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武安君府邸。
寬敞平整的練武場上,項燕脫下一身楚式甲冑,隨意穿了一件赤着雙臂的便服,然後站在院子中,雙手舉石鎖。
準備練武之前的熱身活動。
那每一隻石鎖的重量,都在八千斤,極爲沉重。
可落在項燕的手中,被他單手上下舉動,看起來並不是特別費力,有種遊刃有餘的輕鬆寫意姿態。
修長的身形,極爲強壯魁梧。
面目剛毅,表情嚴肅,很有一股鐵血硬漢的將軍氣質。
尋常人哪怕與之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一股上位者的壓力迎面撲來,襯托的項燕彷彿像個不敗戰神。
……
……
就在項燕認真做熱身運動的時候。
一個留着絡腮鬍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此人的身形,比起項燕瘦弱了一些,不過相較於尋常普通人,依舊顯得極爲魁梧強壯。
就連頭上的頭髮,也並非其他人那樣,長髮及腰。
而是將其盤繞在頭頂上。
猶如婦人一般,做了一個髮髻打扮,配合上那張略顯粗獷的臉龐,看起來頗爲怪異。
來人正是項燕的次子,項梁。
“爹,有大王的使者來了,有旨意傳達。”項梁來到此地,直接出聲向自己的父親稟告,道:“現在使者正在迎客殿內休息。”
“大王的使者?”項燕聽聞此言,心中若有所思。
表面上,他不動聲色,彎腰將手中的沉重石鎖放在地面上,快步向附近的房間走去,準備將身上的練功服替換掉。
口中出言吩咐道:“樑兒,你且先去陪使者說說話,解解悶。”
“待爲父換好服飾,便來面見使者。”
“孩兒謹遵爹爹之令!”項梁微微彎腰,向父親項燕拱手作揖,認真迴應。
很有一股楚國將領世家的風範。
在這楚國數百年來,但凡最高層的將軍之位,每一代人選,皆是他們姬姓項氏的好兒郎。
世世代代,皆爲楚將。
其威勢之顯赫尊貴,在這整個楚國內部,也就羋姓熊氏的楚國王室能夠超越。
可謂是楚國的頂級世家存在。
與父親項燕告別,項梁轉身離開此地,拐過走廊拐角,恰好遇到自己的大哥項渠從另一處方向走過來。
相比起自己的低矮,大哥的身形相貌就顯得更加魁梧健壯。
身高九尺有餘。
而且天生神力,萬斤重物,也能夠輕易舉起來,可謂是天生的將領苗子。
體格驚人,可爲悍將。
“大哥,你今天難道又要出去找那施姑娘?”眼見大哥項渠走近,打扮的異常英武帥氣,項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笑着打趣問道:“什麼時候能把施姑娘變成我大嫂?”
“去去去,不要亂說話,小心污衊施姑娘的清白。”項渠沒好氣的瞪了自己二弟項梁一眼:“大哥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什麼人,你自己心裡就沒個數?”項梁暗自嘀咕一句,隨即向大哥項渠提醒道:“大哥,你先別急着出去找施姑娘。”
“大王剛纔派遣使者來了,現在正在迎客殿內部休息。”
“應該有什麼重要事情要發生。”
“竟有此事?!”項渠聽到弟弟的話語,微微皺了皺眉,便暫時按壓下與施姑娘約會的急迫心態。
轉而與弟弟項梁並肩前行,一同向迎客殿走去。
口中話語尚且討論不斷。
“可曾向使者打探到什麼消息或線索?”
“沒有,使者只說到讓爹爹去接令,但按照爹爹的身份,極有可能與戰事有關,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的具體情況……。”
……
……
來到迎客殿內部。
項渠與項梁兩兄弟主動與楚王使者作陪,並解釋致歉。
“還望使者莫要怪罪!”
“家父正在更衣,即刻便來。”
“哪裡哪裡,人之常情,有何怪罪。”楚王使者笑呵呵的與項渠、項梁兩兄弟說話,一點兒也沒有過高的架子。
姬姓項氏一族,在楚國根深蒂固,勢力龐大。
而且極得歷代楚王的信任。
這樣的頂級權貴世家,他可不願意不一小心就得罪了,別說稍等一小會兒,就是讓他再多等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問題。
心中正想着事情。
已經更換好衣服的武安君項燕就走了進來。
楚王使者見此,不敢多做遲疑,連忙站起身,取出從楚王宮內部傳達出來的王令。
表情嚴肅,認真向項燕高聲傳喝。
“大王有令!”
“命武安君項燕即刻點齊二十萬精銳大軍,北上進攻魏國,奪取白鹽與海鹽製鹽法,以衝國庫。搜刮人口,留作祭祀,……。”
……
等到楚王使者宣讀完楚王的命令後。
武安君項燕雙手平舉,微微彎腰低頭,恭敬接過楚王使者遞過來的楚王王令。
“臣,項燕,謹遵大王之令!”
項渠、項梁兩兄弟,則安靜乖巧站在項燕的身後,垂頭彎腰。
保持安靜與沉默。
待項燕接了王令,楚王使者臉上的嚴肅表情頓時消失,轉而變作一副和善親切的微笑表情。
“項將軍,既然您已經接了王令,那下官就在此不做打擾了。”
“祝願項將軍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借使者吉言!”項燕呵呵一笑,扭頭向項渠和項梁吩咐道:“你們兩個且替爲父親自送使者一程。”
“孩兒遵命!”項渠、項梁雙雙向項燕行禮。
隨即陪伴楚王使者外出,離開迎客殿,獨留武安君項燕一人呆在殿內。他微微低頭,凝視着手中的楚王令牌。
心中本能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時候與魏國貿然開戰,有些不太好。”
“難道是因爲之前魏國大將軍被殺一事?”
心中仔細思考一番。
項燕收起手中的楚王令牌,轉身離開迎客殿,徑直向附近的軍營走去。
“二十萬精兵,這可是一場硬仗啊……!”
項家世世代代皆爲楚國將領,極受楚王信賴與重視。
視其爲心腹存在。
由此,項燕雖然本能有些疑惑這一道楚王的命令,卻也依舊如同往常一樣,信賴楚王。
不會去多懷疑什麼。
他全然不曾想到,這一次的楚王之令,是楚王醉酒之時下達的,欠缺理智。
與以前的王令,完全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