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縈繞的閨閣中,宇二奶奶笑嘻嘻的把話說完,輕撞了木婉薇的肩膀一下,取笑道,“怎麼不說話,害羞了?”
木婉薇被撞得身子一晃悠,擡頭看了宇二奶奶一眼後,柔聲回道,“二嫂嫂,我都不知道那人年歲幾何,模樣長得什麼樣,是不是瘸子瞎子……我害羞什麼?”
宇二奶奶捏了捏木婉薇白嫩嫩的小臉蛋,笑道,“真想撕了你這張嘴!盧家公子是三姑奶奶的嫡長子,想來小時也是老太太看着長大的。
手機端閱讀請登陸m.老太太心中要是沒個數,又怎會這麼痛快答應了這門親事。”
木婉薇心中冷笑,這可不一定。看了眼炕榻旁雕小几上的沙漏後,起身了,“我可不在這同你膩着了,我要去看看嬸孃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宇二奶奶一推木婉薇,笑得更歡了,“還說不害羞呢,這就跑了……”
木婉薇出了宇二奶奶的屋子,對站在迴廊上秋錦招招手。待秋錦伏耳過來後,拿手遮着悄聲耳語了幾句。
秋錦的柳眉隨着木婉薇的話一挑一挑的,聽畢後,對木婉薇小聲道,“姑娘,合子辦事向來妥帖,定是把那奴才安排好了,我這就去看看……”
說罷,急步往外院去了。
黃鸝先前正坐在隔間裡吃茶,見木婉薇從宇二奶奶的屋子裡出來了,連擦淨了嘴角的糕點渣子,跟在了木婉薇的身後。
主僕兩人出了宇二奶奶的院子,順着迴廊往木二夫人的屋子裡去。
還沒等小丫鬟掀開門簾,木三姑奶奶帶着盧碧雲從院外進來了。見到木婉薇,木三姑奶奶雙眸一亮,笑得三角眼眯成一條縫兒。她三兩步上前拉住了木婉薇的手,一個勁的誇木婉薇越長越水靈,也越來越知規矩……
兩句話沒到頭,扭了頭就對黃鸝沉了臉子,訓斥黃鸝差事當的不合格,竟是連披風也不給木婉薇披一件,手都凍冰了。
黃鸝哪是能吃下委屈的人,當下便頂了回去,說木三姑奶奶穿得比木婉薇還薄,也沒見在外面披件披風。
木三姑奶奶揚起手狠狠的給了黃鸝一個耳光,狠聲罵道,“你這小蹄子,越發的沒有規矩了。眼中還有尊長嗎?”
罵得是黃鸝,眼睛卻是看着木婉薇。
木婉薇又不傻,心中一下便通透了。木三姑奶奶這是在提前給她立規矩,讓她過門後聽婆婆的話。
狠聲責罵了黃鸝幾句後,木三姑奶奶問也沒問木婉薇的意思,就讓黃鸝回紫薇園去給木婉薇取披風去了。
待黃鸝紅着眼圈離去後,木三姑奶奶又轉了笑臉,拉着木婉薇的手進了木二夫人的屋兒。
屋裡悶熱,木二夫人坐在矮炕上吃茶,許河家的站在一邊,手裡捧着個帳冊子正在同她說事。
見到木三姑奶奶三人進來,許河家的把帳本一合,站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木二夫人同木三姑奶奶客套了幾句,對許河家的說了聲無礙後,許河家的又繼續說了下去。
“……除了府中大廚房做的菜品外,還在品香樓裡叫了幾道招牌菜,估計着開宴前能送過來……開了幾壇老窖和兩壇葡萄酒,葡萄酒咱們府上庫裡沒有了,是讓外面的酒莊送過來的……”
才說了幾句,木二夫人又對木婉薇和盧碧雲道,“你們倆個小姑娘聽這也悶,出去玩吧。一會就開宴了,別往晚走。”
盧碧雲稱了聲是,起身先出去了。木婉薇行到外屋遇到張成家的,張成家的笑容滿面的福了禮,小聲搭了話兒,“五姑娘,怎麼沒見秋錦跟着您?”
