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敵時,有了武器,你便多了一分能夠活命的機會!”司空堇宥抓着匕首,與黎夕妤錯身而過,凌厲地刺向她身側的空氣。
“我猶記得當初你遇上毒蛇時,便是因着沒能把握好方位,便刺了空。”司空堇宥一邊向黎夕妤演示着招數,一邊回憶道。
聽他說着,黎夕妤便也想起了當初在那片瘴林中發生的種種。
“你記着,倘若遇到敵人,不要猶豫,距他越近越好,利索地拔刀,拼盡全力刺向他!如此即便刺不中要害,也定會令其身受重創!”司空堇宥爲黎夕妤講述着匕首使用的要領,神色十分淡然,話語卻鏗鏘有力。
黎夕妤認真地聽着,學着他的姿勢出招,可每一招卻皆如繡花枕頭,無半點狠厲之氣。
司空堇宥見狀,眉眼一沉,將匕首扔給她,沉聲道,“多使些力氣,回想你當初殺人時的景象,把黑夜當做敵人,狠狠地攻擊它!”
黎夕妤握着刀柄,重重點頭,轉而繼續出招。
“什麼?”卻在這時,辛子闌一躍而下,站定在地面,滿臉的不可置信,“小妤,你殺過人了?”
聽見辛子闌的大呼小叫,黎夕妤眉梢一挑,眼底有精光閃過,揮舞着匕首便向辛子闌刺了去。
辛子闌見狀,驀然瞪大了眼,而後立即閃身,避開了黎夕妤這一擊。
“小妤,你要做什麼?你要殺害救命恩人嗎?”辛子闌有些憤然,一雙秀眉擰作一團,十分不悅。
黎夕妤卻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脣角不由勾起,再度揮着匕首,追着辛子闌便刺,“辛子闌,少爺要我自行想象面前有敵人,可我實在做不到!反正你也閒來無事,不若陪我練招如何?”
辛子闌連連閃躲,他的步伐看似凌亂,身形看似有些狼狽,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避開黎夕妤的攻擊。
黎夕妤眸色深沉,抓着匕首的掌心漸漸溢出幾分汗汽,卻仍舊不放過辛子闌。
卻突然,一隻大掌伸來,抓住了她的手。
司空堇宥站在她身後,沉聲呵斥,“你在做什麼?招數雜亂無章,力道不見長,更無半點準確性可言!”
黎夕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緩緩垂下頭,“少爺,我會努力的。”
她話音一落,司空堇宥突然有了動作,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腳步上前,匕首順勢向前方刺去,此招頗爲凌厲。
“倘若此刻你面前站着敵人,那麼此時的方位,可刺向他的胸膛!”司空堇宥帶着她收回手臂,而後調整了高度,又刺了出去,“而這時的方位,可刺向他的腰腹!”
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後頸,他的大掌有些粗糙,卻寬厚無比,甚至帶着幾分暖意。
他始終都在認真地教授她,叮囑她,可她的心思卻哪裡還會放在練招上?
他又將手臂擡高了幾分,幾近平直地刺出,“以你的能力,若想一招斃命,那便刺向敵人的咽喉,以‘羽暉’的鋒利程度,即便你使出八分的力道,也能將敵人的頭顱斬下!”
司空堇宥仍在講述着,黎夕妤卻轉眸望着他的側顏,瞧着他剛毅的輪廓,看得入了神。
她難掩心底的悸動,手心的汗汽越來越濃,若不是他始終握着她的手,“羽暉”早就墜落在地了。
“阿夕!”突然,司空堇宥低呵了一聲,眉頭一蹙,十分不悅,“你在看什麼?”
黎夕妤心頭一驚,連忙收回了目光,轉而盯着手中的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氣。
卻在這時,司空堇宥鬆了手,驀然立在她身側,“方纔我已教授你五招,皆是些最基本的防身之術,三日內倘若學不會,我便收回‘羽暉’,它將不再爲你所有!”
黎夕妤聞言,心中大驚,“少爺,你先前定的期限是十日,爲何突然變成三日了?”
“我說三日便三日!”司空堇宥赫然拂袖,擡腳便走,“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五招已是再簡單不過,倘若三日你都學不會,那真可謂是愚蠢至極了!”
瞧着他越走越遠,黎夕妤無聲嘆息,肩頭垂落,有氣無力地站着。
她轉而望向辛子闌,見他正站在司空堇宥的畫作前仔細地觀察着,便出聲問道,“辛子闌,方纔少爺都教了我哪五招?你可看仔細了?”
辛子闌立即搖頭,“我可沒心思觀看你二人練招。”
黎夕妤又嘆了一聲,努力回想着方纔的動作,可想來想去,腦中都唯有司空堇宥那好看的側顏。
“不過……”突然,辛子闌話音一轉,竟道,“雖然我未曾觀看,但我也知曉司空堇宥都教了你哪幾招!”
