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7%cf%d3%c4%b8%f3項梁的主力部隊只是在傅陽做了短暫的停留之後,他仍然向北行進,進兵薛郡,
但此時,軍隊在離開傅陽不久,停止了前進,浩蕩的大軍延綿十餘里,只有漫延的物資隊伍還在前行,
在一處不起眼的高崗上,項梁背手而立,他目光深遠的看着遠方,剛剛由項莊派人送來最新消息,章邯率軍渡過黃河,從三川郡走鴻溝,直奔碭郡而去,其目的,有可能是走捷徑,想要奇襲彭城,
這讓項梁心中多了幾分憂慮,彭城守軍不足兩萬,是項梁在山東之地的根基,一旦彭城失守,項梁將會進退維谷,但大軍起行,浩蕩北上,是否回軍,項梁暫時難以取捨,
況且,章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不確定,奇襲彭城,也只是自己的設想,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控制碭郡,做長期鏖戰楚軍的準備,那自己此時回軍,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項梁還在猶豫,這時,一名騎兵疾馳而來,快到項梁身旁,拱手道:“大將軍,我們一路尾隨秦軍,發現,他們在慄縣駐軍後,沒有繼續前進,”
聽說章邯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項梁心中稍安,乃沉聲問道:“他們有多少兵馬,”
“大概有四十餘萬,”騎兵再次拱手道,這時,從北面,又有幾騎飛奔而來,爲首一員將領,乃是趙威,曾是董毅麾下的驍將,自從陳縣一戰,被利幾打傷並俘虜後,趙威歸順了項莊,此時在項莊麾下,擔任校尉,
此刻趙威已來到項梁身前,拱手道:“大將軍,我家項莊將軍已將胡陵拿下,特向大將軍稟告,”
胡陵距離項梁此時所在之地,不足百餘里,項梁略作沉思,令道:“你去通知項莊,讓他張榜安民,我隨後就到,”
趙威拱拱手,離去了,這時,項梁回身看向衆將,朗聲問道:“章邯已經兵進碭郡,隨時會向泗水郡進兵,與其等待敵軍殺來,不如我們先一步出擊,誰願打先鋒,前往慄縣,”
項梁話音剛落,衆人各自低頭沉思,這時,項梁又補說道:“我會率領主力部隊趕往胡陵,在那裡休整之後,兵進碭郡,斷章邯歸路,屆時,我們圍剿章邯,此戰必勝,”
項梁的話,彷彿給衆人吃了定心丸,這時,始終保持沉默的朱雞石走出,拱手道:“末將願往,”
自從歸順項梁,朱雞石寸功未立,而且,在軍紀嚴明的楚軍中,沒有軍功,很難升遷,朱雞石早就想尋找機會,建功立業,此時項梁決定圍剿章邯,朱雞石便鼓足勇氣,主動請命,這時,又一人隨後而出,來到朱雞石身旁,拱手道:“我也願往,”
項梁凝神看去,另一人是餘樊君,二人自願出征,項梁大喜,令道:“我與你二人兩萬兵馬,你二人兵進慄縣,不可盲目出戰,可爲疑兵,待我斷其歸路,再做定奪,”
二人唱諾,拱手離去了,這時,項梁扭頭向遠方看了看,這一戰,終於要打響了,
半柱香之後,項梁朗聲令道:“傳令,進軍胡陵,”
胡陵城下,一隊隊楚軍正在清理戰場,一些呻//吟,未死的秦軍士兵被楚軍收留,他們扛着擔架,將這些人轉移到城中,還有些已經無力迴天,無法救活的,雖然他們還沒有死去,但楚軍卻不得不揮劍將他們砍死,然後用牛車拉到附近山中,就地掩埋,
戰場的清理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再有一會,就可以完成,但胡陵城因爲楚軍的強力進攻,破損嚴重,想要修葺,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無法恢復,
不過,這裡並不是楚軍的前沿,眼下,天下動盪之時,也不可能大力修葺,所以,項莊只是下令,募集一些民夫,把城牆和城門簡單休整,以免有秦軍偷襲胡陵,
城樓上,屍體已經被清理一空,項莊帶着吳芳,曹鳳,孔吉等人巡視城防,一名名楚軍手持大戟,佇立城頭,看着迎風飄揚的楚旗,項莊感覺心中有種勝利後,傲視天下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項莊便把它壓了下去,這叫驕傲自滿,項莊知道,驕橫會使人退步,所以,他極力剋制自己這種驕橫心態,
看着守軍們一絲不苟,嚴加巡邏,項莊滿意點頭,準備離去,這時,身邊忽然響起曹鳳的驚呼聲:“快看城下,樑伯父的大軍到了……”
低鳴的號角聲嗚咽,鼓聲轟鳴,楚軍列隊整齊,向城內行進,還有很大一部分楚軍,在胡陵城附近,撿一塊空地,安營紮寨,楚軍軍紀嚴明,在胡陵城並沒有發生搶掠之事,百姓們感恩戴德,簞食壺漿,迎接楚軍,
縣衙內,項梁負手站在地圖前,他在思索,這一戰,該如何與章邯對敵,
