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秋收了煉魂鼎,朱霖也將屋清理了一遍,可千滄凌卻依然立於原處,靜默不語,彷彿在想着什麼心事。
朱霖走到他的身畔,輕聲問:“掌門,您在想什麼?”
千滄凌側目,看着身邊年輕有活力的朱霖,突然問道:“你剛剛也聽見了對不對?這魔怪口口聲聲說要奪取我的身體,帶領魔界諸魔直入崑崙,他們哪裡來的自信?我千滄凌的身體,在他們眼裡,就是這麼容易奪取的嗎?還是說,這其中,有着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不得不說,千滄凌真的很聰明,僅憑這麼幾句輕描淡寫的對話,他便找到了話中語病,抓住了一些機竅。
朱霖沒作聲,拿眼去看母親,他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對掌門說,若掌門知道了,會如何想?能接受嗎?
夏元秋道:“霖兒,有些事,本不該由我們來說,但如今這情形,已經不能再拖下去,千掌門也有知道的權力,再說,有些事,提前有了心理準備,總比事到臨頭,陣腳大亂強吧!”
千滄凌身形一震:“你們知道?”
朱霖搖頭:“我們也只是猜測罷了,是不是真的,需到明晚才知。”
“快說!”千滄凌的心狂跳不已,朱霖的眼神無比認真與凝重,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朱霖。
朱霖將自外公口中得知的一切轉述於千滄霖,看着千滄霖的臉色越漸蒼白,他忙道:“事情究竟如何,還需明晚才能揭曉,也未必就是真的,或許是我們猜錯也有可能。”
千滄凌踉蹌着身子走到**畔坐下,手緊緊的抓扶着一旁的小几,指甲深深嵌入那實木桌面,骨白慘白。
他搖頭,聲音痛苦而悲涼:“原來是真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以爲只是一個噩夢,一個纏繞糾結我一生的噩夢,原來這並不是噩夢,都是真的。”
朱霖忙問:“掌門,您說什麼?什麼噩夢?”
千滄凌擡頭,看着朱霖的眼神很是迷惘:“我一直重複的做着一個噩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全身長滿獸毛,指甲尖利,只想咬人喝血的怪物。”
“這個夢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每個月都要做一回,每回醒來都一身的冷汗,周身虛脫,直到我三十歲那年,師傅不知從哪裡弄來一件寶貝,他將那寶貝放在我的枕頭底下,告訴我不可以拿出來,也必須每晚都睡在這個枕頭上,從那以後,我便極少再做這種噩夢,每次做噩夢,都是因爲沒有回房間睡覺,遠離了那件寶物,纔會再次發夢,卻已經沒有小時候那般強烈,我便也沒有再放在心上,如今聽你這一說,我是什麼都明白了。”
師傅將他帶入崑崙,教他術法修行,且一定用了極大的氣力,壓制他每月都要發作的獸性,這才保住他的名聲,否則,他以獸人的身份,如何立足於崑崙,甚至到最後,師傅竟然連掌門之位都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