就這功夫,木二夫人的聲音裡從裡面傳了出來,“我說三姑姑,爲了這事我可沒少老太太跟前磨嘴皮子,如今你如意了,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兒。”
“自是自是,二嫂嫂……”木三姑奶奶回笑道,“回去我就把那張《簪仕女圖》的真跡給你送來。那可是我們家公爹當年重金從宮裡弄出來的……”
張成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木婉薇卻如沒聽到一般,掀起門簾出去了。就爲了一張畫,木二夫人就把她給賣了……
因天氣冷天色又擦了黑,木婉薇和盧碧雲也沒往別處去,而是直接進了二房擺宴的正廳。正廳裡擺了五張席面,因離開宴還有些時候,裡面沒有主子,只有丫鬟婆子在進進出出的忙碌着。
餘媽媽見到她們進來,連忙招呼着兩人到正廳旁邊的隔間裡坐,又命丫鬟上了糕點茶水。
盧碧雲興致很好,拉着木婉薇,一會問木婉欣不知爲何幾日不去找她玩兒了,一會又說木婉蘿的造化大……
木婉薇默笑不語,只用嫩白的小手提着小茶壺,一遍又一遍的給盧碧雲續茶水。擡頭間見秋錦回來,使了眼色讓秋錦再去續了一壺熱的來。
過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正廳裡撐起了明燈,各房的人也陸陸續續的來了。盧碧雲和木婉薇兩人也不再閒坐,出了隔間在丫鬟的指引下入了自己的席位。
盧碧雲則隨着木三姑奶奶坐到了三房的席面上,才一坐下,便將自己的丫鬟邊兒打發出去了。
木大老爺帶着小肖氏和田姨娘去了任上,小王氏懷着身孕沒來,大房只有木婉薇和芳姐兒兩個。木二夫人事先知會過,把小姐倆兒拼到了四房的席面上去了。
木四夫人沒有出席,席面一隻有木四老爺帶着木婉蘿和芳姐兒。還沒等木老夫人來,木四老爺便自己吃喝起來,幾杯酒下肚,已是面紅耳赤,醉態畢現。
木婉蘿見了,把臉別向一邊,眼中全是冷漠。
到了酉時三刻,木老夫人拄着柺杖到場,說了幾句場面話後,宴席正式開了。
這種家宴,主角是木老夫人,木二老爺夫婦和木宏宇夫婦。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湊個熱鬧。
木婉薇一邊和木婉蘿聊天,一邊往盧碧雲那邊看。開宴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盧碧雲已是皺着眉頭出去了三四次。
木婉蘿問木婉薇看什麼,木婉薇嘻嘻笑着回道,“那會子同她在一起沒話說,我便一直給她倒茶。誰知給她倒一杯她喝一杯,怕是,喝多了吧……”
木婉蘿噗哧一下笑出聲,擡頭見木四老爺充血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馬上就把笑意收斂了下去。
宴席進行到一半,木二夫人剛要把一塊象徵多子多福的玉佩給宇二奶奶帶上,便聽到有小丫鬟在外一聲尖叫。緊接間,餘媽媽小跑了進來,說是有小丫鬟看到有外男進了園子。
此時,正廳裡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幾十雙眼睛皆是盯在了餘媽媽身上。企圖從餘媽媽的臉上能再看出些別的東西。
木二老爺先是一愣,隨即放下手中酒盞,對木老夫人說了聲去看看後,起身出去了。
木老夫人多日來難得的好興致被打破,沉下了臉子。她站起身,招呼了木二夫人說也去看看。
於是,正廳裡的人七七八八的,都起身跟在了木老夫人的後面出去湊熱鬧。
木二老大步爺來到迴廊上,有小丫鬟慌張的給他指了路。方向,正是木宏宇的院子。木老老爺揮手叫上兩個管事和幾個膽大的粗婆子,又命人去尋木宏宇後,帶着人便去了。
木宏宇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大都在正廳侍候着,只有一個粗婆子守院子。此時,那個粗婆子倒地不起,身上散發出一股沉重的酒味,說不上是被人打暈的,還是偷吃酒吃醉了。
木二老爺向撐了燈籠的院子裡四處掃視了一圈,然後撂了袍擺站到了迴廊上,剛要指兵點將的命管事和粗婆子們去尋,便聽屋裡傳出一個女人的嬌吟,“二哥哥……快,快……啊……”
這聲嬌吟,不僅木二老爺聽到了,就連剛走進院子的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等人也是聽到了。
跟在木二夫人身後的宇二奶奶作時臉上一白,不知爲何,眼淚落下來了……
外室中,男人的袍子和女人的襖裙凌亂的散落了一地。地中間,裸露着身子,肌膚似雪的盧碧雲正背對着房門,咬着嘴脣坐在醉得一塌糊塗的木宏宇身上起起伏伏。
木宏宇雙手握着盧碧雲的纖腰,一面用力,一面含糊着聲音叫道,“如月,如月……”
‘咣’的一聲傳來,木二老爺踹門而入,坐在木宏宇身上的盧碧雲,不再扭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