聽了這話,黎夕妤心頭一喜,連忙問,“哪幾招?”
卻見辛子闌雙手抱胸,脣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小妤,倘若我告訴你了,那麼作爲交換,你便將司空堇宥的計策也告訴我,如何?”
黎夕妤眨了眨眼,伸手指着地上的畫作,問,“辛子闌,少爺已經畫得很明瞭了,你還看不懂嗎?”
辛子闌卻迷茫地搖搖頭,“雖能看懂他畫了什麼,可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我還是不明白。”
此番,黎夕妤長嘆出聲,她走至辛子闌身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竟出聲安撫,“辛子闌啊,其實蠢點也沒什麼,你畢竟是個神醫,用不着深究這兵家之事。你看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睡吧。”
黎夕妤說罷,將“羽暉”塞進袖中,轉身便邁入了帳中。
司空堇宥說她蠢,而她又覺得辛子闌更蠢,那麼關於招數的問題,她還是明日親自去向司空堇宥討教好了!
雖然她對習武防身之術無半點興致,可司空堇宥的思慮也不無道理。
日後必然會是危險重重,倘若她有了自保的能力,那麼興許就不再是他的麻煩,更不會拖累他。
想清楚這點後,黎夕妤堅定了要好好學習防身術的信念,而後便躺在榻上,倒頭睡去。
到了第二日,司空堇宥白日裡自然不在營中,黎夕妤便也唯有夜間去尋他。
得知她全然不記得昨夜他所教授的招式後,司空堇宥的面色立時沉了下去,並且出言呵斥,將她狠狠責備了一番。
責備後,仍是將那五招又演示了一遍。
黎夕妤認認真真地看,將其牢牢記在腦中,回去後自己練習。
辛子闌多半是在旁觀望着,時而出言提點她兩句,卻如何也不願被她當做敵人追着刺來刺去。
接連三日,黎夕妤辛勤練習,卻僅能學會那麼個兩招,且並不能精通。
她提心吊膽等了好幾個時辰,也並未等來司空堇宥。
倒是一個士兵跑來爲她傳話,“將軍說了,小公子最多隻能學會兩招,他便放寬期限,再給小公子幾日的時間。”
聽了這話,黎夕妤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又有些頹然。
看來她當真沒有這方面的天分,讓她動動腦子尚可,但讓她學習這防身之術,她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她又不敢停止練習,每日裡便揮舞着匕首,練到氣喘吁吁,筋疲力竭。
就這樣,又是三日過去了。
這日到了黃昏傍晚,突然驟風起,黃沙漫天,天邊浮着片片烏雲,將天地籠罩。
瞧着這天色,黎夕妤知曉,大事就要發生了。
她換了一身幹練的衣裝,迎着狂風,向司空堇宥的主帥營帳走去。
剛走至半路,便見聞人玥迎面而來,“阿夕,少爺正命我前去接你。”
黎夕妤衝聞人玥點點頭,只覺風勢越來越大,她竟有些站不住。
好在聞人玥適時出手,緊緊抓着她,帶她一同去見司空堇宥。
待她步入營帳後,伸手拍打着衣間的沙土,晃了晃腦袋,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耳畔仍是狂風呼嘯的聲音。
見司空堇宥、聞人貞、史華容等人皆在帳中,黎夕妤立即擡腳走近,卻發覺司空堇宥身後還有一中年男子,可她並不認得。
聞人玥不知何時又離開了,司空堇宥淡淡瞥了黎夕妤一眼,便轉而問向身後的男子,“依先生看,這雨水幾時能夠落下?”
那男子面無波瀾,答,“這狂風會持續肆虐,待到子時三刻漸漸消退,而雨水,會在丑時落下!”
“那這雨勢,何時會達到巔峰?”司空堇宥又問。
“明日卯時。”男子答。
聽着二人的一問一答,黎夕妤不動聲色地向聞人貞靠去,而後附在他耳畔,低聲問道,“聞人兄,這是何人?”
“此人名叫‘張業’,是少爺請來的觀星高手,能夠通過夜觀星辰,從而判定近期的天時。十分了得!”聞人貞也附在她耳畔,低聲回。
黎夕妤聽着,復又打量起那張業來,但見其沉穩如斯,眸色深邃卻看不出情緒,手中拿着把蒲扇,頗有幾分神秘莫測之感。
而這時,她腦中閃過數日前的景象,便也知曉這位張業便是史華容費了心力尋覓而來的。
她不由轉眸望向史華容,卻見其正直勾勾地盯着司空堇宥,眼中的敬仰之情愈發濃烈。
帳外的風勢越來越大,天色也愈發陰暗,司空堇宥燃了燭,漠然坐在桌案前,什麼也不做,只是凝望着帳門處,似在等着什麼。
而黎夕妤等人便唯有站着,倘若司空堇宥不發話,他們便也不得開口。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帳外突然響起士兵的一聲厲喝,“站住!將軍等人正在內議事,無關人等不可擅……哎……”
士兵話未說完,便見一人赫然闖進帳子,那風風火火的模樣,不是辛子闌,又是誰?
