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施展占星律的時候,神色極爲專注,雙眸低垂,纖纖玉指交錯間,似有殘影浮現,神秘玄奧,像極了上古年間祭祀的巫師,藉助星象測算兇吉。
若是再有一個烏龜殼,儀式感會更足。
其實對於陰陽家此類測算之術,他也研究過,奈何毫無天賦,其中不少內容都涉及到易經,極爲玄奧複雜,沒有天賦的人,看這些東西就和看天書一樣,洛言研究的時候有一種回到大學看高數的錯覺。
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起來,他卻是完全看不懂,哪怕是小視頻之中有不少講解易經的片段,可他依舊搞不明白。
太過複雜深奧,不是聽講解就能明白的。
單單是記住漫天星宿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何況,這還只是入門的基礎,再往下還得演算星宿變化,組合排列等等。
陰陽家的弟子都是“變態”級別的……洛言看着月神,心中感慨了一聲。
就在洛言胡思亂想的這一會兒。
月神的儀式已經結束,四周燃燒的燭火已經熄滅,那雙被眼紗遮掩的星眸也是緩緩睜開,深邃且幽靜,淡漠的看了一眼湊在一起的狗男女,聲音寡淡的說道:“明日攻打機關城,大吉,諸事順利。”
“我很好奇,若是我明日不攻打機關城,你的測算是否還有用。”
洛言摸了摸下巴的鬍渣,好奇的詢問道。
月神神色不動,平靜的說道:“此術只能占卜兇吉,並給預測未來,信與不信,看你自己。”
她並不吃洛言找茬的這一套。
“我自然是信你的,我就算不信東皇太一,我也信伱。”
洛言走了過去,伸手將月神攙扶起來,摟着她纖細的小蠻腰,溫柔的說道。
明珠夫人那雙狹長的眸子促狹的看着二人,調侃道:“那你是相信她的師姐多一點,還是相信她多一點,亦或者,兩個人都不相信,只是說兩句話騙騙人。”
話音落下,月神也盯着洛言,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
好你個明珠夫人,虧我這幾日對你日以繼日,你就這麼回報我的……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他就知道兩女一臺戲,女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尤其是性格強勢的女子,容易產生摩擦。
月神和明珠夫人顯然都不是軟柿子,性格與嫂嫂之流更是天差地別。
眼前這一幕,這幾日沒少發生。
好在洛言經驗老到,對待這種場面,臉色都不帶變化的,反而摟着月神更緊了幾分,輕笑道:“你們是你們,焱妃是焱妃,沒有所謂的多一點亦或者少一點,我對你們每個人都是真心的。”
月神和明珠夫人都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若是洛言真的一碗水端平,那爲何不將她們帶回王府?
說到底,洛言這話也只是哄騙人的。
“天色不早了,咱們早點休息吧,明日還得起早攻城呢,今晚誰先來?”
洛言看了看懷中的月神,然後又看了看遠處嫵媚妖冶的明珠夫人,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要不一起?”
“我倒是不介意,就怕姐姐不願意。”
明珠夫人看着月神,笑眯眯的說道,至於爲何叫對方姐姐,自然是年齡的問題,女子年齡越大越不想承認自己老了,俗稱裝嫩。
月神皺了皺眉頭,冷淡的說道:“我不需要,你們繼續。”
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完。
月神便是掙脫了洛言的懷抱,向着外面走去。
洛言也只是說說,這種事情想想也沒可能,月神的性格不可能同意,將明珠夫人換做焱妃倒是有可能,可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極有可能導致他被兩女夾死。
“我真是勞碌命。”
洛言看着妖嬈動人的明珠夫人,輕嘆了一聲。
明珠夫人看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洛言,輕笑了一聲,白皙的玉腿緩緩擡起,腳面與大腿呈現一條直線,似邀請一般的看着洛言:“你還等什麼?”
