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受這樣的折磨,她竟然也就麻木了,南意棠躺在冰冷的地上,想要讓自己生病,就算死不了,可是她總想傷害自己,用身體的疼痛來抵禦心理上的折磨,或者病了,意識沒有那麼清醒了,她就可以暫時的忘記現在的處境。
秦北穆,秦北穆的名字,南意棠在心裡反覆的唸叨着,帶着無窮無盡的恨意,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成了什麼狼狽的樣子,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或許,她就要在這裡,這麼一輩子。
她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腕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南意棠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黑眸裡盡是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秦北穆憑什麼可以活的好好的,而她,卻要受這樣的折磨?在這裡灰溜溜的死去?
如果她就這樣死了,外面的人會怎麼評價她,又會把南家抹黑成什麼樣子?還有哥哥,他還躺在重症病房裡,需要昂貴的費用去維持,秦北穆如此怨恨,又怎麼會在她死後善待哥哥。
她不能死,不能死,至少不能就這樣一個人淒涼的死去,否則,她真的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生養她的父母。
南意棠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透過那個小小的窗戶看着外面,她想起無數次秦北穆抱着她的時候,她轉頭看到的窗外的皎白月色,那時候的秦北穆僞裝的有多溫柔,在卸下面具的時候就有多麼面目可憎。
在她自殺的第二天早上,南意棠終於得到了允許,可以去見她進來後的第一個探視者,她有些壓抑。來人不是別人,而是秦北穆。
南意棠的身體有些虛弱,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大概非常的邋遢,不然秦北穆在看着她的時候眉頭怎麼蹙的那麼緊,像是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南意棠的身上是並不合身的寬鬆衣服,鬆鬆垮垮的,顯得她整個人尤其的瘦弱,走路也是慢吞吞的,看着沒什麼力氣,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南意棠的臉色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脣有裂開的血痕,額頭上是青腫的
“你……”
秦北穆在看到南意棠空洞的目光的時候,要說的話忽然就頓住了,他在那背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南意棠沒有隱藏好的深深地恨意。
“你還要這樣關着我多久?”南意棠的聲音沙啞着,“我知道我錯了,我一時糊塗,我有罪,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南意棠紅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秦北穆,她知道這是秦北穆在給她一個教訓,爲她那些不聽話的試探。
“你後悔了嗎?”
秦北穆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相比於她被帶走的那天,秦北穆看起來要平和許多。
南意棠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嗚咽着,“我錯了,我早就後悔了,我不該不知死活的做這些小動作,我不該爲了吃醋做這些蠢事。我有錯,可是那天我跟你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在賭氣,我對你並非沒有真心。”
不就是演戲嗎?既然秦北穆喜歡,她可以一直演下去,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只要能離開這裡。
她得回去,纔有反擊的希望。
“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那段時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的身邊有別的女人,那個女人跟我表姐很像,比我還像,我怕你有了更像她的替身,就不要我了。”
南意棠的眼淚一直掉,她抽噎着:“我知道你覺得我蠢,我傻,可我也只是想要你多看看我而已,我想要向你證明我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我錯了,你別把我丟在這裡好不好,你身邊有幾個女人我都不會再去多管閒事了,真的,真的,求求你了。”
“你什麼時候看到她的?”秦北穆的臉色出現了一絲異樣,大約是因爲提到了南秋怡的緣故。
“她去過你公司,我看到了。”南意棠低下了頭,“我一直都知道我不過是你包養的女人,我不應該不知天高地厚,挑戰你的底線,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求求你,別再讓我待在這裡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想死。”
“我沒有把你當成誰的替身,我把你帶回來,不是因爲你長的像誰。”
秦北穆的聲音是低沉而堅定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南意棠沉默不語,這種事,秦北穆還有什麼必要騙她呢,就算直接告訴她,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原本他們就不是平等的關係。
“是誰告訴你的?”
“外面,有一些流言蜚語都是這樣說的。”
“你信他們,不信我?”
秦北穆低沉從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悅。
“沒有。”
南意棠搖頭,囁嚅着說:“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這回,沉默的人變成了秦北穆。
“但是以後不會了,你說什麼我都相信,真的,秦先生,你相信我。你放我出去吧,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真的。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南意棠哭着,現在她一心只想要出去,不管秦北穆說什麼,她只要先乖乖的答應就行了。
南意棠將自己的袖子捲了起來,給秦北穆看,上面全都是傷痕,青紫遍佈着她的手臂,在她原本白皙光潔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秦北穆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蹙眉看着她,“你……”
“秦先生,這樣還不夠嗎?我的懲罰也夠了吧,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不許再這樣傷害自己,最遲後天,我會借你回家。”
秦北穆說的是後天,實際上第二天他就來了,南意棠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把她帶出去的,原本這件事情的主導就是秦北穆,讓她來或者走,對於秦北穆來說大概是一件極爲簡單的事情。
外面的空氣都是自由的,當南意棠一步步的走出去的時候,她的心是在顫抖着的,那溫暖的陽光讓她的眼睛忍不住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