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紫蘭軒?
就算自己想要留在其中,眼前這位美豔女子真的讓自己停留不成?
身爲一個來歷本就神秘的人,而且還有鬼谷縱橫的另一位在此,紫蘭軒自身就是一個充滿神秘和誘惑所在,難道以爲城中夜幕對此不知?
之所以還未對紫蘭軒動手,是因爲現在紫蘭軒表現的都非常順從,一切的一切讓夜幕摸不着頭腦,然則,如果威脅到夜幕的利益,周清不覺得紫蘭軒能夠抵抗來至夜幕的壓力。
天上人間與書閣就是一個例子!
當然,看上去更是一個反例!
輕輕搖搖頭,迎着紫女看過來的別樣目光,沉穩之言流轉,身爲一個旁觀者,自然要俯覽新鄭城中的一切,待一切成定局,再行撥亂反正。
“閣下的感知很是敏銳,不愧是中山夫子門下!作爲一個風月之地,總免不了一些亂象,於此自然得有防護之力。”
“雲舒姑娘初入紫蘭軒,今夜當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再行撫琴不遲,三樓之內恰好還剩下一處空閒房間,閣下以爲如何?”
聞周清之語,紫女那一雙幽暗卻璀璨的眼眸深處不由得輕輕而動,淡淡光芒閃爍,搖曳婀娜身姿,再次微微詫異的看了周清一眼。
看來對方的修爲還真是不弱,沒有在紫蘭軒那位劍客的身上停留話題,而後緩步上前,虛空中一縷淡淡的蘭花香氣彌散。
行至雲舒跟前,言語甚是柔潤,在這位神色平靜少女的身上,隱約能夠感覺到一縷別樣的安寧、祥和之意,再加上學藝於曠修門下,紫女很期待對方的琴技。
“一切自然由紫女姑娘做主!”
沒有任何意見,身軀側過,對着雲舒看過去,微微頷首。
隨之,一行三人便是在二樓走廊上一位位姑娘驚異的眼光掃視下,登臨紫蘭軒三層區域,行走在紫女身後,觀其妖嬈的身姿兩側及背部露出雪亮之膚,顯化嫵媚雲紋,舉手投足之間,均顯一位風塵之地的主人。
看來對方已經逐漸的將這副面具書畫的很完美了,絳紫色的高跟履踏在木板之上,行入三層,飲酒作樂之音緩緩不顯,不過俯視而下,一層正廳中仍舊恣意隨性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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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紫醉金迷的銷魂之夜!
對於這般場景,數年來,紫女早就已經熟悉了,而且,如今也並不在乎紫蘭軒的生意好壞,當然,一直以來,似乎生意都不錯。
隨着今夜那一位少年告辭離去之後,紫女便自顧自的和往常一樣,行入二層一隅,無論外面是喧譁迎沸,還是日進斗金,都不關心,彷彿與己身沒有什麼關係。
相較之新鄭城中其它的風月之地主人,真的有些許不稱職,其更像一位在紅塵亂世之中的隱士,如傳聞中的巢父、許由一般。
來自於紫蘭軒內的一位位血氣澎湃之人,催發出人體最爲本源的熱量,籠罩整個紫蘭軒,入夜外界溫涼,紫蘭軒卻在淫靡慵懶的氣息中臻至極限。
然而,如果跟隨着此刻紫女的腳步看向二層一隅之地,似乎在這方火熱的靡靡區域中,陡然間多了一絲寒意,從二樓一隅的一角靜室開始,無聲無息的擴散至整個紫蘭軒,更是遊走瀰漫整個紫蘭軒十方區域。
若是你的修爲足夠,追尋這道寒意,追尋這道寒意的本源,也許會發覺寒意深處的森冷和其內的銳利鋒芒,靜室之內,衛莊跪坐憑几,條案之上放着一壺酒,放着幾卷竹簡,一側還有一套紙質典籍。
“你看出他們的來歷了?”
一襲黑色錦衣加身,其上金色的服飾點綴,一頭齊肩的白色短髮,一雙冷漠如刀的眼神,此刻正靜靜的看着一卷竹簡,輕酌美酒。
伴隨着靜室中陡然多出了一人,旋風而動,燭光搖晃,脆語而出,盪漾在耳邊,聞此,衛莊恍若不覺,沒有擡起頭看向紫女,伸手拿過酒杯,輕飲之。
紫女神色未改,亦是跪坐在條案跟前,自斟了一杯,優雅的輕抿一口,酒香馥郁,入喉沁人心脾,是上佳之品。
“他們是誰對我來講並不重要!”
一道清冷的迴應,在此刻寂靜的靜室之中,更顯的冷漠,紫蘭軒每天進出無盡之人,他們是誰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卑微的弱者,不過是在亂世之中迷失本性的可憐之人。
至於其它,僅僅是過客而已,是誰真的很重要?
“近些時日,新鄭城內發生了不少事情,由秦國宮廷右護法在背後支撐的天上人間與書閣被姬無夜他們封閉,農家在新鄭的突然出手,前幾日雪衣堡突然化作灰燼!”
“這些事情看似沒有關聯,實則已經是列國紛亂的縮影,也許我們要等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於衛莊之語,紫女不做評價,一雙散發着淡淡紫色光芒的眼眸看向衛莊,一絲關心、關切的情緒擴散,整個新鄭之內,只有一個男人值得自己如此之做。
“捭闔者,天地之道。以變動陰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
“我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不介意繼續等下去!”
下山數年來,他已經等了很久,但是他等的起,身爲鬼谷的傳人,這般長時間的蟄伏宛若死亡一般的狀態,原本是自己最爲討厭的。
何爲縱橫?
世間萬物處於靜止的狀態不是縱橫,天地微動,陰陽始分,陰陽分則捭闔開,捭闔開則縱橫之道顯化,自己才能夠在無盡的抉擇中選擇一點。
萬事之先,圓方門戶,雖覆能復,不失其度,謂之天樞!
比起貿然切入,他寧願等待一個真正的天樞之點,以此而出,可退可進,可縱可橫,攪動風雲大勢,變幻乾坤鬥轉。
但現在,新鄭雖脫離靜止的狀態,距離自己期望中的圓方門戶還不夠,遠遠不夠,除非接下來有一個人願意打破真正的平衡,願意真正的劃分陰陽捭闔。
“我陪着你一起等下去!”
紫女微微頷首,先前的妖嬈嫵媚不存,有的僅僅是平靜,看着身前再次沉浸於竹簡中的男人,輕輕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