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楚昱澤冷冷看了韓氏一眼,出聲道。
見着楚昱澤冰冷的目光,韓氏嘴角的笑意立時就僵在了那裡。
“殿下。”兩行清淚順着她的臉頰劃落下來,韓氏委屈道:“妾身不明白,殿下既然在旁人面前待妾身極好,爲何在獨處的時候卻是這般冷淡?”
提及這些,韓氏便覺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明白,她的姿容和才情,哪一點兒不值得殿下傾心?
殿下爲何,連碰都不願意碰她。
韓氏這番話說出口,楚昱澤臉上便多了幾分不耐之色。
“來人!”楚昱澤對着門外喊了一句,很快,候在殿外的陸成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一進來,便見着韓氏身着一襲薄紗,面容悽然的跪在地上,臉上淚痕未盡,有種說不出的委屈來。
陸成在宮中這些年,什麼事情沒見過,見着這情景心裡便明白了幾分。
這韓氏,倒是個不知廉恥的,竟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勾引殿下,這打扮,和勾欄裡的那些個女子有何不同?
莫不是,她真以爲穿的少,殿下便會按捺不住了?
“殿下。”陸成將視線從韓氏身上收回,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隨孤去清竹苑。”楚昱澤看都沒看跪在那裡的韓氏,就徑直走了出去。
“殿下!”韓氏渾身都僵硬住了,不敢相信殿下會這樣待她,他這一走,明日等待她的便會是衆人的嘲笑和諷刺。
韓氏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抓住了陸成的衣角。
“公公,求公公救我!”韓氏雖生得柔弱,可這會兒力氣卻是大得很,陸成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
“夜深了,選侍還是早些歇息吧,奴才還要去殿下跟前伺候呢。”陸成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
開玩笑,他一個奴才,能有什麼法子讓殿下改變主意?
沒等韓氏開口,陸成就轉身走了出去。
韓氏怔怔的望着門口,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宮女綠春聽到動靜從外頭進來,見着身着一襲薄紗跪在地上的韓氏,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這邊,早有太監跑去向王才人通報說韓氏惹得殿下生了大氣,殿下這會兒正往清竹苑這邊來呢。
王才人微微愣了一下,就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笑着讓沈嬤嬤伺候着她更衣梳妝,夜色已深,她方纔已叫宮女卸下了頭上的珠釵和簪子,這樣見殿下,實在是有些不敬。
沈嬤嬤熟練的替她重新挽了發,拿了個白玉簪子固定,又有宮女給她換了一件淡藍色的翠紋裙,看着便有一種清新之感。
沈嬤嬤笑着道:“主子穿這樣清爽的顏色,殿下見了定會喜歡。”
未等王才人開口,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隨即響起了宮女太監的請安聲。
“奴婢(奴才)給殿下請安。”
聽到這聲音,王才人忙掀起簾子走了出來。
見着楚昱澤,王才人面帶喜色的福了福身子:“妾身給殿下請安,夜裡天冷,殿下怎麼不穿件披風?”
“無妨,你身子重,彆着了涼纔好。”楚昱澤上前一步,親手將她扶了起來,相攜着走進屋裡。
“妾身去給殿下倒茶。”楚昱澤一來,王才人心情格外的好,倒了一杯茶遞到楚昱澤手中。
楚昱澤接過,輕輕抿了一口,視線落在王才人的身上。
“你這裝扮,倒是清爽的很。”
見着楚昱澤喜歡,王才人心中歡快,卻是羞澀的笑笑:“殿下若是喜歡,往後妾身就這樣打扮。就怕殿下身邊多得是姿容才情堪稱上等之人,再看妾身就不覺着有什麼好了。”
王才人的話中透着一股子酸味兒,可見是對這些日子韓氏獲得的恩寵深感不安了。
聽着王才人的話,楚昱澤皺了皺眉,王才人突然心頭一緊,小心請罪:“都是妾身不好,惹殿下煩心了。”
楚昱澤看了福在那裡的王才人一眼,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只說道:
“不關你的事,早些安置吧。”楚昱澤說着,就走下了軟榻。
楚昱澤不知道他這一句話在王才人的心裡轉了又轉,不關她的事,那就是和韓氏有關了。
殿下的性子她多少能摸透一些,若不是真的動了氣,哪裡會大晚上的從韓氏屋裡出來,到了她這裡。
也不知,韓氏做了什麼事情,殿下才會這般生氣。
王才人忙叫人備了熱水,伺候着楚昱澤沐浴更衣,換上輕便的睡袍,然後纔在牀上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王才人醒來的時候,楚昱澤已經離開了。
沈嬤嬤見着她醒來,忙上前幫着她穿好衣裳,梳洗打扮一番,又叫人傳了早膳。
“殿下一早就走了,叫奴婢們不要叫醒主子,說是讓主子多睡會兒。”沈嬤嬤面帶喜色道。
王才人聽了,臉上自然多了幾分歡喜之色,隨後又開口問道。
“昨晚的事情,可打聽清楚了?”
