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板上,冷風吹散了瓊華那一身的茫然思緒,冰冷的寒意順着單薄的衣襟襲入她的體內,讓她只感覺一陣冰冷的瑟縮。
她想讓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書信的內容,甚至強迫自己去想一些自己認爲開心的事情,然而想到慕容景銳,腦海裡除了那些書信就是他今日所說的一番言語。
讓她原本就悵然的心更加緊緊的揪痛着。
原來慕容景銳一開始就有剷除文氏的心思,他放任蘇文兩家的爭鬥,就是想要他們玉石俱焚,他好漁翁得利。
瓊華倏地身子一陣,眸色一點點的暗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動作慌亂的跑下甲板,徑直朝文若勳的房間而去。
文若勳此時正與身邊的侍衛安排下一步的方案,瓊華不管不顧的直闖他的房間,衆人停下,看到來人,都紛紛垂眸行禮。
瓊華臉色一陣陰沉,面色因爲疾走而顯得有些微喘,見到房內不止只有文若勳,冷冷的拂袖,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統統出去,本宮有話要問文丞相。”
“是。”幾個將士不敢有違,躬身退了出去,有一個動作略微慢了一點,就被瓊華一把叫住,“你……在外面守着,沒有本宮的允許,誰都不許擅自闖入。”
那個將士額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卻又不敢違抗,只好點頭應是,一臉苦相的爲他們掩上了房門。
文若勳看到瓊華的來勢洶洶,雙眉不由的隆起,溫潤的神情看上去依舊清貴絕倫,連日來的緊張氣氛並沒有在他的臉上有一點點的展現,令人看了就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但是這並不包括現在的瓊華。
“見過娘娘。”文若勳低身行禮,語氣不卑不亢,“娘娘此時過來,是出了什麼事情?”
瓊華冰冷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文若勳的微垂的腦袋,似乎是想要看穿他內心的想法,攏在衣袖的雙拳也不自覺的收緊。
文若勳感覺
到那股冰冷的氣息,心中微微一滯,隆起的雙眉皺的更緊了,心中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
“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不是對本宮瞞了什麼。”瓊華冷聲質問,目光一點點的變得幽深,臉上隱忍着怒氣。
文若勳擡眸看了瓊華一眼,臉色微微躊躇了一下,雙眸平淡的垂下,恭敬的說道,“娘娘明鑑,微臣並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
瓊華雙眸倏地圓瞪,銳利的視線看向文若勳,雙拳狠狠的收緊,尖利的指甲在刺入掌心,痛意不斷的從手掌傳來,卻喚不回她的平靜。
傾城的容顏因爲氣憤,臉色一陣通紅,強自壓抑着那噴薄而出的怒氣,冷笑着點頭,“好,你不知道,文若勳,既然如此,那本宮倒要問一問,近日京城可有大事發生,不要告訴本宮說不知道,雲柯什麼能力本宮比你清楚,他所得到的消息全部都會通知你。”
文若勳聞言,從容的面色並沒有因爲瓊華的話而有任何的波動,眼眸未擡,輕聲回答,“近日航海,微臣確實沒有得到過雲將軍的消息。”
“胡說。”瓊華一掌拍在身側的桌子上,力道大的出奇,那桌子上的杯盞因爲她的力道而不斷的晃動,杯中的茶水也溢了出來,她卻恍若未覺。
文若勳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沒有鬆動的意思,在瓊華的震怒面前,他屈膝跪地,低垂着眼眸,平淡的道,“娘娘恕罪。”
“好,你還是不肯說,當日在京的時候,本宮讓你查柳妃的情況,你當時就對本宮有所保留,如今還是如此,文若勳,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本宮不攔着,從今往後,你自己好自爲之……”瓊華冷冷的甩袖,不願意再去看文若勳一眼。
她沒想到文若勳會這般堅持,對於皇宮裡兩位嬪妃懷孕一事守口如瓶,那一日她就覺得他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卻沒想到她都已經問到這種地步,他還是不肯說出來。
文若勳有史以來第一次拒絕瓊華的質問,第一次反抗她,他心中也很痛苦,不是他不願說,而是他怕說出來了她只會受傷更深。
他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只要能有一日的快樂,他都不願意看到她傷心的樣子。
瓊華走到門口,心中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目光沉靜的看着眼前的門框,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其實,我知道你不願意說也有你的考慮,畢竟你我並無太深的瓜葛,從一開始讓你這般選擇,都是我有欠考慮,我從沒有想過你的處境,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是她真心想說的,放下了她身爲萱妃的頭銜,放下她沈氏後裔的身份,她真的覺得虧欠了文若勳很多很多。
一路從京城到北郡,文若勳對她的關心,照顧,以及危難時刻的保護,她都沒有立場這般的責怪他。
“公主……”文若勳輕聲呢喃,輕蹙的眉間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掙扎,聽到他的話,他更覺得一陣的揪心,終是起身揚聲喚道,“公主留步。”
瓊華微垂的眼眸輕顫了一下,躲在暗影中的臉上緩緩的扯出一抹微笑,卻又很快的斂去,回身看着文若勳淡淡的苦笑,輕聲說道,“你不必爲難,我也不再問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公主,也許這話不該由臣來說,但是這一次,臣不是有意幫皇上隱瞞什麼,只是有些事情,到目前爲止,臣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況,想必皇上跟臣是一樣的心思,所以纔會有意欺瞞的。”文若勳淡然的臉色終於在這個時候瓦解,語氣略顯得急促,似乎是怕瓊華誤解一般。
宮中兩位嬪妃有孕一事已經發生有一段時間了,明妃的身孕是由皇后親口證實的,而柳妃的更有宮中太醫院證實,這件事在京城已經掀起了不小的波動,皇后力壓傳言,並且向整個太醫院頒下死命令,一定要保證兩位皇嗣的降生,若是有任何意外,整個太醫院都要換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