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剛剛奴婢送柳姑娘離開的時候,她看起來是氣的不輕。”
雲染走過來稟報,她又給半坐在貴妃椅上的女子倒了杯溫茶,“不過,小姐您怎麼突然想明白了?”
林江南緩緩伸出芊芊玉手捻起茶杯,看了看那杯中浮起一片茶葉,她微微一笑:“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何須在意。”
是的,在她那樣離奇的經歷之後,柳雲娘在她這裡也就只有“跳樑小醜”這四個字可以形容了。
“讓新來的門房看清楚,不要什麼人都放進來。”
雲染點點頭:“放心吧,小姐。”
“突然有些想聽戲,”林江南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開口,“咱們安城的戲班子到底不如都城。”
雲染眨眨眼睛,有些疑惑:“小姐何時去別處聽過戲?”
小姐可是自幼沒有出過安城的,算是地地道道的安城人。
林江南聞言,手指微頓,隨後便又恢復自然:“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哦,這樣啊。”
雲染不疑有他,只當真的是小姐不經意間提起。
“那小姐要去聽戲嗎?”雲染道,“千山樓新來了個角兒,聽說是從都城那邊來的,唱的可好了。”
“都城來的角兒?”林江南掩嘴輕笑,“再好能好過慕梨園蘇玉白?”
“這自然是比不過的。”
雲染嘿嘿一笑,她知道自家小姐對那位素未蒙面的慕梨園蘇玉白一直很欣賞,之事去都城的路途遙遠,小姐也不曾真的去聽過。
在雲染看來,越是真的沒有聽過,倒越是對他莫名的崇拜,說不定真的見過了,也就那樣子了。
“那小姐到底要不要去啊?”
“好啊,”林江南起身,“反正現在都知道我醒了,那就可以出去轉轉了。”
她跟秦淮的婚事,就如他所言,連續一週都佔據了各大報刊的最大的版塊,以至於現在安城沒有人不知道她林江南仍然是秦家未過門的少奶奶。
這樣一來,倒是真的沒有幾個人敢在她面前晃悠的了。
安城好似並沒有受千里之外的戰亂的影響,這裡倒更像是生活在安寧盛世之中,街道兩邊有茶肆,肉鋪,酒樓等等。
“小姐,您看這有糖人。”
林江南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一個賣糖人的小攤位前圍着好幾個孩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那手藝人手裡拿着的糖人。
雲染看什麼都很好奇,嘰嘰喳喳的,倒是跟珠兒有的一拼。
突然想到了珠兒那小丫頭,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林江南心想,有機會倒是可以把珠兒要過來。
“小姐,千山樓到了。”
雲染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江南擡眸,看到了千山樓的大牌匾,其實,千山樓在安城也很出名的,一些老聽客都會來這邊。
“來的人不少。”
林江南看到進進出出的,她們來的巧,這好戲還沒開場呢。
“小姐,”剛剛去買票的雲染耷拉着耳朵回來,“今天的票都賣完了。”
林江南也有些失望,這好不容易來了興致,卻連門都進不去。
可惜,她不像秦淮那樣可以刷臉進去。
“那我們回去吧。”
雖然想聽,但也不能壞了人家的規矩。
“等到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都城去看慕梨園的蘇玉白。”
話雖這麼說,但是林江南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就能實現。
傍晚時分,林江南在外面逛了一天,與雲染吃完茶纔回府,本來想着泡個舒舒服服的澡,就要睡了,卻看到在自己娘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雲城等在自己院子
“小姐,夫人有請。”
雲城看到她,便趕緊上前鞠了個禮。
林江南微微頷首:“好,我這便過去。”
主僕三人便轉道朝着正院走去。
“娘,您找我?”
林江南一進去,林夫人便是她招招手,慈愛的看着她:“乖乖,來這邊坐。”
林江南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今天玩的可開心?”
林夫人輕輕的握着自己閨女的手指,柔聲道。
“開心,許久沒出去,倒是覺得都很稀奇。”
“那就好,開心就好。”
林夫人隨後看了眼雲城,雲城會意,從一旁拿出一個燙金的請帖雙手遞了過來。
“這是?”林江南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秦夫人邀請我去做客?”
這上面的落款分明就是秦家秦夫人柳雨如的名字。
林夫人點點頭:“今天剛送到的。”
“江南,你跟娘說句實話,”林夫人臉色凝重的看着女兒,“你當真願意嫁到秦家去?還是覺得咱們家擋不住他,所以才違背自己的心意。”
林江南擡眸,她知道娘是不想她受委屈。
雲城與雲染相視一眼,紛紛退下,把空間留給母女二人。
待房間只剩下她們兩個之後,林夫人攥緊女兒的手:“都是爹孃沒用,要不然也不會…………”
林江南一怔,哭笑不得:“娘,我不是被迫的。”
“啊?”林夫人以爲自己聽錯了,還摸摸閨女的頭,心疼道,“沒關係,你受了委屈跟娘說。”
“我沒有受委屈,娘,您聽我說,其實………”
林江南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一五一十的都告訴她。
“…………等我再次醒來,就是在家裡了。”
等她說完之後,過了很久,都沒有聽到林夫人的聲音。
林江南心裡也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娘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乖乖,你是說,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其實都在秦家?”
林夫人腦子有些糊塗,“不是不是,你是說你在秦家,但是身體不是你的?”
“……這怎麼可能呢?”
林夫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
但是看着女兒的眼神,林夫人小聲道:“真的?”
“真的,”林江南點點頭,再次肯定,“真的是真的。”
林夫人靜坐了片刻,還是決定相信女兒:“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回來之後,我也覺得自己做了夢了一樣,誰也沒告訴,”林江南如實道,“秦淮知道,柳雲娘也知道的差不多。”
她之前拿這件事情嚇唬過柳雲娘來着,只不過柳雲娘上次過來旁敲側擊了一會兒,自己也沒往那方面說,也不知道柳雲娘是否真的信。
林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淮會突然知道你醒了,合着是知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