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不斷的喊殺聲傳出來,在濃霧的遮掩下,正齊的十萬大軍已然bi近城門,厚重的城門上傳來陣陣沉悶的撞擊聲,撞擊着每一個將士的心。
廝殺將至,再深的夜幕也掩蓋不了此時的紛亂,濃霧中的火光清晰可見,似乎想要將所有的罪惡都燃燒一般。
城樓上箭如雨下,城外擂鼓聲震天響,廝殺在這最後一抹黑暗即將隱去的時候爆發了,刀劍相擊的聲音帶着一種穿刺力,遠遠的傳了出去,震耳欲聾。
離月差一步就能阻止這場激戰了,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是遲了,然而看着那些殺紅了眼的士兵,他不由的心中一陣震撼。
在城外駐紮了數日,爲的就是這一刻的交戰,攻佔漢州成了每一個士兵的堅持,所以這個時候,並不是他說退兵就能退兵的。
陣前方,穆風一身盔甲,號令大軍,口中不斷的喊殺着,盡顯大將之風。
離月策馬奔於陣前,目視着前方城樓上不斷射下來的箭雨,眸色沉了又沉,偶有士兵被箭射到,哀嚎聲不絕於耳。
一波激戰之後,雙方都停下清理整頓,濃霧漸散,眼前的城牆清晰的映入眼中,城樓上的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穆風,下令撤兵,不管今天的結果是什麼,這個時候顯然已經不適合再戰下去。”離月站在穆風面前,面色堅定不容置疑,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再交戰下去,就算攻下了漢州,我方死傷無數,那又有什麼意義。
穆風顯然已經殺紅了眼,根本聽不進去一句勸阻,冷銳的目光看了一眼離月,沉聲喝道,“你說的什麼話,我們十萬大軍若是連區區一座漢州城都攻不下,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離月皺眉,這一戰雙方都有傷殘,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如此明顯,爲何穆風卻看不見,難道真的是這些年的征戰讓他變得冷血。
“萱妃娘娘說的沒錯,漢州也是正齊的百姓,
如果我們一味在這裡犧牲將士,犧牲百姓,若是傳出去,皇上的聲譽要怎麼維持?”離月反駁穆風的話,臉上帶着一抹深深的責備。
穆風聞言四下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你不是去救萱妃了嗎?人呢?”
“娘娘還在城裡,我來就是要來阻止你攻城的。”離月並不避諱自己的目的,卻沒有直言這是萱妃的意思。
“你瘋了,皇上已經帶人去控制城樓了,我們只要那些城門,漢州就是囊中之物,我十萬大軍進城,還怕他蕭懷銘不讓道?”穆風怒斥離月,他沒想到離月會這麼說,現在他們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他卻讓他撤兵。
離月知道穆風的脾氣,他所擔憂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萱妃說的沒錯,一旦戰事發生,只會越演越烈,到時候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天下悠悠衆口,一個失了民心的皇帝,就算奪得了皇位,能坐得穩嗎?
所以他也覺得如果萱妃能想辦法阻止這場戰亂,他願意再等上些時日。
“穆風,現在不是我瘋了,是天下人都瘋了,我們這樣大張旗鼓的作戰,百姓們人心惶惶,可不是跟瘋了一般。”離月冷哼譏諷的對穆風說道,看着那些受傷的將士,緊握的拳頭更是收緊。
穆風冷笑了一聲,目光直bi離月的眼眸,火光照的他的臉上盡是堅持,定定的直視了良久,他轉頭掃了一眼遠處的城樓,“我顧不得那麼多了,離月,你也是這個戰場上走出去的,不要忘記了,那些爲了家國傾灑熱血的同胞們。”
他的話正中離月的下懷,他們曾經一起南征北戰,不管是皇上,還是穆風,以及那些和他們一起征戰的將士們,那種同生共死的情意是怎麼都割捨不掉的。
可是也正是因爲這種情誼,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爲了沒有必要的戰亂而犧牲自己的性命。
穆風卻不等離月再開口,伸手一揚,發號施令,又一波攻城
之戰拉開了序幕,將士們有條不紊的用齊心協力撞向那厚重的城門。
而後方的將士持盾一字排開,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箭,蓄勢待發,只等候一聲令下,帶着火光的箭就能毀去城樓上的生命。
而遠處的城樓上,投石機、弓弩手都已經按序排列開,雙方僵持不下,都拼死要搶佔先機。
就在他們準備下令的時候,城樓上出現了一個人影,從他們攻城開始一直遲遲未出現的蕭懷銘站咋城樓上,面色桀驁不羈,看着下方的陣前的穆風和離月,脣瓣掀起一抹似笑非笑。
離月心中似有不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理清,就聽到蕭懷銘雄厚的嗓音傳過來,“慕容景銳,本城主都現身了,你怎麼還在當縮頭烏龜,你且出來看看,本城主送你的禮物。”
他的聲音雄渾,在場的將士們都能聽到,離月皺眉,穆風卻接口,“蕭懷銘,死到臨頭還如此狂妄,漢州城敗在你手上,真是有失你蕭氏的英名。”
“哈哈……”
震懾人心的笑聲從城樓上傳出來,蕭懷銘笑意暢快之極,眸光輕蔑的掃了一眼開口的人,似乎並不將其放在眼裡。
“死到臨頭?這話還是對着慕容景銳說吧,他現在連露面都不肯了,難道是真的怕了?”蕭懷銘的話猖狂之極,但是話語中的氣勢卻讓離月心驚。
穆風還想反駁蕭懷銘的話,卻被離月攔下,離月朝着他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事情似乎有變,穆風,你看蕭懷銘此時的氣勢,好像勝券在握的樣子,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你不會這樣就怕了吧,離月,這一點都不像你。”穆風小聲斥責,眸中盡顯不滿,臉色也因此變得陰沉下來。
離月知道穆風的脾氣,但是此時他確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擡眸看了一眼遠處的城樓,語聲儘量鎮定的說道,“穆風,別忘了,萱妃娘娘還在城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