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秋領着朱焱直接將爺爺背進了他的房間,熟練的取出針包,爲爺爺行鍼刺穴,一瞧這刺穴的手法,莊姨幾乎就要認下夏元秋就是小原,一個人可以編謊,可以將從另一個人嘴中聽到的故事安放在自己的頭上,硬說成是自己的故事,可這種祖傳技藝,是需要自幼時便開始習練的,不是簡單的模仿能做到。
自小原出事後,老爺子再沒有教過任何人九陰九陽針術,可以說,老爺子若離開了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人懂得這門神妙的刺穴之術。
“你真的是小原?真的是小原嗎?”莊姨的手輕輕顫抖着,眼中不由自主的淌下淚水,小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對小原的感情,不比老爺子輕。
夏元秋拔了針,轉身,看着身前的莊姨,一字一句道:“陰中有陰,陽中有陽。平旦至日中,天之陽,陽中之陽也,日中至黃昏,天之陽,陽中之陰也。合夜至雞鳴,天之陰,陰之陰也——”
唸到這裡,莊姨對她的身份,再沒有了一絲的懷疑,這些,都是她從小就在背的口決,這是九陰九陽針法中的其中一段口訣,她雖聽不懂,但卻知道,這是小原,只有小原纔會當着她的面背這口訣。
莊姨哭着抱住夏元秋,眼淚滾滾而落,又是哭又是笑,跟瘋了似的:“你這孩子,既然沒死,爲何不回家?你知道這三年來,我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夏元秋也只是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將臉埋入莊姨的胸前,深吸着那熟悉的味道,淚溼了那輕薄的衣衫。
“小原?小原你在哪?小原——你快回來啊,爺爺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你——小原,我的小原——”
睡夢中的老爺子,眼角滑落一滴滴的淚珠,眉頭緊鎖,不斷的夢囈着。
她撲到爺爺的牀前,伸手抓住爺爺的手:“爺爺,我回來了,小原回來了,爺爺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回來了呀!”
許是聽見了夏元秋的迴應聲,睡夢中的老爺再次陷入了深睡,沒有再繼續夢囈。
夏元秋扭頭朝莊姨道:“爺爺經常這樣嗎?”
莊姨擦着眼淚點頭:“自從三年你出事後,他便沒睡過幾個好覺,頭髮幾乎在一夜間全白了,一睡着便會說夢話,叫着你的名字,有時是你父親的名字,他醒着時,就對着你們父女倆的照片發呆,偶爾也說說話,真是太可憐了——”莊姨說着,眼淚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來。
一個老人,八十高齡的老人,先是喪子,後又經歷唯一的孫女也離他而去,兩度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如何承受得住?
夏元秋趴在牀頭,肩頭聳動,喉間發出嗚咽聲,極力想要隱忍,卻怎麼也忍不住。
老爺子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直到夜幕降臨,他才醒來,下樓時,瞧見莊姨在收拾碗筷,桌上擺着三副碗筷,他不解問:“是誰來了嗎?”
莊姨笑道:“老爺子你可得扶好了,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