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楠正在小院裡拿着一把青銅劍亂舞,而專門照顧顧楠的丫頭小綠站在一邊,一臉崇拜地看着場中的顧楠。
顧楠沒學過劍,手頭上的劍術自然是不堪入目,毫無章法可言。
但是她卻有着過人力道和速度,手中的三尺青鋒愣是被她舞得光影重重,甚是好看。
在內行人眼裡自然是不值一文的,但是忽悠忽悠小綠已經夠了。
“姑娘,你這練的是什麼劍法啊,真好看。”看着院中樹下舞劍的顧楠,小綠的臉上紅撲撲地問道,自己家的姑娘真是厲害,練什麼都這麼厲害。
聽到小綠的問題,顧楠停下了劍,又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
收劍而立,站在園中,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形象地說道。
“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
“嗯。”顧楠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眼神“深邃”地看着天空:“你知道,什麼是劍嗎?”
······
“你知道什麼是劍嗎?”
正準備走進小院的白起三人遠遠地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王翦疑惑地聽着院內傳出來的女聲,武安君的弟子難不成,是個女子?
隨即又回想了一下,這個聲音自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白起的額頭上暴起一個十字,這混丫頭又亂說話,劍都沒學過,就在那瞎顯擺什麼?
當即就準備走進去,卻被身邊的白袍老者拉住了身形:“不急,我倒是想聽聽她的怎麼說。”
小綠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姑娘,我怎麼會知道呢。”
顧楠將劍橫在面前,默默地摸過劍鋒,指尖感受着其上的點點寒意。
“在我看來,劍分爲五個境界。”
“利劍,軟劍,重劍,木劍,和無劍。”
聽到這站在院外的白起是沒急着進去了,對着身邊的白袍老者汗顏地說道:“見諒啊,我家這姑娘總喜歡逗弄自家的下人。”
另一邊老人的眼睛卻眯了眯。
利劍,軟劍,重劍,木劍,和無劍?
“姑娘。”小綠吐了吐舌頭:“我還是不懂。”
顧楠看了她一眼,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實則心裡暗爽地將劍緩緩刺出,以她現在的準頭和腕力,劍尖平穩地刺穿了一片落葉。
“利劍無意,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借寶劍鋒利將招式發揮到極致,出劍精準、出手快捷、料敵之機先、覷敵之缺漏而所向無敵。”
“軟劍無常,招式已經發揮到極致,而追求變化。招招搶攻、式式求變並以變與快取勝。無招無跡,無常無端,玄乎離奇。”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如此境界,不論對手如何、武功多少變換,只需一劍破之。一劍,破盡天下萬法。”
“木劍無形,劍術到了此步,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爲劍。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劍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
“最後,無劍無招。這個境界,也是我能看到的最後一個境界了,舉手投足間,具是天地演化,直指源泉,天地間已經沒有劍,也已經只有劍。”
“森。”
顧楠握着劍翻出一個粗劣的劍花,將寒鋒緩緩收回了劍鞘中,帶着一股“愴然”地氣勢,恍若以登峰頂,再無前路一般:“這就是我看到的劍。”
“利劍、軟劍、重劍、木劍、無劍,五劍五境···”院外,白袍老人呆呆地注視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麼。
就連白起都是愕然地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青銅劍,五劍境界,卻是已經將這三尺青鋒講的不能再透徹了。最後的無劍境界,以天地爲劍,是何等豪邁。
這丫頭真沒學過劍術?
白袍老者自身的一身劍術已經是冠絕天下,若只說劍術,天下間應是在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很久以來,就連他自己都以爲,自己的劍道已經走到了盡頭。
但此時,他卻能感覺得到,之後還有更深的路,但他一直找不到。直到聽到了這些話。
五劍之說,直指劍途大道!
