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將這衣裳穿出來,分明是故意在衆人面前炫耀,讓人看看皇后對她的恩寵。
聽着郭氏的話,王才人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郭氏若有所思的掃了站在那裡的王氏一眼,然後才說道:“都坐吧。”
“謝娘娘。”衆人謝過,這才落座。
“如氏,你既然搬去了清竹苑,就安心養胎,千萬別辜負了才人的一番心意。”郭氏看了坐在那裡的如氏一眼,開口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衆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瞭如氏的身上,誰都知道,王才人這般好心,爲的還不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也不知道,如氏心裡頭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真就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孩子交給王才人。
聽着郭氏的話,如氏甚爲恭敬地回道:“奴婢謹遵娘娘教誨。”
坐在一旁的王才人聽着她這話,心裡很是滿意。
如氏是個識趣的,很多話不用她說,她都明白。
如氏的話音剛落,姚氏就羨慕道:“妹妹這般懂事,怪不得才人與你親近。倘若能替殿下生個兒子,妹妹這輩子可就有盼頭了。”
“我聽說,殿下給秦姐姐的兒子起了個‘璟’字,不知道妹妹到時候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秦姝坐在那裡,靜靜喝着茶,聽到姚氏的話,這才擡起頭來,一眼就對上姚氏羨慕嫉妒的目光。
“妹妹還擔心姐姐的兒子不得殿下疼愛,如今看來,倒是妹妹多慮了。”姚氏本就嫉妒秦姝的好福氣,不僅生了個兒子還成了選侍,每每見着心裡頭都涌起一股不甘。
秦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妹妹多慮了。”秦姝這話雖短,可其中的輕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分明是不想和姚氏多說一個字。
察覺到四周傳來的嘲諷的目光,姚氏眼底掀起一陣暗恨:“都說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妹妹願姐姐能一直得殿下恩寵。”
聽着姚氏的話,秦姝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姚氏這樣愚蠢,到底是怎麼活了這麼長時間的。
“好了,說這些沒用的話,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抓住殿下的心。姚氏,殿下也有些日子沒去你那裡了吧?”郭氏皺了皺眉,沉聲道。
姚氏一愣,臉上格外的難堪,沒等她開口,郭氏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吩咐道。
“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衆人聽着,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告退。
從正院裡出來,姚氏看着秦姝的背影,恨恨道:“秦氏,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
秦姝並沒有聽到姚氏的誓言,回到自己屋裡,就讓人將璟哥兒抱了過來。
璟哥兒很是黏她,每次見着她,都伸出手來要她抱,秦姝對此樂見其成。
她的孩子,自然要和她親近。
一上午,秦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璟哥兒的身上,時不時戳戳他的小臉,小包子眼睛亮亮的,咿咿呀呀的迴應着。
“主子這些日子,整顆心都撲在了璟哥兒身上。”銀杏緩步走過來,將一個青花瓷茶盞遞到秦姝手中。
聽着銀杏的話,秦姝忍不住笑了笑。確實是,這些日子她幾乎什麼都不做,連書都很少看了。
“主子也該想想,如何爭寵。主子得寵了,殿下更會看重璟哥兒幾分。”銀杏遲疑了一下,纔開口道。
聽着銀杏的話,秦姝忍不住擡起頭來。
“主子,這些日子殿下只是前幾日來過一次,主子如今雖然成了選侍,可到底還是不穩固。倘若沒有恩寵,璟哥兒也會跟着受欺負。”
秦姝沒有想到銀杏會這樣說,她以爲,有了小包子,楚昱澤對她還算不錯,哪怕一個月來一次,她也不會覺着有什麼不對。
見着她的神色,銀杏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奴婢也覺着殿下待主子不錯,可人無百日好,主子和璟哥兒能仰仗的,只有殿下的恩寵。”
銀杏在宮中多年,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當年深得皇上恩寵的寧嬪,不就是個例子。
寧嬪有了孩子,一心都撲在孩子的身上,直到失去了皇上的恩寵,才知道後悔。
她自然不想讓自家主子走了寧嬪的老路。
聽銀杏這麼說,秦姝只說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楚昱澤雖然來的少,可對她還是極好的,要不然就不會允許她叫他的名字了。
眼下只有低調些,纔不會將郭氏的目光移到她這裡。
她可不想,因爲得寵而讓璟哥兒有一點兒的危險。
至於恩寵,再多的恩寵,都不如一份與衆不同。她相信,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聽她這麼說,銀杏點了點頭,說道:“主子心裡有數就好了,奴婢只是怕主子一時錯了主意。”
沒等秦姝開口,就聽外頭一陣吵鬧聲。
緊接着,宮女竹韻就從外頭跑了進來,走到秦姝的跟前回稟道:“主子,太子妃慌慌張張去了太后那裡。”
什麼?