辛子闌先是在帳中尋覓了一番,瞧見了黎夕妤的身影后,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一邊向她走去,一邊道,“小妤啊,你來了此處也不事先與我說一聲,害得我以爲你又失蹤出了事!”
黎夕妤卻下意識看向司空堇宥,見他尚未發怒,連忙道,“辛子闌,我沒事,安全得很!你快些回去吧,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辛子闌卻挺了挺腰桿,硬是站在了她的身側,“我不走,今夜偏生就要待在此處!”
聽了這話,黎夕妤心中一緊,再度望向司空堇宥。
卻聽司空堇宥正好開了口,道,“辛子闌,你若要留下,也並非不可。只是……”
“只是什麼?”辛子闌連忙問。
“只是稍後無論我們說了什麼,你都不準插話,更不準出聲叫喚!”司空堇宥睨着辛子闌,擺出一副不容置疑、不容回絕的姿態。
辛子闌聽後,眸子轉了轉,便問,“也就是說,今夜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能出聲是嗎?”
“可以這麼理解。”司空堇宥點頭。
辛子闌卻撇撇嘴,遲疑了許久,終是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不開口便是。”
眼下辛子闌答應得頗爲爽快,可黎夕妤卻覺得,倘若他肯乖乖閉嘴,那麼明日的太陽便要從西邊升起了!
很快,帳中再度恢復沉寂。
燭火搖搖曳曳,司空堇宥正襟危坐,看不出半點情緒。
黎夕妤、聞人貞、史華容,甚至那位張業先生,都極有耐心地靜候着。
可辛子闌,他站着站着,竟漸漸犯起困來,身形一歪一扭,腦袋垂了又垂,隨時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黎夕妤無奈極了,便也唯有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輕輕拉扯辛子闌的衣袖,以此來提醒他。
然此法見效甚微,辛子闌終是身形一晃,便直直……栽了下去!
“哎呦!”與地面相貼的那一刻,辛子闌吃痛,叫出了聲,卻是徹底清醒了。
所有人都望向他,神色不一,卻皆懷着幾分嘲諷的意味。
辛子闌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想出聲叫喚,突然司空堇宥凌厲的目光向他射來,他便立即閉了嘴。轉而擰眉望向黎夕妤,眼底盡是嗔怪。
黎夕妤聳了聳肩,睨了回去:辛子闌,瞧你那出息。
辛子闌的心中愈發地不是滋味了,他正想做些什麼來表達內心的憤慨,卻突然有人掀開帳子,大步走了進來。
正是聞人玥。
“少爺,仇高義的消息傳來了!”聞人玥說着,自袖中取出一張紙條,呈給司空堇宥。
司空堇宥淡淡瞥了眼那紙上字跡,便問,“甄劍那處,可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聞人玥立即點頭,“屬下親眼所見,甄劍也收到了消息。”
“好!”司空堇宥赫然起身,大掌一揮,吩咐着,“史副將,你這便去整頓大軍,挑選三千精兵,將動靜搞大些,靜候我的吩咐便是!”
“是,屬下領命!”史華容立即抱拳,而後轉身便走。
這時,黎夕妤終是忍不住走向司空堇宥,開口問道,“少爺,仇高義傳來了什麼消息?”
聽了她的問話,司空堇宥便將那紙條遞給了她。
而這時,辛子闌也驚奇萬分地湊了來,望着紙條上的字跡。
但見其上寫着:今夜天降暴雨,寅時山谷處的防禦會撤去大半,將軍可趁此良機,帶兵前往。
看過這紙上的內容後,黎夕妤沉吟了片刻,問,“少爺,今夜敵軍,當真會撤下防禦?”
司空堇宥擡眸望着她,卻反問,“你該不會忘記阿莫了?”
聽見他提及“阿莫”,黎夕妤恍然明瞭。
她就知道,那個阿莫,果然不簡單。
聽着二人的對話,辛子闌卻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下意識便問,“司空堇宥,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聽見辛子闌開口,司空堇宥眸光一暗,冷冷地瞪着他。
見此,辛子闌先是一怔,而後立即閉了嘴,幾步退回原地。
帳外狂風仍在大作,無情地肆虐着這邊關之地,即便是身處帳中,黎夕妤也能夠聽見沙石飛打在帳子上的聲響。
那方。
收到了消息的甄劍在帳中來回踱步,雙眉緊鎖,難掩愁容。
片刻後,一士兵闖入帳子,跪倒在他腳下。
“如何?可打探到了?”甄劍連忙發問。
那士兵重重點頭,答,“回將軍,司空將軍已命史副將挑選精兵,此刻正在集結,怕是很快便要啓程去往敵國邊境。”
聽了這話,甄劍面色一變,愈發焦促了,“不行,本將軍絕不能將這好時機給錯過了!倘若此番又叫那司空堇宥搶了功,那本將軍在這蠻州,哪還會有半點立足之地!”
