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子帶着我和春妮兒又回到了武林的破石料廠,我剛一下車,武林就迎了過來,他幸災樂禍的笑着問我:“哥們兒,怎麼樣啊,被罵的挺慘吧?”
“嗯,挺慘!春妮兒他媽不光罵了我,她還說了,以後要見到你的話,她肯定會割你一個耳朵下來,這樣她才能消消氣。”
我說的繪聲繪色,嚇的武林臉色都變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吶吶自語道:“她真能幹出來,這老太太真能幹出來。”
春妮兒把帶來的金瘡藥給大夥都分了分,出奇的是她還笑呵呵的給琳達的腿抹上了藥,竟然還叮囑她別碰水什麼的。
我很奇怪,“你不是挺討厭那‘醜婆娘’嗎,怎麼還對她那麼好?”
“我要不給她抹藥,你不得給她抹啊,趁機再佔點便宜。”她說着還很得意的瞅了瞅我。
“我媽可說了,你要對我不好她就收拾你,呵呵。”春妮兒又笑開了,轉身又幫山子上藥去了。
我望着春妮兒跑開的背影,心裡默默的對她說:姑娘,我們的緣分可能就到此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和你們說再見了。
我讓武林撥通了武侯的電話,把方玉嬋的原話給他說了一遍,他激動的都沒聽清楚,又讓我說了一遍,他還問我玉嬋原話就這麼說的,她真這麼說的?
我說是,老武,你的春天來了。
武侯興奮的在電話那頭大叫開了:“丁甲!我果真沒看錯你!怎麼感謝你纔好呢,要不咱倆拜把子吧,我當大哥!”
武林在旁邊聽的很納悶,伸過脖子來問我:“唉,我家老頭子怎麼了,聽着跟瘋了一樣啊?”
我無奈的瞟了武林一眼,把手機撂給了他,然後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孩子,你快叫我叔了。”
我扭頭去看山子他們了,晾着武林自己在那裡發愣。
我和春妮兒去她家的功夫,劉三爺幫忙請了個當地有名的赤腳醫生來,給山子看了看傷口,我進去的時候正巧他從裡面往屋外走。
劉三爺看見了我,“丁甲兄弟,這是華大夫,咱龍王墳這裡有名的活神仙!”
那華大夫約摸四十多歲,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但兩鬢已有些微微泛白,想必是平時操心的事太多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有勞華大夫了!山子的情況怎麼樣,爲什麼傷口不癒合啊?”
那華大夫反問了我一句:“從這位小兄弟的傷口來看,這傷是被咬的吧?”
“是。”
“但,不是人咬的吧?”
我聽了一愣,對啊,那袤隼已經死了兩千多年了,肯定不是人啊,“不是人,應該是古屍,重新復活的古屍,不知道我這樣說您能明白吧。”
他微微笑了笑,“這就對了。劉三爺他們平日裡下海也遇到不少邪乎事兒,一般有個傷啊病啊的都是我給看好的。這小兄弟的傷口不癒合,怕是以後會有什麼變數。”
“變數,怎麼講?”我着急的問,“會不會……會不死?”
“這個倒是不會,要死的話他發燒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何必等到現在。”
“所謂變數,就是那古屍嘴中的東西已經順着傷口進入了人的體內,先會被人體內的免疫細胞排斥,就是發燒,等燒退了,傷口癒合,就是那些東西被殺死了。”
“但像小兄弟這種情況,已經不再繼續發燒,但傷口又不癒合,說明這些東西已經慢慢的被人體接納了,這時的人體又不是以前那種狀況,變數就此而生,有可能時間很短,也有可能時間很長。”他說完後,我仍舊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見我皺着眉頭,便用大白話對我說:“簡單的說吧,就是他的身體以後可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變化,比如會長出一些類似於那古屍身上的東西什麼的。”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有什麼辦法能治好嗎?山子是我兄弟,如果沒有他,那古屍就把我給咬死了!求求您了華大夫,一定想想辦法,他還年輕,他以後不能就這樣活着啊!”我聲音裡已經帶着哭腔。
只見那華大夫衝我搖了搖頭,“治好他的辦法真的沒有,因爲他的身體已經接受了古屍的東西。”
我緊緊抓住華醫生的衣服,放下一個男人的尊嚴,“求您了,我求您了!肯定會有其他的辦法的!”
劉三爺見我情緒有些激動,便安慰起我來,“丁甲,別這樣,讓華大夫好好想想,或許有別的辦法呢。”
那華醫生閉上眼睛,用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嗯......有一種藥草可以暫時緩解他的症狀,至少能讓他的傷口慢慢癒合。”
“可以,可以!什麼藥草,在哪裡能買到?”我急迫的問他。
“鐵皮石斛。”
“鐵皮石斛?”
“對,鐵皮石斛是石斛中的極品,位列我國九大神藥之首,這種草可以滋陰養血,補腎生肌。現在市場上有賣的,大都是養殖的,藥效非常一般。以小兄弟的傷勢來看,必須要用野生的,剛採摘的最好。”那華大夫肯定的對我說。
“哪裡有這種藥草,我帶他去採。”
“廣西、浙江、湖南、雲南、貴州都有,如果說最好的,當屬廣西岑王老山的,但這種藥草生長極爲緩慢,現在都禁止採摘了,要想得到野生的,絕非易事。”
“不怕,只要有,我就能想辦法弄到!”
劉三爺也有些着急了,“華大夫,沒別的辦法了嗎?他們怎麼去那種地方找啊!”
“只有這個辦法了。”華大夫搖了搖頭。
“沒事三爺,我帶山子去就行,這有什麼難的啊!”
華大夫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丁甲,我前些年和幾個朋友去廣西玩,在山上不小心中了羊角藤的毒,這是廣西當地的一種毒草,從來沒見過。”
“他們在附近的村子裡幫我找了一個同行,也是個赤腳醫生,叫賴沙陀,是他幫忙解了我身上的毒。因爲我倆都是做大夫的,所以很聊得來。如果你真的要帶小兄弟去找鐵皮石斛,他應該可以幫上你們忙的。”
我連忙謝過華醫生,劉三爺把他送了出去,我進屋趕緊去看看山子。
山子的狀態還可以,他看見我回來,高興的笑了起來:“回來啦,見到老丈母孃了?”
我看到山子還這麼高興,心裡更加難受了,“傷口怎麼樣了?”
山子見我愁眉不展,反到安慰起我來:“好多了,沒事兒。那華大夫都給我說了,誰知道山爺我以後變成什麼樣子啊,說不定會變成金剛狼呢!多酷!”
“你還能笑的出來,你要真變成什麼怪物,以後還怎麼生活啊。”說着我嘆了口氣。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活着還不就行了,總比死了強吧。古人怎麼說來着?螻蟻尚且偷生,況人乎。”
“靠,你就別拽文了!”我看他還有說有笑,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山子是怕我替他擔心,其實他自己也不好受,本來我們的生活的很平靜,自己掙點錢,平日裡哥倆喝喝酒吹吹牛,還等着以後找個媳婦好好的過日子,山子還給我說過,他要讓老婆給他生兩個個孩子,一手抱一個,多帶勁啊。
可現在呢,就因爲我們一時起了貪念,雖說找到點所謂的寶藏,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以前的日子了。
我內心十分的痛楚,我看了看山子,他的傷口肯定又疼了一下,我從他扭曲的表情就知道。
山子的傷口不能再拖了。
“山子,明天咱們去廣西,我帶你去找鐵皮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