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營房前,李典和顧楠兩人之間氣氛詭異了很久。
直到顧楠慢慢低下了頭,將兩隻手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沒什麼···”用一隻手指向身後的營房裡:“將軍說要議事,你先進去吧。”
“嗯,嗯,好。”李典應道,逃也似的跑進了營房。
留下顧楠一個人還站在那裡,遮着自己的臉。
她不知道,只是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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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卑職請罪。”張遼站在營帳中,對着呂布躬下身子。
此戰,他敗的着實難看。
“罷了,敗給她,也不算你的過失。”呂布擺了擺手,張遼已經將戰中的事情都轉報給了他。在他看來,張遼沒被當陣斬了,就已經是不錯了。
“你先下去吧。”對着張遼說道,呂布坐在自己的座前擦拭着方天戟。
雖然沒想到顧楠會出戰,但是此戰的接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張遼真的讓青州軍敗了,纔會讓他驚訝。
曹操手下的幾個部將,在虎牢關的時候他都曾經有過一些交手,其中不乏好手,不是張遼能夠輕易勝過的。
“謝將軍。”張遼行完禮,轉身走出了營帳外。
帳篷外。
張遼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
虎口開裂,用內息封住了傷口,算是將血止住,可是也依舊能見到他的右手在微微發抖。
那一槍,他只要慢上一分,傷得就遠不止是這隻手了。
“文遠。”張遼的一旁,一個淡淡的聲音對着他喚到。
他側目看去,是一個穿着黑甲的將領,面孔清白。
戴着一頂特別的頭盔,頭盔上一張甲面如獸,面目猙獰。
身材在軍中算不上高大,更算不上魁梧。但是誰都不敢小看了這人,這人站在那的感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氣勢逼人。
包括他手下的一隻軍部,各個都是如此,如果說他一個人是一把劍,那麼他和他的軍部站在一起,就是一片刀山劍林。
“伯平。”張遼的臉色微舒。
高順字伯平,他和他也算是舊友了。
“嗯。”高順的話不多,向着張遼點了點頭,走到了張遼的身邊。
“聽說你敗了?”
他們兩人相識這麼多年,張遼的武藝他當然很清楚。
聽說張遼敗得很慘,他才特地來看看。
“嗯。”張遼無奈地應道,心裡感嘆軍中消息傳的真快,才這點時間,就連這廝都知道了。
將自己不成模樣的右手伸了出來,說道。
“一招。”
高順看向張遼遞到自己面前的右手,皺起了眉頭:“一招?”
“這,就是將軍說的那個天下無雙?”
曹操追擊董卓的滎陽之戰,他不在場,當時的他被安排護衛在天子的身旁。所以對於那個人,他也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一招就能將張遼打成這樣,就連呂布都做不到。
“是。”張遼沒有否認,在他看來,那個人絕對當得上這個稱呼。
將自己的手放下。
“下次在戰陣中你若碰到她,小心一些。”
高順的臉上依舊沒有神情,要是那人真的像張遼說的那般,兩軍交戰,放任不管定會讓軍陣大亂。
“下次,我會領陷陣將她攔下來。”
要拼上性命也一樣。
一邊說着一邊看了張遼一眼:“也算是幫你報仇。”
他是一個寡言的人,難得打趣似地說了一句話,也叫人聽不出打趣的意思。
“哈哈。”張遼卻是笑着打了一下高順的肩膀,笑完,輕嘆了一聲。
“那到時,叫上我。看看你我二人,加七百陷陣,能不能攔下這天下無雙。”
到那時,也必定是一場死戰。
······
前幾天的霧氣終於帶來了陰雨,冬天這樣潮溼的天氣讓人凍得手腳都像是僵住了一樣。
陰沉的雲層密佈着天空,使得陽光都照不下來,即使是在正午,天色也不見得亮開。
因爲在下雨,城牆上的火把有許多都不能用了,天上又不見光,站在城頭上的士兵有些看不清城外的情況。
雨不算小,水珠連成線,打溼了軍營中營房的房檐。地上匯聚着積水,在雨點的敲打下波紋陣陣,其中的倒影也變得紛亂難辨。
顧楠站在營房的門前,兩袖中帶着一些寒意,當然,對於她來說只是微寒而已。
這一場雨已經連下了兩日,冬天本就寒冷,士卒保暖的衣服並不多,再加上一場像是沒有頭的陰雨,因爲這天氣,難得有些高漲的士氣也沒有能保持太久。
擡起了頭來,顧楠看着這並不討喜的天氣。
已經是第七日了,算算時間,徐州軍也應該到了。
與此同時,兗州軍的軍中,另一個人也在想着相同的事情。
陳宮沉悶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一支毛筆。
陶謙着實不能讓他放心,徐州兵未到,兗州絕不好輕舉妄動。
這陶謙到底在想什麼,他明知道徐州兵不到,此戰就只能一直拖着。
陰雨綿綿,輕攏着益都城,兩邊的兵馬皆是悄無聲息,戰中,少見的如同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但是誰都知道,他們在等待着一片將要落下的柳葉,好將湖面擾亂,那時這死水,便會波濤不止。
“踏踏踏踏。”
通往益都的小路上,一隊兵馬正在緩緩行進着,這種天氣一般是不會行軍的,但是這隻兵馬卻沒有要停下來駐營的意思。
士兵的衣甲被雨水淋溼,手中的長矛上也是沾滿了水珠,雨天的道路,特別是這種小路變得更難行走。雨水和泥土混在一起,走過去,腳都會陷進泥濘裡。
“孃的,這雨真是惱人。”一個騎在馬上的將領喃喃自語,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墊在裡面的衣服都能擠出水來。
這將領身材魁梧,長相也是彪悍,握着一柄人馬高的狼牙棒。
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兇目中露出了幾分不耐,對着身後的兵卒吼道。
“不過一些小雨就叫你們成了這樣,你們都是姑娘不成,給我走快一些!”
語氣凌人,出奇的是他身後的兵卒全沒有什麼不滿,反而是齊齊地答了一聲:“是!”
行軍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快了些許。
晚間。
雨是小了一些,但是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一騎輕騎從雨中跑來,駕着奔馬,一路衝進了兗州的營壘之中,停在了中軍。
跳下馬來,衣袍還滴着水,站在營帳前稟報道。
“報將軍,徐州兵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