聽着竹韻的話,秦姝的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詫異,郭氏那樣的性子,怎麼會讓人看出她的慌亂?
“怎麼回事?”
“回主子,奴婢聽說是蕙姐兒掉到湖裡去了,太子妃聽了,這才心急趕了過去。”
秦姝心中一驚,蕙姐兒養在太后的宮裡,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可救上來了?”
竹韻回道:“說是掉下去的時候身邊正巧沒人,有宮女聽到喊聲才叫了會水的太監下去,這會兒太醫正瞧着呢。”
聽着竹韻的話,秦姝心裡咯噔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告訴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別去議論。”秦姝看了竹韻一眼,沉聲道。
竹韻應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壽康宮
郭氏趕過去的時候,就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蕙姐兒,臉色一白,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幸好身邊的孫嬤嬤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郭氏這纔回過神來,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看了她一眼,只說道:“太醫瞧過了,只是受了些驚嚇,不礙事的。”
聽着太后的話,郭氏雖鬆了口氣,可心裡頭依舊有疑問。
蕙姐兒是養在太后宮裡的,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這話,她想問,卻不敢問。
太后精明,哪裡瞧不出她的心思,對身旁的薛嬤嬤道:“說吧,怎麼回事?”
薛嬤嬤聽到太后的話,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太后恕罪,都是老奴不好,姐兒說要到外頭玩兒,老奴也沒敢帶到遠處,就去了御花園陪着姐兒放風箏,哪裡想老奴過去撿風箏的一一會兒工夫,姐兒就落水了。”
薛嬤嬤是太后安排照顧蕙姐兒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自是嚇的全身都哆嗦了。
幸好姐兒沒事,不然的話她這條老命也就保不住了。
“太后恕罪,都是老奴一時大意。”
郭氏站在那裡,聽着薛嬤嬤的話,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一會兒工夫,姐兒就落水了?分明,是這奴才沒好好照顧。
蕙姐兒雖然自小養在壽康宮,可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如今出了這樣的岔子,她心裡頭自然氣不過。
倘若不是有人趕過來,她就再也見不到蕙姐兒了。
太后坐在軟榻上,將郭氏的神色盡數收入眼底,只說道:“郭氏,這奴才就交給你來處置,你看可好?”
聽着太后的話,郭氏才恍然這裡不是東宮,而是壽康宮。
她方纔的神色,怕是已經惹得太后生氣了。
“臣妾不敢,臣妾憂心蕙姐兒,一時失態,還請太后恕罪。”郭氏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太后看着郭氏略顯不安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你是當母親的,哀家能體諒你的心。等蕙姐兒醒來,就讓她跟你回去住些日子,你們母女也好好的親近親近。”
“太后......”聽着太后的話,郭氏猛地擡起頭來,生怕太后嫌棄了蕙姐兒。
蕙姐兒剛出生,太后瞧着喜歡就將蕙姐兒抱到了壽康宮,如今想一想也在壽康宮住了整整七年了。
太后待蕙姐兒很是疼愛,倘若這個時候回去,旁人只會覺着蕙姐兒失了太后的恩寵。
郭氏承認,比起將蕙姐兒接到自己身邊,她更想讓蕙姐兒留在壽康宮討好太后。
太后的目光輕輕掃過郭氏的臉頰,只說道:“好了,你且回去吧,等蕙姐兒醒了,哀家派人給你送過去。”
聽太后這麼說,郭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應了聲是,心裡頭卻實在難安。
前些日子,她聽說康平公主回京了,帶着她的女兒如月郡主進宮給太后請安,很得太后恩寵。
難不成,太后是想將如月郡主留在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