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刁難

回到司空府,已至未時。

黎夕妤早已餓得飢腸轆轆,渾身痠軟無力。

這時,卻有家丁來報,“少爺,聞人公子正在書房靜候。”

司空堇宥聞言,擡腳便向書房行去。黎夕妤起初先是一怔,可隨後便跟着他一同而去。

踏入書房後,聞人貞似是已等候多時,手中抓着一封密信,遞給司空堇宥。

黎夕妤對那信上的內容半點也不感興趣,此時此刻,她很餓,非常餓!她只想吃飯!

“阿夕,接下來,需得你去辦一件事。”司空堇宥看過密信後,轉而對黎夕妤說着。

“何事?”

“潛入皇宮,太子府,盜取文書!”

“什麼?”黎夕妤一驚,懷疑自己聽錯了,“少爺,你說什麼?”

卻見司空堇宥面目如常,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會派阿玥隨你同去,此番盜取的文書,只是太子爲了引我上鉤故意寫下的假文書。因此,行事時但凡有任何危險異變,你與阿玥皆可隨時撤離!切記,萬不可莽撞行事!”

黎夕妤聽罷,深深吸了一口氣,方纔重重點頭。

她明白司空堇宥爲何要如此安排。

若要潛入太子府盜取文書,必然不能被任何人發覺身份。而聞人玥鮮少於人前露面,至於她自己,則擅喬裝。

“可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聞人貞不鹹不淡的嗓音在這時響起,只聽他道,“你們要如何潛入戒備森嚴的皇宮?”

這個問題,倒是令黎夕妤沉默了片刻。

但見她緩緩垂首,思索着。

片刻後,她復又擡首,道,“此事,興許可以向安樂郡主尋求幫助!”

“請郡主介入此事?”聞人貞挑眉,反問。

“沒錯。”黎夕妤重重點頭,分析着,“以郡主的身份,帶兩個侍從進入皇宮,簡直是易如反掌。再者,郡主若是拖住了太子,那麼盜取文書一事,便簡單了許多。”

“況且,”黎夕妤說着,轉眸望向司空堇宥,“以郡主對少爺的感情,此事她必會相助!”

她說着,卻見司空堇宥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悅。

“此計,可行。”聞人貞卻點頭贊成,“只是眼下,倘若由少爺親自出馬尋求郡主的幫助,怕是多有不妥。故此,黎姑娘,此事唯有你去做。”

黎夕妤聽後卻是心頭一緊,要她去求厲綺迎?

“不可。”卻聽司空堇宥一口回絕。

但見他眼底閃過幾分寒芒,與她相對而望。

一時間,黎夕妤似是明白了什麼。

司空堇宥這是……擔心她會被厲綺迎欺負?

思及此,黎夕妤只覺心頭一暖,卻重重點了頭。

“我去。”她開口,目光堅定,道,“只要能夠救回伯父,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可想好了?”司空堇宥眸光微轉,話語中的冰寒之意稍有減退。

“想好了。”黎夕妤堅定地回道,“絕不後悔!”

雖然去偷的是假文書,可這既然是司空堇宥計劃中的一環,只要對救回司空文仕有益,那麼別說是去求厲綺迎了,便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絕不會推辭!

司空堇宥不再開口,算是應允了她。

屋中氛圍一時間有些窘迫,聞人貞便在這時出聲,道,“既是如此,姑娘可回房修整一番,待申時日頭不再這般炎烈時,方可出發前往長公主府。”

“好。”黎夕妤應下,退了出去。

待她離開後,屋中的兩人卻對峙了許久。

司空堇宥的面色有些陰沉,冷冷地瞥着聞人貞,似是十分不悅。

聞人貞卻輕笑出聲,道,“少爺,你即便再有心護她,可許多事情,終歸要她獨自承擔。況且在我看來,黎姑娘她絕非是小家碧玉的柔弱女子,她心智堅韌,倔強又聰慧,她有能力獨當一面。”

司空堇宥聞言,眉梢輕蹙,卻道,“她可是個大麻煩,我從未想過要護她。倘若她有朝一日爲司空府招來不測,那我必會毫不猶豫地,捨棄她!”

