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千葵低笑,像是自嘲,也像是氣極而笑:“……如果從開始就決定隱瞞,爲何不隱瞞的好一點?爲何要讓我發現?”
“葵兒……”
“既然不能保證,能隱瞞我一輩子,爲何又不坦誠相待?”千葵眼底隱隱泛着淚光,卻有倔強的不允許它滑落:“也許……也許聽你親口坦誠,哪怕我會生氣,會懊惱,會疼痛,但也好過如今像傻子般,待所有事情脫軌後,才知道真相,從而不得不被迫接受,被欺騙的痛,被背叛的痛!”
“葵兒!對不起……對不起……”端木絕情難自禁彎腰,一遍一遍撫摸着千葵臉頰:“……對不起……原諒我好嗎?葵兒……對不起……”
“你應該知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千葵擡頭,對上端木絕彷徨不安與愧疚的雙眸;心,忍不住再次狠狠一痛:“絕!是不是在你眼裡,我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不是……”端木絕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環抱着,彷彿想就此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從此永不分離:“……你很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那爲何事後,不願意坦誠相待?”如果沒有最初的欺騙,是不是如今的自己還能好過一點?!
“因爲——怕!”
“怕?!”
“對!因爲怕,怕你知道真相後,傷心難過,怕你知道真相後,再次像六年前那樣,不聲不響的消失,獨留下寂寞與悔恨給我!葵兒……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很絕情,絕情的令本王恨不得與你同歸於盡,可是……”端木絕細細的吻,落於她的耳畔:“……本王又不捨得……”捨不得你難過,舍不你痛,更捨不得你失去生命!
千葵心頭一緊,身體忍不住發顫,她從來不知,自己對他的傷害竟如此深,哪怕如今呆在他身邊,他依舊感受不到安心,依舊會彷徨與不安!
“對、對不起……”眼眶中的淚水,終是因爲他的不安而滑落;顫巍巍擡起雙臂,環上他挺拔腰桿:“……對不起……”對不起!因爲我當初的自私與任性,讓你承受着無數個孤獨日夜與絕望;對不起!哪怕此時待在你身邊,仍是沒有細心察覺到你的惶恐與不安!
“葵兒!不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端木絕一遍一遍吻去她眼角淚水,品嚐着它的苦澀:“……葵兒!你願意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願意原諒我了嗎?”
千葵輕輕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願意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也不知道,將來自己是否會原諒他?!她只知道,此時的她,不願意讓他再次絕望!
端木絕自嘲一笑,吻她的脣,輕輕離開她的臉頰:“本王知道了!”
波瀾不驚的嗓音,如似水般,漾不起絲毫浪花!
千葵知道,他誤會了;卻沒有急着解釋,而是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撫摸着他的背脊:“……我知道,在這場圈套中,你也只是受害者,可我還是生氣,氣你給她有機可乘的機會,氣事情發生後,你對我的隱瞞,氣自己像傻子一樣,直到人家挺着肚子找上門,才知道一切……”千葵將臉頰,深深埋入他的懷中:“……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原諒你,可是……我答應你,哪怕生氣,哪怕疼痛,我都不會再輕易離開,不會讓你再次承受,六年前的絕望與彷徨!”
端木絕如死水般的眸,漸漸被驚喜取代,嗓音不受控制的顫抖:“你、你此話當真?”
“嗯!”
霎那間,端木絕覺得自己灰暗的世界,充滿了陽光與美好的未來:“葵兒!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像當年那樣,一聲不響的離去;謝謝你還願意留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葵兒……謝謝你……”
千葵搖頭:“你不用謝我,我之所以願意留下,是因爲不想這段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感情,再次輕易的破滅!”
人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彼此躊躇,既然愛還未消散,那麼就當是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也好過將來後悔莫及!
“不會破滅,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破滅!”此生無論上天入地,胸膛中的這顆心,都會永遠屬於你!
千葵未語,窩在他懷中,貪婪的呼吸着熟悉而溫暖的氣息,希望以此,來撫平心中那抹刺痛!
良久,千葵自端木絕懷中緩緩擡起小臉:“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們母子?”身爲母親,千葵不會狠心的讓端木絕除去她腹中孩兒;但既然孩子留下,就必須做出安排!
“自生自滅!”
