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在安排刺秦計劃的同時心中就已經想好了退路,如果能夠成功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要是失敗的話嬴政定然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就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他就想出了瞞天過海這樣的計策,借他人之手完成假死,然後再以此跳出困境,抽身離去以待時變。
在見到衛莊的時候,燕丹就打算讓對方幫他演一齣戲,讓自己很自然的“死”一次。
不過世事往往都不會按照心中的預定軌跡來發展,很多時候都會出現一些超乎預料的情況。
前面進行的都很順利,可就在關鍵時刻,卻是有着以外情況發生了。
燕丹在與衛莊進行了一場激戰之後,順利的找到了一個機會,可以成爲假死的契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劇痛從胸口之處傳來,並且身上的力量與生命力都在快速消失,感覺就像是被抽離了養分的花草一樣。
此時燕丹的心中大驚,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可以確定,這段時間並沒有受傷,或者被暗算。明明在剛纔身體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他的大腦極速的運轉着,不過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對方顯然不會再給其思考的時間。
還沒等他想明白,衛莊的鯊齒劍便帶着強大的力量直接劈了下來。
而此時的燕丹則因爲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而失去了絕大部分戰鬥力,難以逃脫。所以只得聚集身體裡的最後一點力氣,將手中的舉起來進行格擋。
不然面對衛莊的必殺之劍,即便是他在全勝時期也未必能夠完全接下來,更不必說是現在了。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璀璨的劍光帶着霸道了殺意席捲而下。
緊接着兇猛的氣浪以兩人的交戰點爲中心,向着周圍席捲而去,將一些草木直接攔腰斬斷。
幾息時間之後,煙塵散去,兩人的身影再次顯現。
只見此時的衛莊已經落地,筆直的站着,鮮紅的血液自鯊齒劍的劍刃之上滑落。
而在其對面的燕丹則依然保持着雙手持劍的格擋姿勢,面無表情。
緊接着,伴隨着一道清脆的聲音,其手中的寶劍便直接斷成了兩截。
與此同時,頭上戴着的斗笠也是突然間碎裂開來。
一道血痕自燕丹的額頭處浮現,自上而下蔓延,貫穿了整個面部。
一個呼吸過後,他的身體便直接倒了下去,失去了生息。
衛莊揮動了一下鯊齒劍,以內力將其上的血跡清理乾淨,然後收到了劍鞘之中。
在擊殺了對方前者之後,他並沒有表現出高興,反而微微蹙眉。
他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在剛剛的必殺之間落下的剎那,只感受到了微弱的抵抗,與之前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作爲一名超一流高手,就算是被自己的橫貫八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也不至於會有着如此不堪的表現。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在關鍵時刻,對方的神態似乎有着一些不對勁。
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着眼前已經變成了屍體的燕丹。
就在這時,衛莊的目光落到了對方的一隻手臂上面。
那隻手臂上的衣袖在剛剛交戰之時被劍氣撕裂,所以可以看到遮擋在衣服下面的皮膚。
衛莊伸手直接將那一截袖子全部撕下,其手肘之下的部位就全部暴露了出來。
此時,衛莊的眼神微微一變,因爲他發現了導致對方戰敗的真正原因。
只見在燕丹手臂的內側,赫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深紅色血絲,看上去頗爲猙獰。
“六魂恐咒。”
衛莊低聲自語道。
沒錯,燕丹之所以會在陰溝裡翻船,就是因爲中了六魂恐咒。
在幾年前,北辰出使燕國的時候,焱妃曾經給前者施了這種咒印,並且對其做出了一些調整。延長了爆發的時間。
不過這種定時型的六魂恐咒也有着自身的缺陷,那就是需要較大的刺激纔可以將其喚醒。
原本一旦調動內力就會立刻發作,而現在則需要高強度的戰鬥纔有可能激發咒印的力量。
作爲燕國太子,他很少遇到真正的危險,在這幾年內也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太過激烈的戰鬥,所以燕丹一直平安無事。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或許再過幾年六魂恐咒就會因爲長時間得不到激發而被削弱。
然而很不巧的是,這次碰到的對手是衛莊。
在硬接了對方的一記橫貫八方之後,六魂恐咒立刻就被引爆了。就算是沒有衛莊的必殺之劍,他也會死在咒印之上。
可憐的燕丹,到死的時候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莊看着已經涼了的燕丹,忽然間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他的死狀與韓非……”
不知爲什麼,此刻的衛莊總感覺燕丹與當初韓非的死亡狀態有着一些神似。
具體是哪裡相像他也說不出來,但直覺告訴自己兩者之間絕對有聯繫。
唯一不同的是,當初韓非的身上沒有六魂恐咒所留下的獨特印記。
六魂恐咒是陰陽家的獨門禁術,燕丹應該是被陰陽家的高手算計了。
如果剛剛的推論是正確的話,那麼也就意味着韓非也是死於陰陽家之手!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時間,但他始終都在調查韓非的死因,只可惜一直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直到今天,他才通過燕丹的死亡得到了這樣的推測。
衛莊站起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陰陽家……”
兩日之後,燕國收到了燕丹的屍體,並將其轉交給了秦國。
與此同時又贈送了大量的財帛與兩座城池,方纔打消了對方的怒火,獲得了暫時的安全。
而秦王在收到了賠禮之後也停止了進攻,給燕國留了一口氣。
當然已經被佔領的土地是肯定不會在還回去了,如今的燕國只剩下了原本的三分之一。
秦國之所以放過苟延殘喘的燕國,並不是因爲本身有多麼的看重信義,而是因爲它又有了一個更大的目標。
那就是——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