以他的境界來看,他應該還在重劍巔峰的階段,他雖然用的不是重劍,但是已經到了一劍破盡天下萬法的地步。本以爲在無路可走的他如今卻被指出了一條路,這條路之後,還有整整兩個境界要走,足以窮盡他此生。
“碰!”老人身上猛然乍現出一股磅礴的劍意直衝雲霄,只需要在幾天的參悟,他就能到達一個全新的境界,很可能是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
猛然出現的氣勢下了顧南一跳,她只感覺一股難以言說的鋒銳從門外竄起,似要刺破了蒼穹。
“哈哈哈哈哈。”院外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大笑,隨後一個白衣老人大步走了進來:“丫頭,你可願隨我學劍。”
······
等等,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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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沒學過劍。”內堂裡,顧楠端坐在中間縮着頭,小聲地嘟囔着:“剛纔說的那些,只是我瞎說而已。”
她現在只想打自己一巴掌,只是調戲一下小綠怎麼什麼話都說。說就說了,居然還被人給聽到了,這下她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瞎說,好一個瞎說,你信不信,老夫要是把你這瞎說的五劍之說傳出去,會有多少劍客會爭破了頭來求你說個明白。”
白袍老者坐在旁座說道:“看你的樣子也才十幾歲上下吧,就已經將劍道參悟的如此透徹,便是說天縱奇才也不爲過了。”
“楠兒,你老實和爲師說,你真沒學過劍?”白起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如果顧楠之前學過劍,他現在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個老鬼教什麼劍術,不同的劍術理念混雜不是大事,但是顧楠的劍道已經隱隱自成一派,如是本身還學過劍術,只要一路練下去即可,任何多餘的理念都只會斷送了她的根基和傳承。
“你只要說你學過,師傅現在就把這老鬼打出去。”
這事關顧楠的前途,白起實在不敢大意。
無力地點了一下頭,顧楠說道“師傅,真沒學過。剛纔那些,是我跟小綠瞎顯擺的。”
說完,就被白起瞪了一眼。
“不錯,本來還怕珠玉在前,老夫教不了你。現在既然你沒學過,老夫便是厚顏相授又如何。”白袍老人面色紅潤地說道。
他的門派本是有規矩的,每一代掌門只能收兩個弟子。但是如今他因爲顧楠的幾句話,劍術有了突破的可能。
可以說顧楠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機緣,那他教個劍術又何妨,何況他們門派最重要的傳承不是劍術,只教人劍術,不算收人爲弟子。
但是隨即他似乎又是想起了什麼,皺着眉頭看向白起:“倒是一個,白老頭,她現在已經十幾歲了吧。這個年紀纔開始練武確實晚了些,日後內力修習起來怕是會很麻煩,少有大成的希望了。”
這句話聽得顧楠嚇了一跳,內力?這個時代有這種東西?
那不是武俠世界裡的嗎?
轉頭看向白起,卻見白起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內力的事情我自己會有考量,你只管教你的劍就是,不需要考慮這些。”
還真的有!?
顧楠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包子,如果這個世界有內力,那豈不是真的有那些裂山開石,乘風追月的功夫。
“那就正式介紹一些吧。”白起出了一口氣,這一早上出了不少事情:“這位就是我近幾日收的小徒,顧楠。”
“楠兒,這兩位就是我給你找來的老師。分別教你劍術和馬術。這位是縱橫家鬼谷子,這位是兵家王翦。”
縱橫家,這個稱呼顧楠倒是聽過。
那個諸子百家爲我縱橫的縱橫家,如此一家想來劍術絕對不會差。
內力啊,顧楠滿懷期待地起身對着穿着白袍的鬼谷子拜道。
“學生顧楠,見過鬼谷子先生。”
“嗯,免禮吧。”鬼谷子笑着擡了擡手,他的心情很好。
本來只是來咸陽城只是爲了帶走那個有些天賦的弟子,沒想到卻機緣巧合卻突破了幾十年沒有再動過劍術的境界。
顧楠轉身拜向另一邊:“學生顧楠,見過王,翦先生?”
才說到一半,就發現了這個名字的不對,擡起頭愣愣地看向那邊。
只見那邊坐着一個年輕人,一直沒說什麼話,讓顧楠都差點忽略了他,現在纔看到。不正是昨天街上遇到的那個王翦嗎···
看到顧楠看向這邊,王翦的臉上紅了一下,昨天的那個回眸他現在依舊記憶猶新,沒想到她竟然就是白起的弟子。雙手僵硬地抱拳說道:“見過姑娘。”
顧楠也是回以一個僵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