千葵呼吸一閉,並沒有因爲他的回答而開心,心中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堵塞:“……讓她們母子留在府中吧!”
千葵不知自己是做了多少個心理建設,才吐出這句話,雖然滿心酸楚,但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端木絕錯愕:“葵兒……”
千葵下意識伸手,制止他欲吐出的話語:“如她所言,孩子是無辜的;所以……先讓她在府中把孩子生下,至於其他事情,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
端木絕久久沉默後開口:“你真希望,本王將她們母子留在府中?”
“嗯……”千葵輕輕點頭:“……雖然會嫉妒,雖然會不舒服,可終歸孩子是無辜的……曾經,看着洛洛對阿瑪的渴望,我是那麼的心疼;所以現在,我無法自私的去剝奪,另一個孩子對阿瑪的渴望!”
“我允許你自私!”
“我做不到!”想着洛洛曾經渴望的眼神,千葵彷彿看到另外一個,有着同樣眼神的小小人兒,這種眼神會讓她心軟、無措,以至於不忍心去剝奪他本應得到的父愛:“絕!讓白冰留在府中吧!至少在孩子出生前!”
“……容我考慮考慮!”
“嗯!”
幾日後,白冰終是以妾侍身份住進惠王府!
如此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憂!
“師姐!你腦袋是不是抽筋了,竟然開口替白冰求情!”雖然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可以景旋對自家師姐的瞭解,她應該是寧缺毋濫纔對,怎麼可能會委曲求全呢?!
“也許吧!”如果不是腦袋抽筋,自己又怎會做出這種決定!
“你不後悔嗎?”
千葵搖頭:“至少現在不後悔!”
即便將來有朝一日會後悔,那也是日後的事;而現在,她只希望不會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媽咪!您放心,即便將來有一天,您會後悔,不再喜歡阿瑪,可你還有寶貝我,寶貝永遠都會站在您這邊!”洛洛雖不懂大人世界的繁雜,可他卻知道,自家媽咪不喜歡白冰,也不喜歡她出現在王府,更不喜歡阿瑪去關注她:“媽咪!若有一天,您覺得在王府裡過的不開心,寶貝絕對二話不說,陪着您閃人!”在洛洛的世界裡,媽咪就是一切,有媽咪的地方便是家!
因感動,千葵心中泛起一絲酸楚,指尖輕輕拂過他柔軟髮絲:“捨得您阿瑪?”
“如果要二選一,寶貝願意和媽咪在一起!”洛洛雖未直接回答千葵所問,可言語中透露出的不捨,已令千葵明白,自己的每一個決定,對於他來說,都是那麼的至關重要!
“乖!媽咪不會讓你沒有阿瑪!”哪怕日後,媽咪無法和你阿瑪共同生活下去,媽咪也會找一個離王府相對比較近的住所,以便你常常能見到阿瑪!
“媽咪的意思是說,永遠不會離開阿瑪嗎?”洛洛歪着腦袋看着千葵,等待她的答案!
“……嗯!”如果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他暫時安心的話,千葵願意選擇暫時欺騙!
“媽咪!您真好!”知道自己不用離開媽咪,也不用離開阿瑪,洛洛心中小小擔憂瞬間蕩然無存,同時食慾大振:“媽咪!我想吃叫化雞!”
“嗯!”千葵夾了個雞腿放至洛洛碗中,眸中含笑:“慢慢吃!別噎着!”
“哦!”洛洛抱着雞腿歡快的啃着,彷彿這幾日來的不安,已蕩然無存!
見他臉上甜甜笑容,千葵心情也稍微好些!
“師姐!白冰入府後,沒找你什麼麻煩吧?”
“沒有!至少現如今,挺安分守己的!”
聽着千葵回答,景旋仍是有些不放心:“我瞧着她也不像什麼好人,你平日裡還是防着點比較好!”
“我知道!”千葵清楚,她們主僕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自己掉以輕心,她們早晚會鬧出大動靜來,所以這段時間,千葵行事作風一直都很小心謹慎:“好了!不說我的事了,說是你吧!最近和太子相處的怎麼樣?”
景旋臉上難得閃現一絲羞紅,吱吱唔唔開口:“還、還不就那樣!”
“哪樣?!”千葵戲謔笑道:“是處於戀愛階段,還是談婚論嫁階段?”
“師姐……”景旋不依跺腳,臉上羞紅又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