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軒有些奇怪,照理說中鍾孫闊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打擾自己休息的。真有什麼事,鍾孫闊自己也會解決的。
壓下心中的疑惑,燕洛軒凝聲問道:“什麼事?”
鍾孫闊的聲音中透着幾許無奈,他恭敬地答道:“王爺,辰王爺來了。”
燕洛軒就更加不明白了,這麼晚了,燕洛琪來瑞王府做什麼?雖然疑惑不已,卻不曾表現在臉上。他神色的如常的打開門,和鍾孫闊一道離開了。
燕洛軒一邊走一邊問道:“他來做什麼?”
鍾孫闊如實回答:“不清楚,但是火氣不小,估計跟楚夢依去太子府有關。”
燕洛軒默認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廳堂,他剛剛邁進一步,就被燕洛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採住了衣領。只見燕洛琪一臉怒容,清明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他恨恨的盯着燕洛軒,像是要把他吞進肚子一樣。
燕洛琪一向是溫文爾雅的,燕洛軒的記憶裡沒有他生氣的樣子。燕洛琪突然這麼憤怒,讓他有些錯愕。吃驚歸吃驚,但燕洛軒的冰山臉卻依然是波瀾不驚,他冷冽的問道:“有事嗎?”
燕洛琪定定的看着燕洛軒,咬牙切齒般的問道:“你利用她!”
雖說是疑問句,燕洛琪卻是肯定的語氣。這又讓燕洛軒有些驚訝,燕洛琪知道的未免也太速度了。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原來不止自己在燕洛璃身邊安插了眼線,他這位看似溫和無害的二哥也同樣安排了自己的人。燕洛軒心中感慨燕洛琪的心思縝密,如果不是楚夢依的事,他還真不知道辰王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太子的東宮。他只能說,他這位對手實在太擅長掩藏了。
燕洛軒稍微整頓了一下情緒,神色不變的緩緩地道:“是她自己要去的。”
抓着燕洛軒衣領的手被施加了更多的力氣,在燕洛琪接近極限的壓制下,他纔不至於咆哮出來,想質問燕洛軒爲什麼要讓楚夢依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想責備他爲什麼不好好照顧她?想問一問他爲什麼不去阻止她?如果太子真的被扳倒,那身爲紅顏禍水的楚夢依還會有命在嗎?話在衝出口的時候,燕洛琪突然意識到自己可悲的身份,他,哪裡又有資格去責備、質問燕洛軒?
燕洛軒板着一張面孔,冷冷的道:“這是我和她的事,她知道她的處境。”
燕洛琪冰冷的眼睛瞪着燕洛軒,燕洛軒沒有絲毫退縮的與他對視,兩個人的氣場都很強。突然,燕洛琪鬆開燕洛軒的衣領,冷冷地道:“我幫你們。”
燕洛軒並不惱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凝聲問道:“什麼條件?”
燕洛琪盯着燕洛軒無比認真的答道:“她的自由之身!”
燕洛軒大吃一驚,在燕洛琪的眼中,他看到的是無比的堅定。燕洛軒深深的看了他一會兒,便移開了目光,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好。”
燕洛琪依然
無比認真地盯着着燕洛軒,朗聲道:“我會說服她離開,這一次我幫你,下一次我們就是敵人了。”
說完,燕洛琪瀟灑的轉身離開。他的步子沉穩,發出悶悶的聲音,像是宣誓着主人的決心一樣。他緊緊的握着雙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他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憤怒。燕洛琪不想在站在這裡,如果再呆下去,他一定一拳揍扁燕洛軒的鼻子。
帝位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從來沒有想去爭,可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和燕洛軒一爭雌雄。楚夢依的出現,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身份、立場,他只是想去證明自己又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他只是想讓楚夢依知道,他一點也不比燕洛軒差。而現在,燕洛軒居然利用楚夢依,讓她立身於危險之中。爲什麼他拼命想守護的精靈會選擇離他遠去?他真的無法相信,燕洛軒和楚夢依的朝夕相處,他居然沒有一點憐惜。燕洛軒他那麼輕易的就捨棄了楚夢依的未來。這讓燕洛琪怎麼去原諒燕洛軒?他無法說服自己,在燕洛琪眼中,燕洛軒就是一個無心的人。他只有一個信念,他不能再讓燕洛軒繼續傷害楚夢依。這一刻,燕洛琪不想再退縮,他要迎擊燕洛軒。
走出瑞王府所在的街道,燕洛琪終於停下腳步,緊握的拳頭向城牆打去,一個窟窿頓時誕生。燕洛琪盯着那個窟窿,眼裡浮現殺機:“燕洛軒,這一次我絕不原諒你!”