“就你最黏人。”
洛言握住明珠夫人的腳踝,輕撫着她膩滑的肌膚,打趣了一聲。
明珠夫人眼波流轉,嫵媚勾魂,御姐範十足的說道:“誰讓你是本宮的男人。”
……
後半夜。
洛言摟着月神,欣賞着夜空的景色,輕嘆道:“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
月神身姿極美,肌膚在月光的襯托下,宛如明玉一般。
“可是你依舊沒有變,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永遠是師姐,那女人也不過是你的玩物。”
月神微微起身,看着洛言的眼睛,那雙深邃的星眸似乎能看透洛言的心,聲音清冷的說道。
“若只是玩物,我又何必與你們這般,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會缺女人嘛?你們總是懷疑我的真心,這讓我很心痛,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以前我以爲一見鍾情很珍貴,後來我發現,日久生情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你我之間,一開始我們是沒有感情的,可隨着時間不斷加長,你我之間的感情也是慢慢加深了。
感情這事,確實沒有道理。
喜歡了,也就喜歡了。”
洛言輕撫月神的肌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偏偏這番說辭認真思索起來,還特麼有幾分道理,這一點極爲離譜。
月神沉默了,靠在洛言懷中,一言不發,眼底深處有着一抹不甘。
她不會放棄的。
。。。。。。。。。。。。。
夜盡天明。
翌日的第一縷陽光落下,整個大地都恢復了生機,同一時間,墨家的機關城也是隨着這一縷陽光的升起淪陷了,大量的墨家弟子中毒昏迷,面對鴆羽千夜這樣的奇毒,尋常弟子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就連高漸離、雪女這類修爲不弱的高手,也無法長時間身處其中。
整個機關城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譁~”
藉助白鳳凰巡視一圈的白鳳彙報了機關城的情況,頓時秦軍動了,五千精銳配合機關獸向着機關城發動了總攻。
沒有墨家弟子操控的機關城,其內那些恐怖的機關瞬間成了擺設,加上機關城部署圖軸以及公輸仇這樣的機關大師,攻佔眼下這座機關城已經成了時間的問題,除非墨家可以在短時間之內解毒,並且將入侵其內的秦軍盡數殺死。
這顯然不可能。
“該我們了,出發吧。”
衛莊握緊了鯊齒,冰冷的目光也是多了一抹興奮之色,看着眼前這座寂靜的機關城,緩緩的說道。
師哥,這一次,你逃不掉了,有這麼多人爲你陪葬,你應該會很開心。
洛言看着衛莊眼中流露出的興奮之色,莫名想到了一句臺詞:她逃,我追,她插翅難飛。
真是應景。
……
機關城內。
一面倒的屠殺開始了。
墨家弟子因爲中毒的緣故,實力大減,根本擋不住秦軍的進攻,加上逆流沙那羣高手的肆虐,很快墨家弟子節節敗退,被秦軍硬生生的頂入了腹地。
蒼狼王就像一隻狼王,帶領着數十名秦兵一路屠殺,那些墨家弟子無一是他的對手。
這種一面倒的殺戮,他相當喜歡並且享受。
不過這份喜悅很快便是終止了。
因爲墨家的高手也是走了出來,伴隨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高漸離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自過道深處殺出,白色的肩膀橫空,一劍便是將蒼狼王逼退了出去。
蒼狼王看着手臂上凝結出一層冰霜的勾爪,凝聲說道:“墨家第一高手,高漸離!”
“受死!”
高漸離人狠話不多,俊俏的面容冰冷無比,殺意奔涌而出,手中水寒劍寒氣升騰,所過之處凍結一切,只是數劍便是將蒼狼王擊飛了出去。
就在他想一劍結果了蒼狼王的時候,一股霸道絕倫的劍意自上空涌現,恍若一輪血色的殘月,重重的斬下,逼得高漸離只能放棄擊殺蒼狼王,凝聚全身氣力迎接這一劍。
“鐺!”
兩劍交鋒,兩股劍勢迸發而出,強大的劍氣崩裂了過道的一切。
“刷!”
高漸離力氣不敵衛莊,身形直接被一劍斬飛了出去,雙腳滑行了數米才止住身形,目光驚異的盯着來人,顯然沒想到衛莊竟然這麼猛,雖然只是一劍,可兩人之間的差距他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這衛莊絕對是宗師境的高手,而自己距離宗師境還有之一段距離額,尚未明悟自己的劍道以及劍心。
最主要的是,高漸離並非純粹的劍客,比起劍,他更喜歡琴!
