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國之內,欲要調動大軍,非有王上詔令與兵符不可,昔年,魏信陵君竊符救趙,魏王本已經下達詔令,奈何晉鄙畏懼秦國,不敢出兵。
隨其後,魏無忌門客朱亥以鐵錘擊殺晉鄙,加上如姬獲取的兵符,兩者歸一,信陵君於是引兵救趙,自此,魏無忌名聲開始傳蕩列國。
戰國爭鬥,所持者便是兵戈之利,聞上首秦王政之語,周清神色一愣,這個結果似超乎自己的預料,以洛陽軍陣兵符和詔令爲自己後盾,此舉大矣。
洛陽之地,有蒙武隨時可以調動的大秦五萬精兵,再加上分散城池的駐軍,絕對超過八萬大軍,於如今的韓國來說,八萬秦國虎狼之師絕對是龐然大物。
“如此,玄清謝過大王!”
“以大軍之雄邁,也能夠施壓韓國,如若公子韓非歸來,也可一觀其能力,二十年前,趙國將軍趙括兵論之能力蓋過其父馬服君趙奢,然與武安君白起一戰,卻令趙國國勢傾頹。”
“大王所思長遠,玄清拜服!”
若僅僅是私事,周清不覺得秦王政會將洛陽調兵詔令與兵符於自己,如若公事,近兩年,秦國也沒有對外進行大規模戰爭。
況且,以蒙武之軍震懾韓國還行,但想要真正的吞併韓國,除非增加三倍以上的兵力纔有可能,如此,嬴政之目的顯而易見。
周清微微頷首,雖堪稱國士,但以秦國之強,自然要儘可能的甄選、磨練,若上佳,秦王入韓,親至相請,如若不佳,以其高論亦爲治國大才。
“哈哈哈,大師知我多矣!”
“韓國雖弱,但國內勢力紛雜,先前文信候上書新鄭之事,言語新鄭實則已經不在韓王安的掌控之中,故而,大師此行或許會遇上不小的麻煩。”
“畢竟,能夠令大師親自動身的私事想來非凡。”
聞周清之語,端坐於上首的秦王政不由得再次朗聲而笑,對着一旁的趙高揮動手掌,調兵詔令與兵符便送至周清跟前,丹鳳之眸迸出一絲奇異光彩,對着周清很是頷首。
大師年歲雖弱,然心智超凡,洞悉世間諸事,今天降異象,正合變更氣象,若是再有曠世大才入秦,君臣一體,sd六國何足道哉。
“不會令大王失望!”
從趙高手中接過調兵詔令與兵符,再次一禮,迎着秦王政希冀的目光,周身淡青色的光芒閃爍,踏步之間,消失在興樂宮中。
剛出興樂宮,靈覺而動,便是身形婉轉,乘風而行,熟悉之後,在興樂宮旁側的區域內,一位周身閃爍淡白色劍道玄光的俊秀少年練劍其內。
淡藍色勁裝加身,一頭略短的漆黑長髮隨着身形的挪移隨之搖曳,長劍翁鳴,縱橫之間,天地妙理涌現,進退之間,已然執掌乾坤中樞。
“大師今日怎麼有空來此?”
數息之後,伴隨着淡白色劍光的逐漸收斂,那人歸劍入鞘,玄光隱入身軀,頗有磁性的聲音迴旋,視線投來,卻是鬼谷的蓋聶。
“我將欲前往韓國,不知蓋聶先生可有言語讓我帶給故人?”
數月以來,在於自己不斷的交手中,蓋聶體內的劍道氣息越發凌厲,越發霸道了,雖未施展百步飛劍,但尋常的劍勢都已經有些圓融的氣息,在精修些許歲月,掌控天地氣息不難。
到時候,便可登臨化神玄靈之境,當然,對於鬼谷弟子來說,不過是提前一二,算不得什麼,單手持竹簡,漫步這方區域,方正遼闊,十方皆寂,卻是一處修行場所。
“大師要前往韓國?我的故人?”
“小莊現在在韓國!”
隻言片語之中,蓋聶周身又是亮白玄光掠過,一雙似是永遠平靜的眼眸、一張似是永遠冷酷的面上爲之異色忽閃,能夠被大師稱作自己的故人。
也就只有同爲鬼谷弟子的衛莊了,自己傳承縱之一道,衛莊傳承橫之一道,自拜別師尊下山以來,一兩年來,從未知曉對方信息。
想不到,現在卻是從大師口中知曉,小莊竟然是在韓國,算起來,距離自己所在的咸陽不算遠,不過這些時日韓國的消息中,並未有小莊的影子。
以鬼谷弟子的宿命,出則名動列國,隱則諸王心息,自己身爲鬼谷傳人,位列秦國首席宮廷劍師的名聲想來已經傳遍列國,但小莊卻是沒有一點動靜,這一點可不像小莊的性子。
“不錯,你們師兄弟二人倒是有趣,一個選擇列國最強的,一個選擇列國最弱的,這可不符合你們縱橫之學的道理。”
“如今的韓國,名存實亡,從上到下,已經全部腐朽,縱有太公望復出,亦沒有任何生機!”
三家分晉以來,韓趙魏三國各自謀路發展,趙國在北,幅員遼闊,緣由雁門、代郡的存在,國力不弱,魏國佔據中原之地,商業興盛、財貨通行列國。
唯有韓國,國勢最強不過是韓昭侯在位時,法家的申不害爲相,只可惜,同期的秦國、楚國、齊國更強,一代之後,巋然衰落。
如今的諸夏,一強超然,韓國縱然有心崛起,秦國也不會允許的,而且如今的韓國權臣林立,利益縱橫交織,想要變革,首先面對的還不是秦國。
“也許韓國內有小莊需要的東西吧!”
助力韓國崛起?以蓋聶對於師弟的瞭解,這種可能性不大,師弟的性子高傲,俯覽一切,縱橫之理更甚自己,權衡諸夏,只有利益二字爲核心。
韓國之弱不符合師弟的理念,然師弟入韓,一直聲名不顯,應是別事侵擾。
“或許吧,這麼說,你們師兄弟二人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周清搖搖頭,對名震列國的鬼谷弟子好事頗爲好奇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一切與外界傳聞的不同,縱橫此生爲對手,蓋聶入秦,名聲鵲起,另一位卻不顯。
“大師何時啓程入韓?”
聽周清戲謔之語,蓋聶不以爲意,輕輕搖搖頭,冷酷的神情上陷入些許沉思,十多個呼吸之後,再次出言,持劍拱手一禮,意蘊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