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一行人在山林之中被追打如喪家之犬,後面秦軍窮追不捨,一直追到後半夜,劉邦的五千多人直下降到兩千多人,黑夜中不是走散當了逃兵,就是被秦軍殺了。
劉邦一臉蒼白,直覺今夜是難逃被宰殺的命運了,神色迷茫,只知慌不擇路的逃跑。
“主公,前面有峽道,我帶人斷後,你快走。” 這時,任敖見前面有條狹窄山道,頓時急中生智叫道。
劉邦一愣,果然前面有條山道,頓時拔腿就往裡鑽,樊噲和張良等人隨即跟上。
緊接着,身後兩千多士兵也魚貫鑽入山道中,只是其中有五百人集中了盾牌和長劍跟任敖留下。
劉邦絲毫不阻攔,匆忙留下句:“敖子小心,我門走遠了你就跑。”然後劉邦自己先跑了,樊噲張良等一干士卒也跟着逃跑。
山峰上的胡亥見劉邦借山縫隙逃走,頓時急道:“快,前面繞過高坡,劉邦要逃走了。”
英布等人一聽頓時大急,帶着士兵蜂擁追上。
不過,等追上來的時候,任敖已經用士兵把山口堵死,盾牌頂在外圍像一個烏龜殼。
“攻!”英布冷喝一聲,頓時撲了上去。
身後一萬多秦軍士卒頓時蜂擁而上,漫天的身影頓時把烏龜殼淹沒。
任敖怒睜雙眼,大喝道:“給我支撐住,就算是死,也要讓主公逃走。”
“噗哧..砰..咔嚓..”
三刻鐘後,秦軍忽然散開,山道口露出了一地的屍體和碎裂的盾牌,任敖直挺挺立在地上,前後胸各插着一支長矛支在地上,全身上下有十幾道傷口。頭顱垂下,已然是斷了氣。
不過,從任敖猙獰的面孔上可以看見,他死的極爲勇烈悲壯,手中的利劍也是折斷的,最後砰然掉在地上。
灌嬰等人漠然,雖然是敵我陣營不同,但卻被任敖的氣節所折,於是令人把他屍體搬到一邊。待事情過後好生安葬。
這時,衆人又穿過山道口要追劉邦,可是劉邦一行人已經消失的無蹤無影,早就跑遠了,胡亥也跑下來說沒看見。料想是劉邦竄入山勢更高的地方了,加之天黑之下又不好搜查,只能回城覆命。
“屬下無能,未能追到劉邦,請侯爺責罰。”衆人一回來,便直到了原本的陳王大殿,向趙軍請罪。
趙軍已經聽提起回來報信的斥候說了。自然知道不是他們的責任,當即道:“這是他們命不該絕,殺了傅寬和任敖便是大功一件,你們速去修整軍隊。救治傷亡,養足精神,準備回援臨淄。”
“諾!”衆人齊齊道了一聲,便就退下了。
戰鬥了大半夜。趙軍也有些疲倦了,安排一番後。又接了尉繚和後勤營的人入城後,便就地在殿中擇一牀榻睡去。
一夜無話,早上粗粗用過早食後,便聽灌嬰等人來稟報戰果。
陳勝一方自然是完敗,劉邦除了死傷兩員大將外,士卒直接被秦軍斬殺的有近兩千五百人,還有兩千人是被擊潰,劉邦真正能帶回沛縣的,絕不會超過三千人。
至於秦軍的傷亡,從來到陳縣交戰開始到現在,死士營傷亡有六百人,弓弩營近一千,主力步兵有三千多人傷亡,總傷亡不過五千,可謂戰果豐厚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斬殺陳勝的意義,這可是天下義軍之首,此戰一旦傳出去,趙軍必然聲威震天下,朝野也要爲之嘆服,從而把趙軍在秦朝的地位推向新的高度,扶蘇在向對趙軍做小動作,就要掂量掂量軍心了。
雖然趙軍對不能斬殺劉邦有點可惜,但也不是太放在心上,此戰過後,自己就能名正言順的擴張實力了,到時劉邦與自己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慢慢玩死他也不遲。
這時,運糧前來的虞子期急道:“侯爺,目前還是急回臨淄爲妙啊,現在臨淄戰事緊急,運糧都困難了,唐厲他們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趙軍點點頭,轉向尉繚問道:“軍師,全軍回援怕是來不及了,你有何辦法?”
尉繚開口道:“大軍行動速度慢,確實來不及,我的建議是侯爺帶大軍與輜重大張旗鼓,從正常道路回援臨淄,另派一偏將帶三千人馬掩藏身形,騎馬急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韓廣軍營。”
衆人一聽,都點點頭,這個辦法不錯,也是唯一能快速支援臨淄的辦法了。
“好,此計可行。”趙軍不再猶豫,直接下令道:“英布、胡亥、博浪,命你三人率三千精銳,修整半天,下午出發,走小道急行軍,務必在三天內趕到臨淄,其他人修整一天,明早出發。”
數萬士卒正常行軍速度,根據路況不同,是一天五十里到七十里,少量兵馬一天最多百里左右。
而從陳縣到臨淄有近八百里路程,就算走近道也要六七日,也只有精於訓練,長於奔襲作戰的臨淄秦軍能三天趕到臨淄。
“諾!”
衆人齊齊應諾,隨後分頭行動。
至於陳縣,趙軍並不留戀,郡縣內能帶走的財富,已經被虞子期收刮一遍,令輜重營全部帶走了。
臨淄城,戰火如荼如潦,鮮血已經撲滿了古老的臨淄城牆,震天的喊殺聲和擂鼓聲穿透了臨淄城,數萬士卒正在城牆上下肉搏,一片慘呼哀嚎聲。
夕陽到來,正血戰的秦守軍鬆了一口氣,按慣例,這時趙軍該鳴金退兵了。
“噹噹..”
果不其然,城外後軍,韓廣下令撤退了,趙軍如同潮水一般從城頭蔓延而下,最後又迅速退去,只留下遍佈城頭的殘肢斷臂,甚至有一半的頭顱,砍碎的腸子到處都是,看了讓人作嘔。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臨淄守城戰的殘酷性。
董翳靠在牆垛,全身都是血,有氣無力的對旁邊同樣半趟的唐厲道:“老唐,侯爺那裡如何了,估計我們沒多久活頭了。”
唐厲搖搖頭,臉色一陣苦澀,最後決絕道:“不過一死。”
董翳聽後,滿臉堅定的點點頭道:“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城頭。”
這時,耳邊又傳來陣陣痛苦的呻吟聲,舉目望去,四周全是受傷的秦軍,傷兵實在太多,很多人來不及救治就死了。
城上瀰漫着令人窒息的壓抑,只是每一個人哭泣,因爲就算哭泣也表達不了他們的悲痛,身邊袍澤親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直到現在他們已經麻木了,只知道本能的戰鬥哦,儘量多活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