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南意棠,你不能那麼對我!”秦北穆的嘶吼,迴盪在山谷裡,他紅着眼睛。
“秦北穆,你還剩一分鐘,你快點選!”這世間,對高煜銘來說,又何嘗不是分分秒秒都像是無窮無盡的煎熬,南意棠的每一句話,同樣都像刀子一樣割着他的心,他本以爲看着高煜銘面對這樣兩難的選擇,他應該是覺得暢快的,解恨的,他就是想瞧瞧不可一世的秦北穆可以狼狽成什麼樣子。
“我不選!高煜銘,她們兩個我都要救,否則,沈安斌的命你們休想抱住。還有柳芊芊,你們所有的人,都會爲今天付出代價的!”
“秦北穆,你以爲我會被你說的這些話嚇到嗎?可笑,你現在又能做什麼?再怎麼不可一世,你也救不了你的女人和孩子。我看,不如這樣吧,你現在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或許,我會重新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高煜銘,你他媽別欺人太甚了!”
秦北穆的手下看不下去了,對着他怒吼道。
秦北穆卻攔住了人,問道:“說話算話?”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高煜銘笑了笑,帶着邪氣的笑容。
秦北穆沒有說話,徑直跪了下去,彎下身子磕頭。
南意棠從來沒看過秦北穆對任何人做過這樣的動作,放下自己的尊嚴,可即便是這樣,他的腰背依然是挺直的,目光是不屈的。
南意棠的眼睛紅了,秦北穆原本不該遭遇這一切的,還不都是因爲她?因爲她是軟肋,秦北穆纔會受人挾持。
“我做完了。”秦北穆站起身來,神情淡漠的看着高煜銘:“我把沈安斌交給你,你放了棠棠和孩子。”
“我可沒說,你磕了頭我就一定要答應。”
秦北穆的人是徹底的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你他媽腦子有病吧?剛纔不是你說的嗎?你耍我們?”
“呵呵,我只是讓他跪下磕頭,卻沒有答應他照做了我就會放了這兩個人,那是他自己蠢。”
“高煜銘!”秦北穆的手捏的咯吱咯吱響,他現在恨不得撕了這個人。
“你還有三秒鐘,秦北穆,你再不選,這兩條繩子,恐怕你一個都留不住了。”
“秦北穆,你別怕,別爲難。你不要選,讓我來選。”南意棠哽咽着,“我知道你愛我,此生有你,我已經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我只是怪我自己,沒有變的足夠強大啊,到頭來,還是成爲了你的軟肋。”
“可是,從今天起,你不會再有軟肋了。”南意棠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她那麼貪戀的看着秦北穆的臉,眼中隨着眼淚溢出來的,全都是對他的愛意。
秦北穆的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南意棠的選擇,他已經猜到,她要怎麼做了。
“不行,不可以。”
南意棠一直在摳着那個繩子,搖搖晃晃間,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
“高煜銘,你殺了我啊。砍斷我的繩子啊,我不怕你,誰都不會怕你的。你終究什麼都得不到。”
南意棠朝高煜銘吼道。
高煜銘的手顫抖着,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南意棠對自己的恨意,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恨就恨吧。
“姐姐,你想死嗎?”
“你殺了我啊。”
“住手!我選,我選!”秦北穆看着那在半空裡隨時都會掉下來的南意棠,耳邊交匯着的是孩子的哭聲還有南意棠的喊聲,他的腦袋都要爆炸了,終於爆發出了怒吼:“我選南意棠,我選她。”
“不,不行。”南意棠難以置信的看着秦北穆,“不可以,你不能不要孩子!”
“可我也不能沒有你。”秦北穆紅着眼睛看着她。
“不!不!”南意棠看到高煜銘走向了孩子的那一邊,小饅頭一直在哭,此刻卻突然停住了,他那麼小,卻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小饅頭的身體瑟縮着,眼中還含着淚水,茫然而又害怕的看着高煜銘的靠近。
“爸爸。”小饅頭哽咽了一聲。
“你住手,你住手,不要動我的孩子!高煜銘!”南意棠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着。
可是,高煜銘回頭,輕聲的說了一句:“太遲了。”
“媽媽!”
繩子剪斷的那一瞬間,小饅頭的哭叫聲迅速的下落,迴盪在山谷裡,很快的就消失了。
南意棠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她看着那個身影消失的地方,身體顫抖的厲害,太陽穴彷彿有什麼在敲打着,一突一突的,那雙手抓着她的胃,擰麻花似的,她掉在半空中,就這麼幹嘔着,似乎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給嘔出來。
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只有孩子的哭叫聲求救聲在她的耳邊迴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放下來的。
南意棠趴在岩石上,看着深不見底的谷底。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那個她曾經在絕望和劇痛中生下的孩子,時隔五年纔回到她的身邊,對她那麼依戀,那麼小心翼翼的生活在她的身邊的孩子,她終究還是沒能護住。
南意棠想大叫,可是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淚眼朦朧中,秦北穆朝她走過來,蹲下身子,把她摟在懷裡,給她擦着眼淚。
南意棠就這麼怔怔的看着他,眼淚從臉頰上不斷的滑落,好像怎麼也擦不完。
“你……”南意棠啞着嗓子。
“對不起。”秦北穆將南意棠從地上抱起來,那樣哀傷的看着她,“我知道你的選擇,可我舍不下你。”
南意棠攥着秦北穆的衣角,哽咽着,因爲乾嘔而說不出半句話來,唯有滿眼的淚花。
高煜銘沉默的站在那裡,看着秦北穆的目光依舊是充滿挑釁的,可是他不敢去看南意棠的眼睛,想讓她擡頭看自己一眼,又怕她真的擡頭看自己。
南意棠靠在秦北穆的懷裡,終究沒有擡頭,秦北穆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秦北穆!”高煜銘叫了他一聲。
秦北穆停住了腳步,目光幽深,慢慢的都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