燕洛軒真的是燕洛琪眼中那麼無情的人嗎?當然不是,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罷了。燕洛琪離開後,他也莫名的煩躁不安。燕洛琪信誓旦旦的說會說服楚夢依離開自己,一旦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有一種瀕臨窒息的感覺。他實在想象不出,沒有楚夢依在身邊的日子,會有多麼枯燥無趣。這一夜,他留在了書房,書房是除了嵐雪館之外,有楚夢依最多回憶的地方。燕洛軒在胸前握着楚夢依送他的狼形玉佩,竟是一夜無眠。
自從那日月如夢和楚夢依決定聯手之後,二人的來往也就頻繁了起來。二人幾乎是焦不孟,孟不離焦,天天的黏在一起,絲毫不給太子趁虛而入的機會。眼看着楚、月二人在太子別苑住的時間越來越久,卻不得進展,急的太子抓耳撓腮。這還不是讓他最頭疼的,那日太子妃李茹去宮中找燕孝宗告狀,被德妃攔了下來。在德妃的調解下,李茹光明正大的搬入了別苑,美其名約和太子培養感情。
太子的幕僚之中,有一個叫做張羽的,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向太子出了一個下三濫的主意。太子雖然好色,但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以前對這樣做法他向來是嗤之以鼻。如今,爲了生米煮成熟飯,將楚夢依佔爲己有,太子決定試一試。無奈李茹總是跟着他,苦無機會。
俗話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話一點也不假,幾日後,太子迎來了他的機會。原來,李茹的父親染了風寒,李茹回孃家探親。李茹剛剛離開,他就備好了酒菜,派人去請楚、月二人,結果卻碰到了一鼻子灰。
太子只好親自去請二人。
月如夢看着殷勤的太子,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身邊也曾有這麼一個粘人精,也是這麼死皮賴臉的圍着自己打轉。無論她怎麼刁蠻無理,那人總是無限制的包容。
月如夢燕洛穎想的出神,直到楚夢依大聲喚她,她纔回過神來。
楚夢依關切地問道:“如夢,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月如夢悽然一小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麼,有什麼事嗎?”
楚夢依嘴邊掛着淡淡的笑:“太子請我們喝酒,我們是去還是不去呢?”
楚夢依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可是月如夢卻總覺得她笑的奸詐,好像看透自己剛纔在想燕洛穎一樣。她心虛的低聲答道:“你拿主意就好。”
楚夢依眯着眼睛笑,很輕鬆的語氣;“那我們就去看看吧,總不能博了太子殿下的面子。”
聽到楚夢依的應允,太子的臉上露出一個很燦爛很燦爛的微笑,很狗腿的爲楚、月二人掀起門簾。
偷偷看了一眼喜怒於形色的太子,月如夢心中嘆了一口氣:真是一個單純的人。
酒席擺在太子的院子裡,剛剛進入院子,就看到一個數米長的方桌。菜餚很是奢侈,山珍海味,鳥獸魚禽,無不包括,擺了滿滿一桌,簡直就是縮水版的滿漢全席。桌椅碗筷,也全是難得一見的金貴之物。院子裡的灑滿了花瓣,還有人彈琴助興,真是一個不小的手筆。
對此,楚夢依直接無視,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月如夢看着這一出,鼻子居然有些酸澀,怎麼更加想燕洛穎了?難不成他們燕家的人,都喜歡撒花瓣麼?
酒自然是好酒,太子很體貼的選擇了比較溫和的酒。直到太子爲喝到微醺,他們才決定散去。太子很納悶,明明好幾道菜都下了藥,可爲什麼她們兩個一點事情也沒有?難道張羽拿錯了藥?
就在太子疑惑的時候,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太子殿下很失望麼?”
太子眨了眨疲倦的眼睛,擡頭看去,月如夢的臉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他下意識的反應道:“如夢姑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月如夢自嘲的笑了笑:“我和若衫都是塵殤館的人,你真的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月如夢那將一切瞭若指掌的目光,深深的震撼了他。
月如夢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冷然道:“如果我們連這麼劣質的東西都無法對付,那塵殤館還有清白的姑娘麼?太子殿下,您太小瞧我們了。”
太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他的確是將塵殤館的姑娘小瞧了。他茫然的看着月如夢,有些不解。既然她和楚夢依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把戲,那麼爲什麼還要赴這鴻門宴呢?
月如夢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太子,冷凝的聲音讓人由內到外的感覺到寒冷:“太子殿下還是攤開手心看一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