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雲若曦直到天都黑了,纔將呂不韋臨終前的那番話對嬴政說了,她知道關於拂雲的事,自己雖然沒說,但是嬴政都已經知道了。
“曦兒,陪同寡人去御花園飲酒。”嬴政說着就拉了雲若曦的手離開了寢宮去了御花園。
雲若曦並沒有喝酒,所有的酒都是嬴政一個人在喝,雲若曦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相當的複雜,是以只是默默的陪着他,不去打擾他的憂心。
月光下,嬴政的黑色王袍已經染上了暗夜的深沉,他的眼神深邃、表情漠然,但此刻他的內心顯然已經翻江倒海。
隨着嬴政喉結的滑動,那些瓊漿玉液就倒了下去。
雲若曦看着他微蹙的墨眉,心裡痛得難受,嫪毐是他的恥辱,呂不韋是他背上的芒刺,或許他敏感的像一頭雄獅,或許他驕傲的像草原上的鷹。
困獸之所以比它的同類更兇狠,因爲它更加明白自由和擁有,只有受過傷害纔會知道
疼痛的感覺,可呂不韋的這番話,讓嬴政積壓在心中的積怨一下子消散了許多,也讓他對這麼多年來雙方的關係有了更進一層的思索。
許久以後,嬴政的眉心舒展開了:“曦兒,寡人今日徹底的開解了。”
“政,若曦恭喜你,自今日起,你真正的脫出了當年的陰影,今後你會如出鞘的泰阿劍一般橫掃天下,所向披靡,嫪毐、呂不韋已經成爲了過去,你已經用你的睿智將他們都埋進了歷史的塵埃。”雲若曦將臉貼着他的肩頭。
“不錯,自今日起,寡人不再糾結過往,沒有了仲父,也沒有了隱恨。”嬴政手裡的酒爵停了下來。
就着夜色,雲若曦側頭用晶亮的眼睛注視着嬴政,柔柔的開口:“政,今夜若曦陪你同醉!”說着她就往自己的酒爵裡斟滿了酒。
“很好,今夜寡人高興,便同曦兒不醉不歸。”嬴政說完也在自己的酒爵裡注滿了酒。
雲若曦雖然從來都不喝酒,但爲了嬴政,爲了嬴政今日心靈上的跨越,她願意同醉。
一爵酒滿滿的倒下肚裡,雲若曦的頭“轟”的就要爆炸了:“政……我頭好昏……好昏………”說着雲若曦就靠到了嬴政的肩頭。
何時回到寢宮的雲若曦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醒過來後是躺在寢殿的軟榻上的,到底嬴政有沒有喝醉,她一點都不知道。
醒過來後,雲若曦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沉得要命,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一起身就覺天旋地轉的,可躺着更加難受。
一個小丫頭進來端了一碗醒酒的湯來:“雲姑娘,這是大王特意吩咐爲姑娘準備的,昨夜姑娘已經服用過了,夏太醫說,只要姑娘今日喝了這湯藥後,這頭痛便會立時解了。”
雲若曦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只覺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頭似乎沒那麼昏沉了:“爲我準備洗浴的藥湯吧,我這一身酒氣的,難聞死了。”
當雲若曦整個人的浸到了飄逸着藥香的浴湯中時,她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舒展開了,好舒服,鼻翼中嗅着這陣陣的香味,四周繚繞着浴湯所散逸出的白霧,雲若曦洗着洗着就不由自主的又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夢到了一個可愛的孩子,長得好像嬴政,完全就是嬴政的翻版,那孩子伸出胖胖的小手舞動着,對着雲若曦笑着跑來,口中似乎是在喊着:“孃親”
雲若曦一陣激動,急忙伸手要去抱那個俊美的小孩,耳畔卻只聽得一聲帶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喊自己:“曦兒,醒醒。”
雲若曦睜開眼睛,眼前是嬴政放大的俊顏:“政,你回來啦?”
她笑着問,但心裡卻覺得一陣懊惱,若不是嬴政此刻將她喚醒,說不定她在夢中就可以抱到自己和嬴政的兒子了。
雖然心裡是有些失落,但云若曦並沒有讓嬴政發覺,只因一直都沒有能爲嬴政生育一個孩子,雲若曦的心裡總是有個疙瘩。
“寡人回宮聽說你在此沐浴不放心來看看,雖是夏無且的醒酒湯該能見效,可你總是會在浴桶裡入睡,今日果然又睡了。”嬴政說着眉就蹙了起來,擺出一副不滿的樣子看着雲若曦。
雲若曦只是對着嬴政嬌媚的一笑:“下次不睡好了。”說着就伸出了一雙雪白的藕臂來,撒嬌的說:“抱我起來吧。”
嬴政對着她看了幾秒,然後無奈的拽過一張大大的浴巾,挽袖將她從大浴桶中撈了出來,用浴巾裹了抱出了洗浴室。
雲若曦穿戴好後,轉了幾個圈,對着嬴政道:“我完全好了,如今渾身都很舒坦,昨夜真是掃了你的興,我才喝了那麼一點就醉了,你不怪我吧?”
“傻曦兒,寡人知你不能飲酒,豈會怪你,今後就算是爲了寡人也不可再飲酒了,此乃王命。”嬴政說到最後這句,便一臉的嚴肅。
“喏!”雲若曦笑倒進了他的懷裡:“你怎可用王命來壓我?”
“曦兒的身體更重要。”嬴政寵溺的將雲若曦擁在懷中。
雲若曦的心裡比吃了蜜糖還要甜,她知道身旁的這個天下間最霸氣的男子是在全心全意的愛着自己。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了一聲炸雷的巨響,莫非是要下雨了,嬴政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下雨,畢竟全國大旱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拉了雲若曦就跑到了丹墀臺上,果然天空變得黑壓壓的一片,雷聲不絕於耳,眼看着這大旱後的第一場雨就要降下來了。
“政,要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大秦的乾旱就要解決了!”雲若曦喜極一跳就跳到了嬴政的身上。
嬴政緊緊的抱住了她,此刻“嘩啦啦”地,這第一場大雨終於是下了下來,嬴政抱緊雲若曦站到了檐下,共同看着着密集的喜雨,共同感受着彼此欣喜的心情,同時心裡都在默默的爲大秦的風調雨順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