修成《十三羅漢印》,此事遂消。”
“天怒法王臨終之時以散修之身前往法王宗獻《十三羅漢印》,唯願此訣得以傳承後世,懇請宗主普度法王毋將此訣拘於法王宗一宗,否則此訣有失傳之憂。普度法王不允,四年後,天怒法王遂於法王宗藏經之金光塔前坐化。”
“天怒法王圓寂後一月,普度法王將《十三羅漢印》前四印遣弟子送至九大宗門、散修聯盟,以償天怒法王之願。”
“《十三羅漢印》前四印因此流傳於世,雖皆爲防禦印法,實有大威能!奈何千餘載已過,世間得以修成四羅漢印者竟不足十人,惜哉!”
方勝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弄了半天這《四羅漢印》竟然是個殘本,而且千餘年過去了,修成這四羅漢印的竟不到十個人。方勝心道,荀執事咋就這麼看好我,就知道我能練成呢……
“荀前輩,這四羅漢印確實珍貴,但是這練成的機會也太小了吧?晚輩怕沒那實力……”方勝的意思是,能不能給他換個別的防禦功法,哪怕次一等也沒事。
“你還沒試,怎麼就知道不行?我告訴你,這《十三羅漢印》是難練,但只要你練成了前四印,就有資格去法王宗把後九印領出來,後九印乃是結丹期的法訣,六到十依然是防禦性法訣,但第十一到第十三則是有神鬼莫測之機的攻擊性法訣!等你結了丹,連法訣都省得找了。”荀執事不遺餘力地鼓動道。
方勝苦笑道:“這《十三羅漢印》是厲害,但是這裡面說的明明白白,實在太難練了啊。”
荀執事看着方勝,認真地道:“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事嗎,如果能練成這四羅漢印,將會使你向目標跨出極大的一步。”
方勝一想,可不是,這《十三羅漢印》名頭和威力都這麼大,如果真練成了,他想不出名都難。他的目標不正是登高一呼應着雲集嗎,練成《十三羅漢印》顯然會使他多一些達到目標的本錢。但是,還是太難了……
看方勝一臉爲難,荀執事只得拋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鐗:“方勝,你以爲我會如此莽撞,將你浪費時間練如此難練的四羅漢印?實際上我們已經總結了天怒法王和其他幾個練成《十三羅漢印》的人的特點,我覺得,你身上也有這些特點。”
方勝精神一振,驚道:“噢?什麼特點?”
看到方勝如此認真,荀執事心裡好不尷尬,連道千萬要鎮定,別露出馬腳……
定了定神,荀執事輕咳一聲道:“那些練成過《十三羅漢印》的人全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天性率真,愛憎分明,但凡交友很容易和人推心置腹,而一旦和敵手動起手來,出手又極其狠辣。”
“呃,這和我還真有點像……”方勝喃喃道。
方勝哪裡知道,荀執事根本就是直接挑方勝的特點說的。還有一點是荀執事絕不敢告訴方勝的,那就是練成過《十三羅漢印》的人總共有八個,但五個是法王宗或者別的地方的和尚。
其實荀執事對方勝練成四羅漢印也沒抱多大希望,他只是不想打消方勝的積極性,想讓方勝試一試,萬一練成了呢?
另外,一年之內就能看出苗頭了,如果真練不成,荀執事自然會給方勝找別的防禦法訣,只是別的防禦法訣就算練成了也沒那麼大名頭罷了。
看方勝不說話了,荀執事拍了拍方勝的肩膀鼓勵道:“你就別推辭了,先試試再說吧。”
方勝輕笑道:“您還別說,這世上像我這樣的人還真不多,如果那些練成了此訣的人真的都像您說的那樣,那我還是有點信心的。”
“嗯,這纔對嘛。行了,你先去忙吧。”
“那好,我先告辭了。”
方勝站起身來,朝紅綢那邊嘴脣開合,無聲地道:“紅綢姐,我先走了。”
紅綢手上不停,也用脣語回了一聲“你去吧”,還朝方勝笑了笑。
方勝也沒心思巡視了,直接回了臥室,盤腿往牀上一坐,仔細研究起那四羅漢印來。
在開篇的介紹之後便是四羅漢印的心法,看了沒幾句方勝就有似曾相似之感,又看了一會,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呼……這也太久遠了吧,伏魔棍法都多少年沒用過了。不過兩種功法那種悲天憫人、以暴濟世的想法是一樣的。”
接着方勝越看越覺得舒暢,這心法實在太對他的脾氣了,裡面確實主張讓修行者率性而爲,不違背本心,而該當出手時,又絕不可手軟!另外,這門法訣竟然還和心志有很大關係!看那架勢,心志差的人是不可能練成這法訣的了。他的心志差嗎,如果他的心志算差,這天下還有幾個心志強的?
