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帳下。
剛傳上來的軍情被放在了桌案上,公孫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鬍鬚,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地說道。
“天下英雄無數,無二相將。”
他的座下,一個面白常服的人聽到這句話擡起了頭,如果還有人記得那陣前交戰呂布的三人,當會知道他的名字,便是那日持着雙股劍的劉備,劉玄德。
那日之後他們三人本該在諸侯中一振名聲纔是,奈何那日出了一個差錯,一人之姿蓋過了所有人,也讓他們三人比之失色了。
公孫瓚和劉備就時是同窗,對於他劉備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公孫瓚爲人傲氣,能讓他說出在這般的話,也不知道那軍情之上到底是什麼。
不過劉備還是聽到了那相將二字,對於此二字他算得上是日思念想許久了。
從那白衣先生在諸侯的堂上憑几句言語借出萬兵開始他就記住了此人。
他是白手起家,自然知道要拉起一支兵馬是有多難,而那人只是幾句言語就帶走了萬人,諸侯還沒有半點怨言,不過十日就組了一萬人之軍予她。
如此之事對於劉備來說可謂驚爲天人,那晚他甚至沒能睡去,一直想着如果能有這樣的人助他該是多好,他又怎會是現在的地步?
他有數次想尋那先生,卻機緣差錯不能相見。
聽到公孫瓚提起了這相將,劉備忍不住問道。
“伯圭,何出此言啊?”
公孫瓚側過頭來看向劉備,眼神複雜,但最後將軍情拿在了手中交給了劉備。
“玄德且自己看便是。”
接過了那軍情文書,劉備翻看了一會兒,直至他看至一處,微張着嘴看着文書之中,不知該說什麼。
“這······”
眼中多是驚愕的神色,那文書上記,白衣將一人阻軍于山前半日,陣中紛亂不知細情。
一人可做萬人敵,常用於豪言故事中,但是真發生時是叫人不敢相信的。
但這軍情不可能謊報,由不得他不信。
“想來是用了什麼非常的辦法。”公孫瓚看着桌案前揣測地說道。
再如何說要真是以一敵萬,也太難以置信了些。
劉備微微地點了點頭,還看着書文之中出神。
不管用了什麼辦法,一人阻擋一軍,也是真的稱得上天下無二之人了。
“怎叫她先遇到了曹操?”
公孫瓚搖了搖頭,他自認爲沒有一點是比那個曹操差的。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眼中一亮,看向劉備笑着說道。
“玄德,那先生喜歡穿白衣,不知道對白馬是否有意,不若我送她一匹白駒,白裳配馬你覺得如何?”
劉備還在想自己的事情,聽到公孫瓚的問題有些恍惚地回答道。
“想來定是極好。”
“呵呵,好,我這就命人備一匹良駒送去。”說着公孫瓚就要喚人上來。
送去?
劉備愣了一下,如此不就能見到那先生了?
連忙對公孫瓚說道:“伯圭,閒來無事,不若我替你送去如何,也便向先生表伯圭之意。”
“嗯?”公孫瓚看向劉備,沉默了一下,想到,只是送一匹馬,到也無不妥。
“好,那就麻煩玄德了。”
“無事的。”
······
曹操軍是日前回到諸侯的營陣中的,再回來時早已是軍卒疲敝,士兵幾乎倒在營帳裡就睡了過去。
已經快到二月中旬,論及節氣已經是立春之後,不過天氣是沒有轉暖的趨勢,該是還要再過上一段時間。
顧楠坐在自己的營帳中點起了火盆。
“砰。”解下的甲冑被摔在地上。
顧楠解開腰帶,將沾血的衣服換下,簡單地擦洗了一下身子和頭髮,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從軍營中一路走過來,路上的士兵看到她的模樣都是繞着走的。血都已經將衣服幾乎結在了一起,還沒有走進都是一股血氣撲面而來,也難怪他們躲着。
“沙沙。”擦過了脖子,將染血的麻布扔進了木盆中。
隨着麻布上的血化開,木盆裡的水都變成了微紅色。
帶着血的衣帶和甲冑扔在地上。
隨手將斗笠甩到了一邊,顧楠向着牀前走了兩步,身子一撲,就趴進了牀上,將牀上的被褥拉成一團。
“嗯,砰!”
擡起一隻腳翹在了桌案上,將桌案上的書卷和筆架踢開。
把臉埋進了被子裡,悶悶的聲音傳來。
“累死個人了。”
乾淨的營帳還沒有過五分鐘就變成了一副雜亂的模樣,或許這也算得上是她的一個過人之處吧······
用被子將頭蓋了起來,她終歸是個人,累的時候也會想躺在牀榻裡,睡個一覺不起。
當然,只要是個人就做不到這一點。
“先生。”
一個提着一柄長矛士兵走到了帳前喚道。
······
顧楠慢慢拉開了頭上的被子,扒拉了一下頭髮,無力地問道:“何事?”
這聲音裡還帶着一些怨念,聽到門外的士兵打了一個寒顫,嚥下一口口水,才繼續說道。
“公孫將軍遣人來見。”
公孫將軍。
顧楠的臉上一皺。
哪個?
該是過了一會兒,她纔算是想起了一些什麼,這地方的公孫將軍應當也就是那一個。
公孫瓚,他找我做什麼?
搖搖晃晃地從牀榻上爬了起來,顧楠抿了一下嘴巴,最後還是拿起了斗笠戴在了頭上。
去見見便是。
推開了營帳的簾子走了出去,士兵帶着顧楠走到了營地的外面。
從遠處看去,只見到三個人,其中一個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身上也沒有什麼氣度,看上去很是普通,面白大耳。
手中牽着一匹馬,那馬通身雪白,白色的毛髮上帶着一些反光,時不時扯動綁在脖上的繮繩。身形高大,卻不顯得臃腫,鬃毛如雪,生是一匹良駒。
而那牽着白馬的人身邊還站着兩個人,一個黑麪圓目,另一個紅面長髯,皆不像是尋常人。站在那平常的牽馬人身邊,不知的人還以爲那牽馬的只是一個馬伕而已。
這三人,顧楠還沒有走近就愣了一下,公孫瓚居然命他們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