聽着王才人的話,沈嬤嬤笑道:“老奴一早就派人打聽了,要說這事情也新鮮的而很。昨晚韓氏沐浴之後,卻只穿了件薄紗去見殿下,若是換了旁人也就罷了,可殿下極重規矩,見着韓氏那番打扮,當場就冷下了臉。聽說,殿下離開的時候,那韓氏還拽着陸公公的衣角,想要陸公公替她求情呢,這韓氏,可真真是個不知羞的,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才人聽了,只詫異了一下,對於韓氏的不屑更是多了幾分。
自古以來,怕只有勾欄裡的那些個女人才敢這般膽大,做出這些個不要臉的事情來。
這韓氏雖是個佳人,這般行事,就難免讓人輕賤了去。
左右,不過是個不知羞恥的狐媚子罷了。
殿下那樣英明的人,豈會被她勾引了去?
不過一早上的功夫,韓氏身着薄紗勾引殿下卻被殿下訓斥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就連灑掃的奴才都在私下裡議論,說這韓氏果真是庶出,就算自小養在嫡母的名下,都養不出世家女子的大氣來。
要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來,這樣的人,怎配當殿下的選侍?
正院
郭氏沉着臉,誰都看得出來她心中的火氣。
這把火,卻是韓氏親手點着的。
韓氏是郭氏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郭氏這個太子妃的臉上也無光。
韓氏低着頭在那裡抽噎着,身上穿了一件雲紋縐紗袍,眼圈紅紅的,一副受到驚嚇,委屈不安的樣子。
郭氏見着她這般模樣,揚手就將手中的茶盞摔到韓氏身上,茶盞正好落在韓氏的肩上,茶水順着她的肩膀流淌下來。
“不要臉的東西,本宮瞧你是個好的,偏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着郭氏訓斥,韓氏心中委屈,卻只能求饒道:“娘娘恕罪,都是婢妾錯了主意,還請娘娘饒過婢妾這一回。”
昨晚楚昱澤雖然沒有發落韓氏,可韓氏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身爲太子妃的郭氏自然不能不管。不然,便是她這個太子妃的失職了。
郭氏見着韓氏滿眼淚水的樣子,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王才人看了跪在那裡的韓氏一眼,又看了看郭氏,笑着道:“都知韓妹妹是姐姐的人,知道的明白姐姐端莊賢惠,不知道的還道是姐姐教了韓氏這樣的法子,姐姐若是輕了韓氏,怕是不利於姐姐的名聲。”
聽着王才人的話,郭氏不由臉色變了變,身爲太子妃,最要緊的便是名聲二字了。倘若名聲有損,日後又如何能坐上皇后的寶座。
王才人的這番話,亦是引出了韓氏心中的怨憤來。
“姐姐位份尊貴,又何必和我一個小小的選侍過不去,便是少了我一人,這東宮難道就沒人和姐姐爭寵了嗎?”
這番話說出來,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王才人的身上。
王才人不想韓氏會這般伶牙俐齒,忍不住諷刺道:“自己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還怪罪了旁人去。如今,妹妹的事情怕是鬧得盡人皆知了,也不知,太后、皇后聽了,會不會覺着是我和妹妹過不去?”
“都說將軍府教出了個才貌雙全的好女兒,我今日才知道,原來竟是這樣的好。”王才人一個“好”字,當真是說不盡的諷刺。
韓氏臉色瞬間就白了,心中更是十分的難堪。
若不是無路可走,她又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沒等韓氏開口,坐在軟榻上的郭氏便寒聲道:“韓氏失儀,着降爲淑女,罰抄女戒女則百遍,韓氏既然頭腦不清醒,就在外頭跪上一個時辰吧。”
韓氏一愣,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她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韓淑女,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