秦軍擁兵四十萬,雖然項梁嘴上說,他並不在乎,但戰爭真要打響,項梁自己也不確定,他能否打贏這一戰,
但用朱雞石爲先鋒,迷惑章邯,項梁覺得,十分必要,想到此,項梁回身看向項莊,令道:“你立刻率軍接應朱雞石,在慄縣一帶牽制章邯,不得有誤,”
項莊走上前,拱手道:“侄兒遵令,”
一旁,曹鳳輕嘆一聲:“又要出征嗎,”
見項梁眼神嚴肅,看向自己,曹鳳知道自己多嘴了,趕忙退後一步,不再言語,這時,一名親隨奔入,拱手道:“大將軍,急報,”
見親隨如此慌張,項梁略顯詫異,喝道:“說,什麼急報,”
“朱雞石與餘樊君將軍率兵西進,在半路遭遇秦軍伏擊,餘樊君將軍陣亡,朱雞石將軍潰退,此時不足千人,已在府外等候,”親隨說完,低頭不語,
這突然的消息如晴天霹靂,項梁憤怒的一掌拍向地圖,發出一聲悶響,
好半天,項梁恨道:“把朱雞石給我帶上來,”
親隨唱諾離去了,很快,幾名士兵帶着朱雞石快步走入,朱雞石此時渾身是血,狼狽不堪,跪倒在項梁身前,哭喊道:“大將軍,我們遭到了埋伏,秦軍太勇猛了,我們……”
“夠了,”項梁憤怒喝止了朱雞石後面的話,他面無血色,顯然已怒氣攻心,好半響,項梁才冷冷道:“行軍打仗,怎能不設防,你們自己大意,折損我兩萬兵馬,你有何面目前來見我,”
項梁說到此,已怒視衆人,喝道:“來人,把朱雞石給我斬了,”
“大將軍息怒,”衆人紛紛拱手,替朱雞石求情,一旁,項莊也走前一步,在項梁身前道:“叔父,勝敗無常,請饒恕朱將軍,”
朱雞石也叩首道:“大將軍饒命,我願戴罪立功,”
見項梁無動於衷,項莊又道:“叔父,我願率軍三萬,直//搗秦營,請叔父饒恕朱將軍,”
“令行禁止,我若饒恕朱雞石,如何統帥三軍,如何服衆,來人,把朱雞石斬首來訖,”
“喏,”幾名士兵反手將朱雞石提起,向帳外行去,一時間,大帳內迴盪着朱雞石的求饒聲,直到朱雞石被拉出帳外,項梁才長嘆一聲,朱雞石的兵敗,多少與自己有關,但初戰告敗,項梁不得不讓朱雞石來背這個黑鍋,
不多時,朱雞石的首級被獻上,項梁看着血肉模糊的首級,令道:“傳令三軍,轉戰薛縣,暫避秦軍鋒芒,”
項莊還想再說什麼,項梁已擺擺手,打斷項莊,只輕嘆一聲,令道:“去執行吧,”
劉邦與張良數日的交往,感情漸漸深厚,況且,劉邦與張良年齡相仿,自此,也就無話不談,此時,劉邦已拜張良爲廄將,每每都要向張良探討天下形勢,兵法計策等,張良也是無話不談,甘心與劉邦深交,
歷史上,劉邦也是一個極會用人的君主,這叫馭人之術,
不久前,二人曾趕往傅陽,但他們的腳步卻慢了一步,聽聞,項梁早已北上,此時駐軍薛城,二人便繼續北上,率軍向薛城進發,這天晌午,二人終於來到薛城城下,
守城士兵將這支軍隊攔住,很快,城內奔出三千楚軍,紛紛拉弓搭箭,瞄向沛軍,劉邦見楚軍誤會了,立刻馭馬而出,拱手道:“請轉告項梁大將軍,劉邦拜訪,”
一旁,張良也拱手道:“還有故人張良拜訪,”
不久,在得知張良拜訪後,項梁親自帶隊出迎,項莊也和劉邦續離別之情,客套一番之後,衆人一起,向縣衙行去,
幾名項梁的親隨送來茶水,每人面前擺放一杯後離去了,客堂房門緩緩關閉,這時,項梁拱手笑道:“劉邦,我們在櫟陽曾有一面之緣,沒曾想,你今日能來相訪,我心中高興之極,高興之極啊……”
項梁的爽朗,讓劉邦覺得,心中暖暖的,而且,自己與項梁曾經的一面之緣,細數來,已經快五年了,此時劉邦也拱手回笑道:“樑公能記得我,在下榮幸之至,”
衆人一番大笑,這時,項梁的目光落在了張良身上,詫異道:“良兄,我們下邳一別,可有四年了,你這些年,一直都在下邳,”
彷彿是試探一般,項梁的話說的不溫不冷,
張良拱手回笑道:“山東局勢動盪,陳勝荒//淫無度,我雖有心出仕,卻始終沒有這個機會,如今聽聞樑公在泗水郡聲威大震,特來相投,還望不棄,”
“良兄客氣了,你能來,我求之不得,”項梁回笑一句,這時,劉邦藉着項梁與張良討論山東局勢的機會,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因麾下出了叛徒,丟了沛縣,還折了家小,這次來,希望樑公能出手相助,幫我奪回沛縣,我願毀去戍堡,歸順樑公,不知……”
從一開始見到劉邦,項梁便感受到劉邦身上,有種與衆不同的氣質,這種氣質讓項梁對他高看幾分,此時劉邦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想要借兵奪回豐鄉,然後歸順楚軍,這種坦蕩的性格,讓項梁大讚,短暫的思索,項梁看向一旁的項莊,令道:“你可點兵出征,幫助劉邦,”
項莊點點頭,朗聲唱諾,這時,項梁緩緩起身,看着劉邦和張良,笑道:“後衙備了薄酒,我們邊喝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