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願意嗎?”慕容景銳似笑非笑的嘲諷,目光中剛剛的佔有也隨之消失,就好像剛剛瓊華看到的只是幻象。
內室的燈光昏暗,風影飄動,垂曼微揚,伴着絲絲馨香侵入鼻息,卻冰冷異常,兩人中間似乎隔着萬重冰山,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瓊華從他的眸中看出了端倪,他絕對不是有心想要對她怎麼樣,這不過是試探,可是剛剛,她阻止他的動作的時候,他的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看錯了。
慕容景銳,哪一個你纔是真實的,你問我要不要得起,爲什麼不先給了試試?
瓊華臉上的疑惑慢慢的變成燦笑,她從容的推開慕容景銳的身子,挑簾下牀,隨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挑亮室內的燭火,頓時慕容景銳只看到一個優雅如仙子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容顏絕色,身姿單薄。
“皇上說的對,臣妾本就是皇上的所有物,皇上高興怎麼就怎麼,臣妾豈敢有怨言,可是皇上,您說要給臣妾的,您可是做好準備?”瓊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自若的倒了一杯茶。
茶是冷的,在這冰冷的夜裡,不僅能冷靜神思,更能提醒着她,這個皇宮的冰冷。
慕容景銳以爲自己聽到這話會高興,然而看着她悠閒到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他的心底竟然有一種無形的憤怒,這種憤怒深深的鞭策着他,讓他一手打落瓊華手裡的茶杯,怒色道,“朕怎麼看不出來你沒有怨言,你哪裡是心甘情願的樣子,沈瓊華,你就如此的厭惡朕,這麼蔑視朕嗎?”
“皇上真是冤枉臣妾,普天之下以皇上爲尊,臣妾哪裡敢厭惡,有多少女人爭先恐後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在這後宮擠出一個位置,然而今天,臣妾‘寵慣’六宮,高興還來不及呢。”瓊華的手重重的垂在桌子上,微揚起頭,目光好笑的看着慕容景銳,好像他說的都是荒唐之事。
“是
嗎?”慕容景銳冷笑一聲,目光陰狠的看着瓊華,她的樣子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撕了她臉上的鎮靜,這個女人,她到底是有多不在乎自己。
瓊華不理會慕容景銳的嘲諷,淡笑着搖頭,心中不禁嗤笑,論做戲,她沈瓊華並不差,皇宮裡哪一個女人是差的,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人,沒有一個不會做戲。
做戲給別人看,做戲給自己看,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以爲朕不敢碰你嗎?沈瓊華,朕給你寵愛不是讓你在朕面前有膽量冷嘲熱諷的。”慕容景銳轉身,燭光照在他的身上,爲他籠罩一層淡淡的寂寥,然而當她看到沈瓊華的動作的時候,憤怒的上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在做什麼?”
沈瓊華踉蹌了一步,手上的瓷杯隨便掉落一地,有一塊不小心劃破了她的指尖,圓潤的血珠子瞬間跳躍在指尖上,泛着一種冷異的光。
“該死……”慕容景銳看到他手上的血滴臉色頓時一怒,慌亂的神色劃過眼底,卻又強自鎮定,目光陰霾的看着她,“一個破了的杯子,值得你這樣去撿嗎?”
瓊華擡眸,對上他溫怒的眸子,淡笑着搖頭,“怎麼說都是用慣了的東西,扔了可惜,有些時候習慣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東西,皇上沒有體會嗎?”
“你少在這裡含沙射影的諷刺朕,沈瓊華,你最好安份一點,別想着不該想的事情,朕決不允許有人破壞朕的計劃,你惹惱了朕,朕就直接要了你,讓你以後再也走不出這道宮牆。”慕容景銳惡狠狠的威脅,目光卻一直追隨着她那隻受傷的手。
瓊華擡起手臂,映着光線,目光迷離的看着那隻受傷的手指,也看着慕容景銳眼底的擔憂,微微一笑,“作爲棋子,臣妾是該安分,可是有時候棋子也會有自己的想法,皇上,你也不用拿這些事情來威脅臣妾,從你帶兵踏進宮門的那一刻起,臣妾就已經認命了,你還以爲臣妾會在乎
自己的身子還是在乎清白?你明知道這個皇宮禁錮不了我,慕容景銳,你又何必bi我?”
最後一句瓊華連敬語都省了,直喚皇上名諱,在這個世上,也只有沈瓊華敢這樣和他說話,而他卻不會將她下獄。
“如果我說想要有人陪我走這段帝王路,你信嗎?”慕容景銳第一次不用自稱,語氣裡有着淡淡的哀愁,可是聽在瓊華的耳朵裡卻只覺得諷刺。
夜裡的涼氣不斷的向瓊華的背脊上涌,她卻什麼都感覺不到,只因自己的身子早已麻木,她似乎驚訝的看着慕容景銳,探究的目光如同看一個怪物。
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帝王的功成名就不是踏着皚皚白骨而上的,也沒有一個帝王的身邊能站着一個和他平分秋色的女人,就算是她的母妃曾經榮寵一時,最後也不過落得瘋癲癡傻的地步。
她身在帝王家,從小看着自家兄弟姐妹的薄情和狠厲,哪裡還會相信身在帝王之路上的慕容景銳會有多情的時刻。
瓊華冷笑着福身,“皇上擡愛了,瓊華寧願常伴青燈古佛……”
“青燈古佛?”慕容景銳倏地一下變了臉色,一手狠狠的掐住瓊華的脖子,陰狠的說,“你恐怕是想早日離開這裡,與文若勳比翼雙飛吧,朕告訴,想都別想,朕會折斷你的翅膀,讓你終生受困於此。”
瓊華沒想到慕容景銳會突然提起文若勳,而且還是這樣陰狠的神色,她輕蔑的垂眸,冷漠的說,“這和文若勳有什麼關係,就算你折斷我的翅膀,我還有腳,還有心,慕容景銳,你的帝王路是你選擇的,就算是跪着你也要走下去,就像我選擇的是活着,所以我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清白和身子,你要便拿去,當初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淪爲營ji或jian奴,和今天又有什麼區別。”
對於她來說,沒有自由,這個宮牆纔是她的墳墓,是她一生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