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二人。”
聲音糾正了姜璃的話。
姜璃笑得更加戲謔，凝視着‘巫乾’，“你既然都視天下人爲螻蟻了，我又怎敢相信你的話？萬一，等你利用完了我，再把我一腳踹開，我該找誰哭去？”
“你錯了。”‘巫乾’道。
語氣依舊平緩得好似能催眠人的意志。若非姜璃的意志強大而堅定，恐怕都會被他的言語所左右。
“錯？”姜璃挑眉。
‘巫乾’那雙如同大道無情般的雙眼，宛若看透了滄桑變化般，帶着一種看破的力量。“這裡，不過是一個被放棄的世界。只是被創造出來的僞世界，就如同被豢養的豬羊一般，無比低賤。你真的甘心於此？你難道不向外真正的世界時什麼樣子？機會已經擺在眼前，只要你我合作，就有可能去揭開那一層阻隔了真僞的面紗，你爲什麼不？”
‘被人放棄的世界……僞世界？豢養的豬羊？’
‘巫乾’的話讓姜璃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幾乎顛覆了她對九荒的認知。
在那一瞬間，她幾乎都要被‘巫乾’說動。但是，她還是保持了理智，沉聲問道：“你說的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巫乾’口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隨後，他聲音中帶着幾分寥落的道：“當你與我一樣，能感知天地的時候，就會知道一切。”
姜璃蹙眉，雙脣緊抿。
“你會感知到，你頭頂上的蒼穹，腳踏的大地，都是假的，都是被造出來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天地，你只是活在一個虛妄的世界裡，就算修爲無敵，又能如何？始終只是被困在這裡，在那些真正的世界裡，只是被豢養的寵物。”
“萬一你所想的，皆是錯的呢？”姜璃聲音低沉。
“我也希望是錯的。而論證這是真是假的唯一方法，就在你手中。”
“石鼓？”姜璃眸光一閃。
“不錯。”
姜璃冷笑，“所以你繞來繞去，想要的不過就是九荒石鼓。”
“我並沒有說，要獨享石鼓上的秘密。只要你答應幫我找齊石鼓，待我參透了石鼓上的無上法，擁有離開這裡的力量，我便會把無上法留在九荒，讓所有的天驕都去修煉，離開這個虛假的世界！”
“你想要破解石鼓的秘密，我也是如此，那爲何不合作，反而要相互狠鬥，生靈塗炭？”
一句句，都將人心蠱惑得幾乎要被他牽着走。
就連姜璃，都覺得他的提議再好不過。
但，還是那句話——
“我不信你。”姜璃一字一句的道。
“爲何不信我！”‘巫乾’似乎有些怒意。“若我要殺你，你早已經死了前次百次！”
姜璃笑了，眸中清明。“你不殺我，不過是因爲殺了我之後，你永遠都無法聚齊九荒石鼓。你處心積慮那麼多年，九荒諸多勢力皆不知你的存在，而你現在卻頻頻動作，甚至直接與我見面，是因爲……你的時間不多了對嗎？”
倏地，四周的氣息驟冷，那種寒意，彷彿能把姜璃凍成冰渣。
姜璃強抵抗着這股刺骨的寒意，依舊笑得燦爛。“怎麼？被我說中，所以惱羞成怒？”
“姜璃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了你？”聲音陡然凌厲起來。
姜璃卻譏笑，“你視人命如螻蟻，整個九荒在你眼中都不算什麼，我與你合作，豈不是與虎謀皮？你是真當我傻嗎？”
洞穴之中，氣息又冷冽了些。
姜璃的眸光冰寒一片，依舊不服輸的凝視着那雙眼眸。
“與我作對，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九荒螻蟻的死活又與你何干？”聲音滿是戾氣。
似乎在恨姜璃的油鹽不進。
“我樂意。”姜璃狂狷的道。
突然，這聲音沉默下來。許久之後，才緩緩的道：“好，既然你如此珍惜這些螻蟻的性命，又不肯與我合作，我只能逼你就範了。”
！
姜璃眸光倏地一縮，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可是，那聲音卻不再回答她。
洞穴之中，那種恐怖的氣息緩緩消失，巫乾的身體突然猛烈的抽搐起來。
姜璃睜大雙眼，快步走過去，卻見巫乾張口就噴出鮮血，眼中恢復了幾分屬於自己的光芒。
“是你……”巫乾看清了姜璃，虛弱的道。
“你怎麼樣？”姜璃忙問。
然，不等巫乾回答，他整個身體就被無形的力量捲住了脖子，直接被吊入洞穴頂部。
巫乾皮膚漲成醬紫色，臉上脖子上青筋盡露，拼命掙扎。
姜璃想要去救，卻發現根本無法接近巫乾。
“巫乾！”姜璃揮手轟去，震得整個山洞都顫抖起來，一些碎石從頂部落下，砸在那些天族弟子們的身上。
刺激之下，有幾人悠悠轉醒，卻看得了巫乾被吊在洞穴中的一幕。
“巫乾！”
他們大吃一驚，趕緊爬起來要救，卻與姜璃一樣，根本無法靠近。
“姜璃，這還只是開始。”那消失的聲音，再次回來。
姜璃眸中滿是狠光，眸子璀璨得發亮。
巫乾盯着姜璃，眼中彷彿有許多要說的話。掙扎中，他打開自己的空間，一塊東西，從中掉落。
“姜璃你若不想更多無辜的人死去，就好好考慮我說的話。你說得沒錯，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所以，我的耐心也有限。你希望整個九荒都給我陪葬嗎？”
威脅之中，巫乾的氣息已經斷絕，屍體從洞穴上方掉落。
‘可惡！’
姜璃渾身冰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天族弟子去接住巫乾的屍體。她與巫乾不熟，但是怎麼能親眼看着他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混蛋！’
姜璃眸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透過虛空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少主，這是從巫乾身上掉落的東西。”洞穴中的氣息已經散盡，天族弟子捧着一物，遞到了姜璃手中。
姜璃接過，緊握在手裡，深吸了口氣，妖嬈的五官上一片冷峭。“去告訴魂族的人，我要見他們的王儲。”
天族之人應聲而去。
姜璃雙眸半眯着，眼縫之中滿是寒芒。‘你殺了巫乾示威，我便斬盡你在魂域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