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嚇得慕卿月一機靈，不明所以地看着身旁涕泗橫流的老頭兒，不能理解前一刻還對着自己凶神惡煞的人怎麼這時候突然哭成一攤倒在地上。
那老頭兒看到慕卿月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抹了把臉哽咽道：“主子，老奴先前多有得罪，若是主子心裡不快便懲罰老奴吧。”
慕卿月眼眸一瞪，對面前這人的腦回路理解無能，但還是聽懂了這人對自己表達善意，並非先前那樣恨不得弄死她的態度了……
“這個……前輩你先請起……”慕卿月有些尷尬地紮了扎手，想着這人身份不明也不好太過放肆，一旦等會兒這人又對着自己發起瘋來，可怎麼是好。
老頭兒見慕卿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但是眉宇間卻不見慌張，頗有些大家閨秀的鎮定從容，露出些許笑意道：“老奴姓賴，以前夫人叫我賴伯，這些年守着這宅子終於將小主人給盼來了，老奴就算是現在就死了也是無怨無悔了……”
看來是原本方家之人？
慕卿月擰了擰眉，始終不能徹底相信這人的身份，要說方家有着這麼個大宅子不可能這麼多年來都無人問津，這老頭要是當真在這兒守了這麼多年，想來也是有些能耐的，至少圍牆上那些個機關定然是面前這老頭兒的手筆。
“那我也叫你賴伯吧，你嘴裡的夫人是……？”慕卿月疑惑地問道。
“老奴的前主子是小主子的祖姨奶，方家第一百五十四代繼承人方月華。”賴老頭這話說的毫不猶豫，顯然是並未說謊，慕卿月聽得卻是雲裡霧裡，想着自己的姨奶都叫這人爲賴伯，那這人得多大歲數啊……
“賴伯說我是你的新主子，是怎麼確定得？”慕卿月依舊有些不能理解地問道。
“主子長得跟老主子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倒是不太像瓏姐兒。”賴老頭端詳着慕卿月的長相，眼神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隨即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可是我從小到大，卻是聽人家說我長得最是像母親了。”慕卿月抿脣，明顯是不願意相信這話。
“那是因爲他們沒見過老主子。”賴老頭說完，站起身來走到左側的牆邊不知道摸索了個什麼東西，而後慕卿月就驚訝地看見整面牆壁從左側裂開，整個向後面凹陷下去，露出一個稍微窄了些的新屋子，這屋子裡面掛着都是新舊不一的畫像，而慕卿月敏銳地發現，這些畫像中女子居多，而且這些女子大多數面容高度相似。
而在左邊倒數第四位掛着的那畫像上，一名女子手執團扇站在薔薇花牆邊，微微側了頭像是在聆聽什麼聲音，優美的脖頸舒展開來，像是大雁般優雅。
“這位就是老主子。”賴老頭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幅畫，語氣激動道：“現在主子肯相信老奴了吧？”
是的，慕卿月這下算是相信了，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間竟然會有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而面前這幅畫無疑是讓她的這種想法灰飛煙滅，因爲她站在這幅畫前面，都差點以爲這畫中人就是自己本人了！
從眉眼到臉型，無一處不是高度相似，只有脣形微微不一樣，畫中女子脣形圓潤看着頗爲飽滿，而慕卿月則是菱形脣瓣，脣珠微平，脣形纖細單薄。
“這是……姨奶？”慕卿月癡迷地看着那幅畫，像是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整個人無意識的要陷入那畫卷之中。
“並不是，如果論輩分的話，老主子是一百五十四代傳人，而小主子卻是方家第一百五十七代。”賴老頭的話卻讓慕卿月再次陷入震驚之中。
敢情這位還不是她的奶奶輩，而是祖奶奶輩？！
但是爲何一百五十五代和一百五十六代都沒有傳人呢？
似乎是察覺到慕卿月的奇怪，賴老頭沉沉吐了一口氣道：“因爲方家在第一百五十五代，出了帝師，那句八字批卦讓無數人忌憚不已，也讓方家人人自危，這個傳
承才斷了。”
“你剛剛說，八字批卦？”慕卿月緊緊抿着脣，像是不這樣壓抑着自己就會尖叫出聲一樣，死死盯着賴老頭道：“可是那個流傳到皇室之中，讓方家蒙難的八字卦象？”
“方氏乾坤，修羅女帝。”賴老頭吐出一句話，神情嚴肅道：“這句話其實不假，只是當時的卦象共有十六字，但是國師並未說全那卦象便被天地異火焚燒殆盡，因此我方家秘密才得以保留下來，但是卻仍舊是害了方家。”
“十六字……”慕卿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說國師，可是不周山的當世主持？他爲什麼要害方家，爲什麼會算出這樣的卦象，那十六個字難道就沒人知道麼？”
慕卿月的問題很多，賴老頭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最後不得不在慕卿月的逼問中肅了肅臉色道：“那十六字，老奴也只知道八個字，不周山當世主持在說出那八個字後也隨着卦象一起先去，這件事情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不周山主持，只存在在傳說中的四國國師，據說能通天地印鬼神，擁有通靈仙力，能面見國師那都是有大造化的人。
卻因爲方家的一紙批文，被天地懲罰致死。
慕卿月似乎明白了爲何當年方家會匆匆將三個女兒都嫁出去……這種傳言對方家幾乎是致命的，方家不論如何也是難逃此劫，所以方家才只能選擇儘量保存血脈……
慕卿月腦袋中亂哄哄的，突然涌入太多信息讓她原本清晰的思路也有些亂了，眼神直愣愣地瞅着賴老頭道：“這八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方家會對東陵造成什麼傷害？”
“方家每代傳人都是女子，而且盡是驚才絕豔的女子，而且方家的歷史比東陵國久的多，幾乎存在在四國志的最開頭，這讓很多名門望族對方家頗爲不滿。”賴老頭的語調陰沉，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恨意：“其實他們說的不錯，那卦象代表着，方家必出禍國妖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