“嗡~”
衛莊手中的鯊齒輕顫,發出輕鳴,彷彿在宣泄找到獵物的興奮。
“衛莊!”
高漸離周身寒氣升騰,死死的盯着衛莊,冷冷的說道。
“哼。”
衛莊沒有廢話的意思,身形一閃,便是提着鯊齒對着高漸離砍去,那大開大合的出招方式,像極了古惑仔在街道上砍人,就突出一個霸氣側漏,高漸離抵禦間釋放出來的冰晶在他眼中如同虛設,劍氣肆虐間,直接崩碎成冰屑。
待洛言帶着公輸仇等人出現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衛莊正在“暴打”高漸離。
兩人的實力差距過大,高漸離要不是靠着寒氣的特殊屬性,甚至連與衛莊糾纏的能力都沒有,當然,最主要的是衛莊在玩,壓根就沒有出大招的意思,施展的招數全是平砍,僅僅是如此,高漸離就有點撐不住了,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劍傷,鮮血溢出。
“衛莊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殘。”
洛言看着這一幕,評價了一聲,論砍人,衛莊確實是專業的,這一點,他是自愧不如,畢竟他洛某人的劍從未沾染過人命。
哪怕極道被戲稱爲兇劍!
他的佩劍是由黑白玄翦碎片打造而成,結合兩柄劍的屬性,極道從誕生之初就極爲兇戾,這一點甚至比妖劍鯊齒還要更勝,可它遇到了一個好主人,洛言這廝不弒殺。
“易水寒!”
高漸離被逼急了,怒喝一聲,周舍內息狂涌,劍意暴漲,以他爲中心,無數巨大的冰晶拔地而起,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直接逼退了衛莊。
“刷!”
與此同時,大鐵錘的身影也是出現了,手中沉重的錘頭投擲了出去,巨大的威力直接轟飛了十數名秦兵,然後狠狠的對着洛言砸去,顯然是覺得洛言是率領秦軍的統帥,擒賊先擒王。
奈何這個鐵錘尚未臨近洛言便是被十數名羅網殺手給攔了下來。
對此。
洛言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依舊看着遠處交手的高漸離以及衛莊,他很好奇,高漸離能堅持多久。
“少瞧不起人!”
大鐵錘察覺到了洛言的無視,整個人像極了狂戰士,怒吼了一聲,握緊捆綁鐵錘的鎖鏈,周身氣勁迸發,攜帶雷霆萬鈞之勢再次橫掃開來,臨空再次對着洛言砸了過去。
這一錘威力極爲恐怖,就連保護洛言的十幾名羅網殺手都被砸飛了七八人,最後被四周的秦兵用盾牌硬生生擋了下來。
“難怪後期能和勝七比一比,這一錘,有點意思。”
洛言擡了擡手,示意四周守衛的人讓開,看着遠處攔路的大鐵錘,低聲自語了一聲,隨後對着大鐵錘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繼續,同時一隻手放在了身後。
墨鴉看到這一幕,知道洛言要玩一玩,頓時帶人站到了一旁,沒有干擾洛言的興致。
月神和明珠夫人神情淡然,大鐵錘這蠻力對於她們而言,實在不夠看,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有無數種辦法捏死對方。
“該死!”
大鐵錘收回了武器,緊緊的握着它,看着神色淡定,一隻手招呼自己的洛言,怒喝一聲,整個人似乎都打了雞血一般,不顧身後人的勸阻,大步向着洛言衝去,藉助這股衝擊力,手中鐵錘再次砸了出去,這一錘比先前還要猛烈數分,氣勢更猛。
“真羨慕你們這些靠天賦吃飯的人,不像我,只能嗑藥~”
洛言有些豔羨的看着大鐵錘,輕嘆了一聲,掌心渾厚的內息運轉,似有一股土黃色的內息在掌心流轉,極爲內斂,毫無波瀾。
對着迎面而來的鐵錘,平平無奇的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