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清子的車隊!”
“玄清子回咸陽了?”
“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
車馬入咸陽,諸方信息而動,停留在咸陽城內各處的探子看着那隊甚爲明顯的車駕,均有一絲驚奇。
說起來,若非數月前,玄清子不在咸陽,那麼,燕國謀秦還真不敢那般明銳,其人被秦王嬴政封爲總管督轄四郡要務的重職。
宛若一方小諸侯了,當然了,以玄清子的爵位,也足以有這個威儀,可半載多的咸陽中,沒有玄清子的存在,他們均感覺到一絲輕鬆。
實在是玄清子的手段太過於強勢了。
按理說,道家天宗超凡脫俗,不理會凡塵俗事,可偏偏玄清子不僅理會了,還偏偏修爲奇高,諸方爲之不解。
“不用大驚小怪,根據咸陽宮內早就傳出來的密報,秦王嬴政相召玄清子返回咸陽,乃是一述四郡要務,並非其它。”
臨街的一座普通酒肆之中,數位商賈裝束的男子倚欄而坐,看向那遠去的車駕,彼此相視一眼,許久之後,才緩緩一眼。
玄清子修爲奇高,說不得就會感知到他們的言論。
況且,接下來他們對咸陽這裡也沒有什麼謀劃,也不用擔心什麼,就是現在從燕國、魏國那裡傳來的消息,令他們覺得心中不安。
“燕國那裡的戰事不知道如何?”
“秦國上將軍王翦終非泛泛之輩。”
根據燕國那裡傳來的消息,燕國、殘趙、北胡匈奴、東胡諸方會和在一處,兵力遠超秦國兵力,雖然不懂兵法,也覺得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無論如何,單對單打不過,兩個人打一個不能還打不過啊?
只是……遍數雙方陣營,秦國軍中有王翦、李信、辛勝、蒙恬……這些當世名將與少壯之人,燕國之內卻……,還有殘趙……。
還有就是連通北胡匈奴、東胡蠻夷的名聲不好聽。
“無論如何,只要能夠僵持到秋日,便有轉機。”
最壞的打算也就是不敵,也超越秦國那般的五六十萬兵力,怎麼得堅持幾個月不成問題,等燕國秋冬時日來臨。
那可就不是秦國兵士熟悉的天候了。
“卻是此理,那裡有百家英才之人助陣,據說儒家這次也會出手的,雖然那些讀書人一直鬼點子挺多,可這一次,我倒是希望他們有更多的點子。”
隨先前那人之語,又是一人出言。
對於盤踞在齊魯之地的儒家,感官並不好,然……不得不說,那些讀書人挺有點子的,希望這一點能夠有更多的點子。
“哼,倒是便宜儒家的那人了,竟是得了千年雪蓮的造化。”
“實在是可惜。”
“農家花費那般的代價,野老與神農天鋤都出動了,卻沒有什麼收穫,實在是可惡,要我說,當時就應該將那儒家弟子斬殺。”
“然後以農家秘法從那人身上取出千年雪蓮的本源精華。”
提到儒家,旁邊又是有一人表達強烈的不滿和憤恨,千年雪蓮落在那儒家弟子的身上,肯定是儒家使用了什麼小手段。
否則,好端端的,都算是到手的千年雪蓮,直接飛了,誰相信這一點。
“無論如何,現在儒家願意出手助力一二,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千年雪蓮落在那儒家弟子身上,農家自然不願意,奈何荀況等人來的太快了,其人剛踏足玄關,便足以和野老等爭鋒。
不得不如此。
後續的密探信息,他們不清楚,總之,儒家出動人手,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總之儒家不拖百家的後腿,都很好了。
那羣讀書人,壞的很!
“魏國那邊呢?”
“據傳聞,秦國準備採取信陵君所言的水攻之策,果然可行?”
既然燕國那邊有望僵持到秋日,那麼,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麼可以擔憂的,話鋒一轉,一人將話題落在魏國身上。
早知今日,諸人都覺得爲何魏國與趙國不在秦國攻韓的時候,給予助力,果然韓國不滅,便是三晉之屏障,便是整個山東諸國的屏障。
何至於有現在的局面,諾大的一個三晉之地,只剩下魏國自己對抗秦國,甚至於沒有任何天險可守,一馬平川。
更甚者,攻魏之策早就流傳而出,無論是蘇代,還是信陵君魏無忌,都言語可以水戰攻伐魏國,實在是可惡。
“大將軍囂魏牟欲要禦敵於大河以北,不讓秦國兵馬進入大河以內的範圍,以防止秦國有可能的水攻之策。”
“可魏王欲要調兵守中,守衛大梁城,以大梁城天下堅硬之城池,無懼水攻之策,廟堂之上,正在僵持,不好說!”