司空堇宥說罷,隨之轉身,向屋外走去。

徒留聞人貞站在原地,一邊搖頭,一邊輕笑。

申時。

黎夕妤元氣滿滿地去了馬廄,司空府與長公主府相距甚遠,她決意帶上陌央同去。

到得馬廄時,她一眼便瞧見了通體純白的陌央,以及一位正在更換着馬草的家丁。

陌央今日的狀態很好,黎夕妤走近時,才發現它前腿上的紗布已經褪去,而它的傷勢卻癒合得很好。

“陌央!”黎夕妤開口喚它,伸手撫上它的毛髮,眼底含着幾分喜色,“想不到你這癒合能力還挺強的。”

“可不是嘛!”突然,那家丁接過她的話頭,道,“少爺每日裡都會親自來爲這小馬駒換藥包紮,待它啊……可是比竺商君還要上心呢!”

聽聞此言,黎夕妤的心跳不由慢了半拍,而後便覺一陣燥熱涌遍全身,逼得她臉頰直髮熱。

好在她戴了斗笠,未能被那家丁瞧去異樣。

她牽過陌央的繮繩,翻身上馬,向府外行去。

她馬技不精,未敢騎得太快,奔走於京中大街小巷,向着長公主府而去。

此番,乃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離開司空府。

更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駕馬奔走,穿行於喧嚷的鬧市。

她既帶着任務出府,便一定會功成而返。

可她正縱馬跑着,前方突然也響起兩道馬蹄聲。

她一眼望去,但見兩人並馬而來,與她相對奔走。

那兩個人,於她而言卻算不得陌生,更甚至,其中一人令她再熟悉不過。

可這二人出現得有些突然,黎夕妤尚未能熟練地操控陌央,便即將與二人的馬匹撞上。

“停下!陌央,停下!”她拼了命地拉扯着繮繩,企圖命陌央停住腳步。

與此同時,前方的兩匹馬兒也趕了來。

遂,接下來發生的,便是三匹馬兒齊齊直立,同時發出一陣嘶鳴。

黎夕妤緊緊抓着繮繩,生怕自己會被陌央甩下身。

好在陌央很快便恢復鎮定,它穩穩地站在地面,不再動彈。

黎夕妤暗自鬆了口氣,卻直直對上兩名男子的目光。

她不曾想到,於今日這般境況下,她竟會再次遇上季杉與季尋。

季杉的面貌仍是那般出衆,溫潤如玉,翩遷而立。

黎夕妤卻下意識壓低了頭頂的斗笠,心中稍有慌亂,欲駕着陌央快些離開。

然,就在她拉起繮繩的那一刻,季尋開了口,“原來是你啊!司空堇宥身邊的人!”

聽見季尋的聲音,黎夕妤這纔想起那日被他所救,卻不曾有機會開口道謝。

遂,她望向季尋,拱了拱手,道,“那日多謝季公子出手相救,否則在下此刻,怕是早就沒命了。”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卻仍是聽見季尋的笑聲,“這位公子,恕在下直言,依你這身板,你這音線,不知若是投胎做了女子,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聽見他如此說,黎夕妤先是一怔,不免有些錯愕。

很快,季尋又道,“難怪司空堇宥那般緊張你,你於他而言,必定是不同的。”

此言可謂是意味深長,黎夕妤竟自季尋的眸中瞧出幾分狡黠來。

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道,“季公子說笑了,我家少爺對待下人向來如此。”

“哈哈……”季尋爽朗地笑着,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季杉搶了先。

“阿尋,時辰不早了,莫要讓人家姑娘久等。”季杉如此開口,目光望向遠方,卻連瞧也不曾瞧黎夕妤一眼。

“兄長,夕妤姐姐離世尚不足一月,你便要去與那楚大小姐花前月下,此番作法可對得起夕妤姐姐?”卻見季尋眉頭一蹙,不滿地道。

可即便他再不滿,也唯有隨着季杉一同離開。

二人自黎夕妤身側繞過,她聞見了那股熟悉的皁角香氣。

楚大小姐……

花前月下……

呵,這個季杉,果真還是狠心拋下了黎未昕。

至於那位楚大小姐,京中除了丞相,便再無楚姓一族。

此時此刻,黎夕妤嚴重懷疑曾經的自己是否患了眼疾,否則怎會對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傾心相許?