不過心法的最後卻有點莫明其妙了,因爲它表達了一種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態度。方勝是不信神佛的,但是他相信荀執事不會騙他,而事實也證明這心法的確很對他的脾性,如果那些和他脾性相近的人能練能這四羅漢印,那麼他應該也能。
天可憐見,荀執事得到這枚玉簡後其後只看過“四羅漢印”四個大字罷了……
因爲得到了《四羅漢印》這門有神鬼莫測之機的法訣,方勝索性每晚都厚着臉皮不巡視了,甚至把打坐積攢靈力的時間都用在了練四羅漢印上。
對於方勝這種非佛門弟子,練四羅漢印還有個麻煩處,那就是必須先學會一種轉換靈力的法門。
那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法陣,可以將任何的非佛門靈力轉化成佛門靈力。
方勝跟着胡妖兒學了這麼久,在陣法上也算登堂入室了,更何況他腦子裡還裝着摩昆谷那個超大超複雜的天然法陣,四羅漢印心法中這種轉換靈力的法陣他一看便找着了關竅,第二個晚上就能轉換靈力了。
不過這也僅僅是個開始罷了,真正的佛門弟子根本不需要練這個法訣。
接着就是以莫大意志控制着佛門靈力直接在虛空中畫出法陣,這一點和方勝以前練的任何法訣、陣法都不同。他以前所學的法訣只和咒語、靈力所經經脈以及靈力的流動方式有關係,而法陣則是要用靈力一點點劃出來的,而這四羅漢印竟是要以意志控制靈力在虛空中畫出法陣,說實話,他都不知道怎麼個畫法。
“用意志控制手,再以手控制靈力容易,但是直接以意志控制靈力,不太可能吧。”
“八成這就是最大的難關了,不然也不會只有那幾個人能練成。”
“如果那些人的心性和我一樣,那他們能我應該也能,多試試吧。”
喃喃自語了幾句,方勝開始一遍遍試了起來。
得到四羅漢印的第三天上午,鄭鐵忽然有友人來訪,和南瑛紫知會了一聲之後便匆匆走了。南瑛紫乾脆給這十幾個人放了假,方勝此時研究四羅漢印正上癮,抱着胡妖兒就回了住處。
他讓胡妖兒自個兒玩,自己盤腿往牀上一坐就像老僧一樣入了定。
胡妖兒正教小云妖和火精說話,沒想到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胡妖兒連忙指了指方勝的丹田,小云妖和火精“嗖”一聲便鑽了進去,胡妖兒這才跑過去開門。
門外卻是南瑛紫,見方勝正在打坐,便笑着問胡妖兒:“你自個兒玩不無聊嗎,走,南師傅帶你去玩。”
胡妖兒眼睛一亮,小聲道:“好呀,你等一下,人家給哥哥留個字條。”
說完胡妖兒就跑進屋裡,找來紙筆,給方勝歪歪扭扭地留下幾個大字:“哥哥,人家和南師傅一起玩去了。”
很快又跑了出去,輕輕帶上門,便跟着南瑛紫出了暗香府。
“妖兒,南師傅帶你去葳蕤居怎麼樣?”
“好呀!可是人家沒錢……”胡妖兒翻了翻口袋,吐了吐小舌頭道。
南瑛紫一下就樂了,笑道:“南師傅帶着呢。”
“人家可不可以吃拔絲地瓜?”
