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陣軍營之中,顧楠揹着手站在校場的一邊,身上穿着衣甲。看着校場之中一羣穿着黑色重甲的士卒排着隊列跑着,約莫有個百人左右。
大概是陷陣軍中的一隊。
日頭有些灼人,這日的陽光落在地上烤的校場中的沙地都是發燙的。
場中跑着的那些士兵身上都穿着厚重的黑甲,背上揹着一人多高的盾牌。這一身裝備帶齊,若是常人恐怕是連站都站不穩,莫說是向他們這般在這樣的日頭下跑圈了。
汗已經沾溼了甲冑裡的內衫,面甲裡面恐怕都是已經溼了的,汗水從面甲的縫隙中流出來滴落在甲冑上,還沒來得及落在地上就已經被曬得蒸乾。
士卒喘着粗氣,每跑一步都是跌跌撞撞的。
除了在校場中跑圈的人之外,校場的邊上還站着一羣黑甲士卒,笑着看着校場中的人跑得累成個死狗的模樣。
因爲每幾年陷陣營都會換上一批士兵,所以也沒人知道將軍大概是個什麼年紀了,也沒人知道歷代的陷陣領將是不是同一個人。
甚至是沒有多少人見過將軍是什麼模樣的,只是根據傳下來的謠言,聽聞將軍是一個女子。
今日這隊人在訓練裡議論將軍穿裙裝該是個什麼模樣,正好是被將軍聽到了,所以也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了。
說來也是,這隊人議論誰不好,居然議論將軍。
“再快一些,要不然你們今天的午飯估計是吃不上了。”
站在校場邊的顧楠看了看天色,淡淡地說道,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啊!”跑在校場中的一隊人乾嚎了一聲,腳下的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哎,將軍,他們還嚎的動,我覺得可以再快上些。”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士兵笑着說道。
“你孃的。”跑着的隊列中的士兵裡幾個人對着那人吼道。
“哈哈哈哈。”
正在校場里正鬧着的時候,一個陷陣士卒從遠處跑來,走到顧楠的身邊說到,行了一個軍禮。
“什麼事情?”顧楠看向士兵問道,語氣有些沉,這些小子就沒兩天不給自己搞事的。
“將軍。”走到顧楠面前士兵感覺到顧楠的語氣不對,背後一涼,立即站直了身子說道。
“將軍,蒙恬將軍在外等候。”
“?”顧楠一愣。
蒙恬?
隨後對着士兵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士兵應了一聲,快步退開了。
呼,將軍現在的心情不好,還是別待太久的好,免得波及到自己。
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在校場上跑圈的一隊人,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這天氣這麼跑圈,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了什麼。
士兵離開後不久,蒙恬從營門之外走了進來。
陷陣營訓練的時候蒙恬經常會來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陷陣營地士兵大多都認識他。
見蒙恬走了過來,本在還坐在一旁看熱鬧地士兵站起了身:“將軍好。”
“嗯,無事。”蒙恬笑着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行禮向着顧楠走了過去。
“顧將軍。”站在顧楠的面前,蒙恬行了一個軍禮。這些年他也已經不像是當年少年時候的那個模樣了。
“你小子找我做什麼?”顧楠黑着臉看着校場中的士卒問道。
蒙恬也看出了顧楠的心情貌似不太好,微微側目看向校場之中,看到那些跑地不成人樣的士卒,眼角跳了一下。
他來的似乎是不是時候。
“將軍,這是······”蒙恬看着不遠處的校場問道。
“啊。”顧楠應了一聲,回過了頭笑了笑:“沒什麼常規訓練而已。”
“啊,啊,這樣啊。”蒙恬做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雖然他也知道這應該不是什麼常規訓練,但是他知道這時候自己還是不要多問比較合適。
“將軍,近日恬新成了一隻新軍,今日恬是想請將軍去恬軍中檢閱。”
蒙恬說起了正事,顧楠也不再玩笑,有些疑惑地看着蒙恬:“成了一支新軍?”
“是。”蒙恬笑着說道:“將軍上次予我的練軍之法,實乃強軍之策,恬乃成了一支新軍爲練。”
“哦,如此。”顧楠笑了一下:“那我就隨你一起去看看練成了如何了。”
陷陣軍的訓練方式因爲涉及了內力的問題很難推行開來。
所以顧楠將現代的軍事訓練體制做出了一些變動,結合現有的一些軍制編寫了一份練軍的書文,希望能夠在秦軍之中推行提升秦軍的總體戰力。
當時找蒙恬商量是否有推廣的可能,不得不說蒙恬不愧爲史冊留名的名將,在兵法一道上確實很有天賦,在書文之中也做出了他的修改,使得這套軍制更加適合秦國的士卒。
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已經有了結果。
顧楠對着遠處還在跑步的那一隊士卒說道:“好了,可以停下來了。”
一隊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推搡着停了下來,撐着自己的兩腿喘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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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之下,一衆士兵站在校場之上,靜默無聲,身上穿戴着輕短的衣甲,手中的長戈豎在身側。刃口反射出明晃的冷光。
看過去約莫只有近千人,站在校場的中央,但只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莫名的軍勢讓旁人不敢輕易靠近。
“噠噠噠。”
隨着一陣馬蹄的聲音,一個身穿着黑甲的將領帶着另一個人向着軍陣走來。
那跟在後面的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衣甲,面上的甲面顯得有些生冷,腰間掛着一把黑色的細劍。正騎在馬上,看向軍陣中。
千人的軍陣看向了那個人,同一時間那個人也看向了他們。
那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一圈軍陣,就有一種森寒的氣息籠罩上了他們的心頭,悶熱的天氣似乎都是一冷。
空氣微微一澀,軍陣之中大半的人都臉色一白,躲開了那道讓人發寒的目光。
白甲人從馬上翻身下來,慢步走向軍前。腳步聲不重,卻是讓得陣中的人都是胸口發悶。
隨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股壓力也是越來越重,到最後甚至感覺站着喘氣都是困難。不過至此,一軍之中的人都是站着,沒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