如此看來,這個季杉,與黎未昕,還真是般配!

“駕!”

半晌後,黎夕妤平復了心緒,繼續趕路。

待她到得長公主府,已至申時三刻。

巍峨的府邸,氣派的建築,無不彰顯着皇家的奢華。就連守門之人,也是宮中派遣來的侍衛。

黎夕妤下了馬,對守門的侍衛道,“這位兵爺,小的乃是司空府家僕,今日前來貴府,是爲求見郡主。”

侍衛聞言,淡淡點頭,“你稍候片刻,我這便去通報。”

侍衛說罷,立即動身,跑進了院中。

黎夕妤便在府門外徘徊着,暗自祈禱。

那侍衛很快便折了回來,可他身後卻跟了兩名婢女,其中一人手中正捧着一個木盆。

“郡主喚你進去。”那捧着木盆的婢女走至黎夕妤身前,一邊說着,一邊將盛滿了清水的木盆遞給她,“不過郡主有個條件,便是你這一路行去,不得將盆中清水灑落半滴!”

黎夕妤聞言,沒有半點猶豫,一把接過木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盆中清水。

依照厲綺迎對她的恨,沒有將這盆中盛滿別的物體,已是她的運氣了。

她跟隨在婢女身後入了府,而她身旁卻有另一名婢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木盆,時刻監視着盆中清水。

黎夕妤不敢走太快,生怕水滴灑落。可前方的婢女卻越走越快,分明是有意刁難她。

而這長公主府,比起曾經的黎府來,又大了不知多少。

黎夕妤手捧木盆,漸覺雙臂痠痛,額角更有汗汽溢出。

她暗自咬牙,極力忍受着各種不適,卻硬是未叫那清水灑落而出。

終於,她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最終到得府中花園,而厲綺迎便在園中長亭靜坐,等着她。

她猶自捧着木盆,向那長亭走去。

待到得厲綺迎身前時,她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霞玉,方纔這一路走來,盆中水可有灑落而出啊?”但見厲綺迎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黎夕妤。

黎夕妤也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厲綺迎,四目相對間,有星火四濺。

“回郡主,這位公子雖極力控制,可盆中清水……仍是灑出了少許!”卻聽那婢女如此說。

聽聞此言,黎夕妤雙眸微眯,立即便明白了厲綺迎的意圖。

但見那高貴的郡主轉了轉眼眸,眼角有狡黠的光芒閃過,“哎呀,既是如此,待本郡主想想,要如何懲罰你呢?”

“砰!”

厲綺迎正說着,黎夕妤卻驀然鬆了手,將那盛滿了清水的木盆扔了出去!

一時間水花四濺,驚得周遭衆人皆是一顫。

厲綺迎的面色更是立時沉了下去,她猛地起身,惡狠狠地瞪着黎夕妤,“你不過是司空府的一個奴僕,竟敢對本郡主如此不敬,好大的膽子!”

黎夕妤卻眉梢一挑,上前兩步,站定在厲綺迎身前,“郡主,此番我奉少爺之命,前來求郡主一事。”

聽見“少爺”二字,厲綺迎目光一頓,下意識便問,“何事?”

黎夕妤轉眸望了望周遭,而後附在厲綺迎耳畔,低聲道,“我家老爺被人冤枉與亂黨勾結,如今已被太子抓走。而唯一能夠證明老爺清白的文書便在太子府中,我家少爺想要潛入太子府,盜取文書。”

厲綺迎聽罷,又驚又惱,“什麼?怎會發生此等事情?”

“還望郡主相助。”黎夕妤卻道。

“我能做些什麼?”

“郡主只需於明日一早,帶我入宮便可!若是可以,還望你能拖住太子,替我爭取時間。”

厲綺迎的眸子微微一轉,復又坐回長椅上,道,“此事並非不可。只不過……”

她話音一轉,脣角勾起一抹邪佞,“只不過你打翻了水盆,這懲罰……可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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