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一直想對你們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林凌零的話顯然激起了王動內心那在看到他時早已經按捺不住的怒火,齜牙咆哮道:“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這句話你去對那死去的五萬人說啊!這句話你去對那個因爲你的背叛而受傷致死的人說啊!”
林凌零沉默着,臉上閃動着痛苦而愧疚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着牙低聲繼續說道:”我如今能夠做到的只有對他們說一聲對不起……“
“呵!真是假仁假義的人啊!”譏諷一笑,王動搖了搖頭話中帶着一種可嘆,“真不知道爲什麼當初苟霍要將你帶入M小隊!也真不知道爲什麼過去趙鬆會將你當做兄弟來看待,真是……”
“夠了!!”
林凌零雙眼死死的瞪着王動,一種感情不斷的在掙扎着,“我……我並不是……”
“並不是什麼?“王動猛地插嘴道,”不過你是以任何的理由去做這種事情都是無法被原諒的!就算我不曾在你們中間,但是我也能夠感受得到那一刻與你有關的所有人內心之中的傷痛!
不管你是以什麼樣的理由,在一句話都不說的情況下在他人的背後刺刀,這是絕對不能夠被原諒的行爲!“
“……原諒嗎。”林凌零眼神一鬆,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從未奢求過會被原諒,在我決定做出這一切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萬劫不復的準備。確實,我不配擁有原諒。”
“那你回來幹什麼!”
在王動那厲然的目光之下,林凌零忽然一笑,”我回來只爲了得到一個答案。“
“答案!?什麼……”
“行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冷鷹忽然開口制止了王動繼續說什麼,將那冰冷得眼眸投向了前方的林凌零。
面對着冷鷹那一如既往冰冷的眼神,林凌零忽然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虛只能將目光下移不敢和冷鷹的視線有所接觸。
“林凌零。”
“在!”
在彷彿刻入骨子裡下意識的回答了冷鷹的喊聲後,林凌零整個人一愣隨後不自覺的將目光上擡偷偷的看了一眼冷鷹。在看見冷鷹正淡漠的看着他時,頓時林凌零便又一次將目光移下,同時暗暗的咬了咬牙。
對於林凌零這些反應冷鷹並沒有理會,只是在看着他的同時緩緩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不知爲何,林凌零的語氣忽然變得恭敬起來。
“你後不後悔。“
聽到這個問題時,林凌零整個人一怔,腦海中原本想的許多冷鷹可能會問的問題都瞬間灰飛煙滅。默默的擡起頭看着冷鷹,在冷鷹那肅然的目光之下,林凌零不知道爲何想笑卻笑不出來。
後不後悔?
這個問題其實林凌零問過自己很多遍,每當腦海中回憶起那天趙鬆死前映入他眼中的那微笑時,他都會問自己一句:‘你後不後悔。’
然而每一次他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不後悔!“林凌零微笑着,笑容之中充滿了對於自己過去的決定的滿意,“我失望過,絕望過,痛苦過,慚愧過,愧疚過,甚至我還想着放棄我自己。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對我這個決定感到後悔!”
是的,這麼久以來,林凌零對於過去自己的決定充滿了痛苦和愧疚,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對自己做出這個決定而感到後悔。
痛苦是必然的,愧疚也是常在的。但是後悔卻永遠不會出現。
這是苟霍教會他的。
做一件事情,你會從中感到痛苦,也會從中感到愧疚,但是你卻絕對不能夠後悔。
因爲,當你決定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必須承擔所有一切後果。
而不管這個後果如何,你不能夠有任何的後悔情緒存在。
所以,林凌零便放開了手去做了。爲此,即便時間重回到過去,他還是會選擇繼續這麼做。
“不後悔嗎……”冷鷹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彷彿重新認識了他一般忽然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後悔就好。“
如此說着,冷鷹朝着一旁的王動說道:“那麼,他就交給你了。”
話中的‘他‘自然指的便是林凌零。
“那他呢?”
對於冷鷹所說王動自然是迫不及待,但是在看了一眼林凌零身邊那個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的戴着牛頭面具之人時,王動還是小聲的問了句。
“他?”看了一眼林凌零身邊那個戴着牛頭面具之人,冷鷹沉默了一會,用一種帶着期待的語氣說道:“他就交給我吧。”
“沒問題嗎?”
“沒問題。”
王動站着,在深深得看了一眼冷鷹後點頭說道:“那麼,他就交給你了,冷鷹總長。”
話音落下的同時,王動對着前方的林凌零一指白牆前方那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個特別清空出來,將近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場地。
而林凌零在看了一眼冷鷹後,默默的對着她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身邊戴着牛頭面具之人的肩膀後便跟着王動走了過去。
此刻,面對着冷鷹的默默注視,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戴着牛頭面具之人在醞釀了一下情緒後,忽然開口道:“你……你最近還好嗎……”
”你究竟是他還是不是他。“
冷鷹的回答顯然出乎戴着牛頭面具之人意料,原本準備好的各種話此刻都被這一句話壓在了心底,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後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但是,我有着他的一切記憶。我記得他的美好,記得他的痛苦,記得他的哭泣也記得他的動心。
一切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但是,我卻記不得我自己究竟還是不是我自己。“
戴着牛頭面具之人的回答顯然觸動了冷鷹心中的一根弦,默默的看着身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她腦海中的回憶盡數浮現上來。
哪怕沒有深層的交流,但是彼此之間每一次的觸碰和對話都像是在進行着一次簡單的心靈觸碰。話中的深意以及眼神之中的交流都讓兩人明白各自的心思。
所以,兩人沒有打破彼此之間的那堵牆。直至那一次,那一滴血,那一句話。
咬着牙,冷鷹雙拳攥的緊緊地,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這個戴着牛頭面具之人,
“那你怎麼還敢回到這裡啊!趙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