“將軍,眼下要如何做?”那士兵連忙問。
卻見甄劍大掌一揮,雙眸微眯,道,“迅速整頓大軍,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兩千鐵騎,再傳喚三萬步兵,於後方支援!切記,定要趕在司空堇宥之前,明白嗎?”
“是!”士兵得令後,立即動身去辦事了。
甄劍則轉而步入內室,披上銀盔鐵甲,手握鋒利佩劍,眼底盡是勢在必行。
“哼,”他突然冷哼了一聲,而後開口道,“司空堇宥,今夜便是你我二人決斷之時!本將軍倒是想看看,待我拿下敵國邊境要塞,你會露出怎樣的神色!”
子時二刻。
一士兵步入司空堇宥的營帳,跪地抱拳,張口便道,“稟將軍,甄將軍此時已帶領兩千鐵騎出了城,向着敵國邊境去了。後方有三萬步兵跟隨,他幾近動用了手下全部的兵力。”
司空堇宥聽罷,眸色漸深,卻道,“速去傳令史副將,命諸位將士好生安睡,不必再集結整頓!”
“是!”
待那士兵離開後,司空堇宥轉而步入內室,不一會兒便又走了出來。
但見他手中提着一個包裹,卻看不清其內裝了什麼。
“阿貞、阿玥,你二人便留在營中,好生照看張業先生。倘若軍中出了任何事宜,你們可自行決斷!”司空堇宥吩咐着。
“是!”兄妹二人齊齊拱手,齊聲應下。
隨後,司空堇宥又望向黎夕妤與辛子闌,開口道,“你二人隨我走,去往敵營。”
司空堇宥說罷便走,無半點遲疑。
黎夕妤與辛子闌立即跟隨,一路去往馬廄。陌央速度太慢,黎夕妤便牽了匹壯碩的馬兒,三人趁着夜色,迎着風沙,疾馳而去。
約莫一刻鐘後,他們趕上了那三萬步兵,司空堇宥立即衝至大軍最前方,擋住了將士們的去路。
“司空將軍,您怎麼來了?”那領兵的小將領認出了司空堇宥,連忙朝他行了一禮,問道。
卻見司空堇宥坐在馬背上,幽深的眸子望着泱泱大軍,突然揚聲道,“衆將士聽令,所有人,立即返回蠻州大營,不得耽擱!”
那小將領聞言,神色一變,連忙道,“司空將軍,甄將軍派我等爲其支援,倘若我們就此迴歸,甄將軍那處……倘若發生意外……”
司空堇宥眉眼一沉,冷冷地開口,“甄將軍此番必是中了敵軍的計了,他率領兩千鐵騎企圖偷襲敵國邊境要塞,實在是莽撞至極!本將軍不願看衆位將士白白喪命,這便追了來!”
“司空將軍此言何意?”那小將領眉頭一擰,又心驚又不解。
卻見司空堇宥冷冷拂袖,道,“兩國交戰數年,那處山谷的防禦總是牢不可破,倘若只因天降大雨便撤了防禦,那敵國的將軍是無腦之徒嗎?”
小將領聞言,不由瞪大了眼,“將軍的意思是,敵方有詐?”
“沒錯!”
“可甄將軍已率兵前往,這可如何是好?”
“本將軍這便火速追趕,只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司空堇宥與那小將領的對話傳至將士們的耳中,一時間隊伍中發生了騷動。
司空堇宥見狀,便又道,“你這便帶大軍回去,命將士們靜候佳音便可!”
“是!”
見小將領應下,司空堇宥立即調轉馬頭,復又朝着古陽國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他身後,黎夕妤與辛子闌緊緊跟隨。
行至半途,雨滴漸漸垂落,越下越大。
黎夕妤算了算時辰,確是已至丑時。
待三人終是趕到古陽國邊境時,甄劍也已帶領兩千鐵騎闖進了山谷。
即便是雨夜,黎夕妤也能夠瞧見,此時這山谷的入口,竟當真無一名守衛!再細看去,不難瞧見有數十名敵兵躺在血泊中,沒了性命。
司空堇宥下了馬,解開包裹,其內有三套衣物,卻是敵軍的服飾。
“速速將這衣物穿上,我們混進敵軍去。”司空堇宥吩咐着,率先將皮甲套在了身上。
黎夕妤與辛子闌不敢怠慢,連忙也將皮甲套上,而後戴了鐵盔,跟隨在司空堇宥身後,向山谷入口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