他們無論如何,也只是山野之人,只是在野之人,並非肉食者。
禦敵於外的事情,終究要肉食者謀之,他們所能夠起到的力量非常小,非他們所在之國祚在山東,亦是不願意看到廟堂那般的骯髒之事。
都已經到了生死關頭,還在糾結所謂的權勢,着實令人心寒。
“大將軍囂魏牟乃當年追隨信陵君的名將,應知曉水攻之策的弊端所在,禦敵於大河,隔絕水攻的可能。”
“自然爲上,難道魏王就看不到這一點。”
一人覺此,就心生火氣。
“可魏國大梁城乃是耗費頗多財貨,耗時百年才建造功成的諸夏第一堅固之城,秦國王賁不過十萬兵,縱然水攻,也也不可能維持太久的。”
“調兵守中,有大梁城的支撐,王賁他們也不敢靠近的,似乎……魏王之策也是不差。”
身邊先前出言的那人想了想,魏王之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可終究大將軍囂魏牟的法子更爲妥當,不讓秦軍靠近,乃是上佳。
“事情非那般簡單,果然是簡單的兵略之事,還無妨。”
“魏王剛繼位,廟堂剛梳理一番,而軍伍之事卻一直在大將軍手中,若然此刻大將軍囂魏牟有不軌之心,調兵匯聚大梁城。”
“你以爲魏王會如何?”
一直不怎麼言語的男子出言,中年模樣,聞諸人之論,搖搖頭,若然事情真的那般簡單就好了,可事關權力,就不是那般簡單了。
百年來,魏國之內,自惠王以來,從無大將軍真正掌握兵權的先例,當年信陵君的名聲與威望何其高。
縱然如此,魏王一語,其人黯然身隕。
兵權旁落在大將軍手中,無論大將軍是否有不軌之心,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相較之還沒有攻過來的秦國,近在咫尺的大將軍威脅更爲魏王所重。
“大將軍囂魏牟怎會有不軌之心?”
若然囂魏牟真的有不軌之心,那麼,其人就不會在近年來重練魏武卒了,其人就不會在近年來極力振興魏國往昔盛況了。
難道魏王看不到?
“你怎麼知道囂魏牟沒有不軌之心?”
“要知道囂魏牟當年可是跟隨過信陵君的,而信陵君的結果你們也都知道,首當其罪的是魏王。”
那中年男子笑語而問。
“這……,大將軍卻無不軌之心!”
被反問的那人沉聲而語,無比堅信這一點。
“這一點,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魏王覺得囂魏牟有不軌之心,他就有不軌之心!”
中年男子感嘆一語,韓國之滅尚可說國力不濟,而趙國之滅,可就是自尋死路,國政中樞不穩,使得李牧將軍不能夠專心禦敵於外。
如今的魏國也有這般局面。
“魏王還真是昏庸無道,若然我爲大將軍,定當行伊尹之事,廢黜魏王,讓其好生反省,待一解魏國眼前之危局後,再歸政於魏王。”
“果然魏王還不有改,直接擇賢主而立!”
實在是鬧心,好端端的秦國大軍壓境,不思禦敵於外,卻是在糾結大將軍是否有不軌之心,他們遠離大梁城,都有這般耳聞。
怕是此刻的大梁城內,更是人言通天,魏國之內實在是複雜。
常言道,不破不立,果然如此,按照自己的意思,放逐魏王又能夠如何?
“伊尹之事?”
語出,旁邊諸人爲之一驚,彼此相視一眼,均神情驚駭不已,這等言語可不能夠隨便說。
“哎,且看大將軍如何應對吧。”
“昔年,信陵君因此而滅,想來大將軍有應對之策。”
那中年男子聞此,雙眸爲之一亮,而後暗淡了下來,伊尹之事不是說說那般簡單,魏國的局勢也不是成湯歲月可比。
他們遠離大梁城,無能爲力,只能是希望大將軍能夠挽回這等危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