“南師傅沒你哥哥那麼小氣,你想吃什麼吃什麼,要吃多少吃多少。”南瑛紫笑道。
“真的?!”胡妖兒驚喜地道。
“當然是真的。”
一個時辰之後,倆人酒足飯飽,剛一出了葳蕤居的門口胡妖兒就打了個飽嗝。
胡妖兒還挺不好意思,連忙捂住了嘴,但是捂住了也是白搭,不一會又是猛一聳肩,不過聲音卻被壓低了不小。
“南師傅教你個辦法,你屏住呼吸,直接憋不住了再吸氣。”
胡妖兒瞪大了眼睛,連眨了幾下,直接用眼神問南瑛紫:“那樣行嗎?”
南瑛紫笑道:“你試試,不行再換的辦法。”
胡妖兒重重地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用雙手緊緊捂住了口鼻,這下別說吸氣了,連呼氣都不可能了。
一會胡妖兒就小臉通紅,把南瑛紫嚇了一跳,連忙拽開胡妖兒的手,道:“行了行了,傻丫頭。”
胡妖兒又大大地吸了口氣,等了好一會也沒再打嗝,驚道:“呀,真好了!”
“嗯,你哥哥不會這辦法嗎?”
“不會呀。”
“那好,你回頭教教他。”南瑛紫笑道。
“呀,對了,南師傅,你爲什麼來找哥哥啊?”
“咦,是啊,我爲什麼找你哥哥啊?”南瑛紫竟納悶起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笑道,“我沒什麼事情,就在暗香府裡亂轉,走着走着就到你們那了。你哥哥只說他得了一門防禦法訣,你可知是什麼法訣?”
“知道呀,叫《四羅漢印》。”
南瑛紫一驚,脫口而出道:“竟然是四羅漢印,荀執事還真看得起他。這法訣實在太難練,我倒會幾樣煉佛門法寶的法陣,不知道對他有沒有用,等回去了問問他。”
倆人簡直就跟母女一樣,一個成熟美豔,一個乖巧可愛,一路行來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很快回到了暗香府,南瑛紫和胡妖兒進了屋後見方勝還在用功,也不打擾他,就坐在屋裡的圓桌旁小聲說着話。
方勝這種打坐方式只有當有敵意的人接近他,或者有人碰他,再或者旁邊有很大的聲音時纔會醒過來。
不過胡妖兒和南瑛紫說着話,他也能稍稍感覺出不對勁,又參詳了一會四羅漢印便乾脆睜開了眼。
“南師傅,你怎麼來了?”
“嗯,順道過來看。”南瑛紫笑道。
“哥哥,南師傅帶我去了葳蕤居噢,哪,這裡還有給你帶的吃的。”胡妖兒邀功道。
“這麼好,嘿嘿,那我就不客氣。”
趁方勝大嚼的功夫,南瑛紫問道:“方勝,聽說你在練四羅漢印,可有什麼進展?”
方勝將嘴中食物嚥了下去,又喝了口水,苦笑道:“這四羅漢印需要以意志凝出法陣,我實在沒法把握這句話的意思。”
“以意思凝出法陣,這……”南瑛紫沉吟了一會,苦笑道,“我那有幾枚煉製佛門寶器、法寶的玉簡,回頭給你拿來,看你能不能有些收穫。”
方勝大喜,直接道:“那現在就去吧。”
南瑛紫笑道:“看你急的,還是先吃完再說吧。”
“沒事,路上吃也一樣。”
仨人很快出了門,南瑛紫給方勝取了玉簡,看了看天色,此時剛過正午。
方勝忽然想起那郎輕裘的事,便道:“要不咱們直接去暗香擂那邊看看吧,興許能碰到新鮮對手。”
“那好,走吧。”南瑛紫說完當先升向空中。
飛了一會,南瑛紫忽道:“方勝,練法訣有時候過猶不及,切忌鑽牛角尖,只有你有較大把握某條路是對的,才值得你花大功夫去鑽研。”
方勝想了想,鄭重道:“嗯,我知道了。”
南瑛紫又大略跟方勝說了說煉佛門法寶的事,說着說着就到了地方。
他們直接朝結丹後期的擂臺飛了過去,擠進人羣纔看一眼方勝便眉毛一揚,場中不是那郎輕裘是誰!只不知此人是否連勝了數場,如果連勝了數場,那麼他馬上就有機會挑戰郎輕裘!?畜生,看我爲紅綢姐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