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人總是會長大的

馬背上有些搖晃,曹操手中拉着一副地圖,一路行軍。

道路上回蕩着車馬聲,曹操眉頭微皺。這一戰的局勢對於他來說不容樂觀,袁紹所在的三州,糧草富足,兵甲充沛,大軍南下足有十餘萬。

而他之下,除了青州尚好之外,兗州一直動亂,這些年纔剛剛恢復一些元氣。豫州就不必說了,才過了旱災饑荒,召集不了多少兵馬。徐州,年前剛經過一戰,劉備撤走時又引走了兩萬人馬,現在也是內中空虛。

將手下人馬全部算上也就只有十餘萬左右,同袁紹南下的兵力相差無多。

可他身處腹地,要防備的絕不止袁紹一人。

西面要一軍守備孟津、敖倉等要地以保障安定。

青州也要一軍人馬,一是牽制袁紹,二是鞏固右方。

又有劉表孫策,皆要防備,他們這時坐觀不動,不代表他們沒有用兵的打算。所以潁川、廣陵都需要駐兵。

許昌留守需要一部,糧草轉運需要一部。

這般算下來,曹操能夠調集到官渡與袁紹交戰的兵力最多也只有六萬餘人,只有袁紹的一半。

以如此的兵力想要勝過袁紹,絕不是一個能夠樂觀的局面。

這幾天軍心都有一些不穩,他先前問策,郭嘉當堂說了一則十勝十敗之論。但是他也明白,這十勝十敗也只是穩定軍心,振奮士氣的一種謀劃而已。

真正的戰事,不是對比一番孰優孰劣就可以決定勝負的。

再有一日就可以行至官渡。

曹操將地圖捲起收到了馬側。

袁本初,你應當也快到了。

天色將晚,軍馬停下,準備休整一晚。纔剛剛停下,遠遠的一人騎着馬跑來。

篝火邊,曹操對着篝火坐着,一旁是郭嘉、顧楠、荀攸三人,看來三人都是剛到。

曹操的臉色有些凝重,顯然這次他喚三人來,要說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驍騎來報,袁紹派大將顏良領軍,圍困白馬。”嘆了口氣,他看向三人問道。

“三位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白馬是爲要地,如果讓袁紹取下,袁紹的主力就可以輕鬆渡河,陷官渡於不利之地。

火邊沉默了一陣,郭嘉的眉頭一緊,又很快鬆了開來。

顧楠帶着斗笠,看不清神色,但是也沒有馬上說話。

荀攸想了片刻,似有了什麼對策,見郭嘉和顧楠兩人都還沒有說話,便說道。

“將軍,我有一計或許可用。”

可他的話音剛落,另外的兩人就都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

“聲東擊西,可出軍延津,引袁紹分軍阻攔,再解白馬之圍。”

荀攸的身子一澀,笑嘆了一下。

他想到了聲東擊西,這兩人就把對策全說完了,他還能怎麼辦?

他就該知道,這兩人在的時候,自己就該閉口不言纔對。

······

正好是暑時,一輪烈日懸在高空,曬得地上火熱。

白馬津外,袁紹的軍部駐紮。營地裡,一個大漢跨坐在一駕戎車上,身旁放着一柄環首大刀。帶着幾分豪氣,望着遠處在白馬駐紮的曹軍。

那其中的曹軍兵寡無援,士氣日下。原本再要不了幾天,定可以攻克白馬。

可惜幾日前聽聞曹軍欲從延津渡河,主公擔心他們欲要繞攻後方,所以分了一軍去阻攔。現在他手下的兵力,也不足以很快的攻下此處。

“咚咚咚咚!”

就在這大漢想着對策的時候,營地左側的戰鼓突然擂動。陣陣的鼓聲在烈日下的營地裡迴響,營中的兵卒連忙備戰。

大漢站起了身來,皺着眉頭看着四下,高聲問道:“何故擂鼓!”

一個斥候打扮的人跑了過來,半跪在了大漢的面前。

“將軍,方纔探到十里之外有一隊曹軍的輕騎馳來!”

大漢眼中一合,眼中閃過一絲驚色,曹軍的援兵?

怎麼會到了這裡?

但也來不及他多想,十里的路對於輕騎來說要不了多久,軍馬很難這麼快的列陣。

只能倉促應戰了,提起了手邊的環首大刀。

目露兇意地走下了車駕,向着自己的戰馬走去。

活動了一下手腕,沉聲對着兩側令道。

“備戰。”

沒過多久,遠處奔來一片煙塵,煙塵裡,是身着曹軍衣甲的輕騎。

大漢在戰在營地前,坐在馬背上手握着長刀看着遠處,身後是還在匆忙列陣的兵馬。

陣陣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他運起目力,看向人馬裡,見到領軍的是一襲白衣。

是她。

大漢的瞳孔微微一束,曹操軍中的這白袍將,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過,更是聽主公提起過數次。

既然曹軍的援軍在此,那延津定是中計了。

深吸了一口氣,大漢的臉色定下,對着遠處高聲說道。

“來人可是顧楠顧先生,在下顏良,可否一敘!”

聲音中帶着內息傳向遠處,他想與顧楠說話是因爲袁紹曾經同他說過,若是遇見這人,就問她是否願意來軍中一坐敘舊。

另外,他也想拖延一些時間,好讓自己這邊的軍馬不要慌亂應戰。這一支輕騎來的太快,他還沒能來得及調集全部的兵馬。

見那支騎軍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顏良又說道。

“袁公常提及先生,說虎牢關下一別太過匆忙,若先生有意,袁公想請先生到軍中做客!”

“踏踏踏踏!!”

奔馬聲震動不止,煙塵遮蔽,騎軍已經衝到營地前不過數百步。

那領軍的白衣人一揮手,騎軍舉起了兵刃,刀兵的刃口反射着日光,隨着戰馬的奔行,陣陣閃爍。

顏良不再說話,嚥了一口唾沫,眼中死死地盯着騎軍衝來,握緊了手中的環首大刀。

下一刻,那騎軍中忽然衝出來了一個赤紅色的影子。

定眼看起,那是一匹赤紅色的戰馬,站馬上,是一個身着黑甲的小將。

讓人愣神的是那個小將居然是一個女子,如同緞帶一般的長髮揚起,面容生是清麗,未施粉黛,目若桃李。

可這份清麗之中,沒有了尋常女子該有的嬌柔,反而帶着沙場之人才有的決絕。

那女子提着一柄長戟,騎在赤色的戰馬之上,絕塵而來。

顏良愣了愣神,一個愣神便讓他失了先機。

那匹赤馬衝的很快,轉息之間,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他才恍燃醒來,倉促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砍下。

女子的身子一低,擡起左手接住了顏良的手腕。

那副清麗的面容,此時,直叫人遍體生寒。顏良還想用力,卻發現手腕下的那隻手掌氣力絕不比他小,自己的刀根本劈不下去。

女子的右手中,長戟已經刺出。

“噗呲!”胸口被穿過,鮮血濺下,落在沙場上。

顏良低頭看着穿過自己的胸口的戟刃,胸口的血紅刺眼,嘴中溢出鮮血,無力地問道。

“你,是何人?”

“呂奉先之女,呂玲綺!”

回答聲裡,衝來的騎軍殺入袁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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