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夫婦去的快,來的也快,不過中間還帶着穿着喜袍的呂雉,娥眉畫輕黛,素顏朱脣薄,款款而來的呂雉讓所有人都是一怔神,她的形容樸素但耀眼,美麗之處引人留戀。
就連劉季也是眼光直楞的停留在呂雉身上,心內不由遺憾和大恨,眼看就要娶到手的漂亮女人卻被趙軍橫刀奪愛,可儘管滿心充滿了不甘,但卻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吞。
單看縣令對趙軍的敬畏就知道,趙軍現在的權勢他們絕對惹不起,就算是成了生死仇敵,也不能現在就翻臉,否則吃虧的只能是他們。
蕭何樊噲等人此時也是嘆息無奈,今天趙軍是鐵了心要讓他們難看到底了,可笑自己等人開始還嘲笑人家逃犯,要抓捕他進牢獄,今天趙軍能不抓他們進牢獄就不錯了。
包括院外的百姓現在也不敢大聲議論了,只是在看劉季和趙軍的目光就完全調換了,現在看向劉季的不在是敬重,而全是同情和憐憫,被人當天搶婚到家裡,還一言不能發,這實在是極大的恥辱。
此時,呂媼和呂文正小聲的對呂雉說着什麼,等到近房內後,呂媼就慌忙對趙軍諂媚一笑道:“雉兒來了。”
趙軍從呂雉進門的一剎那,整個人基本都屬於呆滯狀態了,所以根本沒聽見她的話,複雜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呂雉,呂媼也不介意,對她來說,趙軍越在乎自己女兒,就對自己越有利。
“阿姐”趙軍輕輕的呼喚一聲,一時間內心和臉上全都洋溢着重逢的喜悅。
而呂雉看見趙軍的一刻起,也是整個人瞬間呆愣住了,一雙目光全放在了趙軍熟悉又陌生的臉上,他長的更高更壯了,臉色有些偏黑,還有裸露的地方有些上傷疤,不知道他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可阿弟,你知道嗎,我等你等的有多辛苦。
一時間,呂雉差點忍不住流出淚來,儘管她昨天就從呂澤口中得知了趙軍回來的消息,可此時親自見到趙軍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驚喜之情,她沒想到趙軍現在的成就那麼大。
趙軍一笑,強自平復了下心情,最後道:“跟我走吧,以後我們在也不用分開了。”
雖然趙軍內心有些疑問,在沒見面前他想過當面質問呂雉嫁給劉季的原因,可是當見到呂雉的一刻起,他所有的情緒全都消失了,他也不想在問什麼,只想帶呂雉走。
然而此時呂雉聽後,臉色卻忽然變了幾變,最後艱難的動動嘴脣,最終堅聲道:“不行,我跟劉季婚約已定,我呂家不能失信於人。”
“什麼?”趙軍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一顆心突然如冰寒冷,怎麼回事。
而縣令以及劉季和院內的百姓也都突然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驚訝,天哪,這是什麼情況?
只有劉季的臉色動了動,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內心一鬆,看來今天自己不是完全沒希望了。
呂媼此時也是傻眼了,反應過來後想斥責呂雉,可是想想趙軍還在旁邊,就又苦口婆心的勸道:“娥姁啊,我看趙都尉對你一片真心,你可不能爲了一個約定就毀了你終身啊,你之前跟趙都尉可是情深意重,這都等了三年了,可不能現在功虧一簣。”
呂文此時有些臉害臊,之前他們可是把趙軍趕出門外了,現在要他說出這些話實在難,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想的,不過最後他還是一嘆氣道:“娥姁啊,你要慎重考慮,不然後悔終身啊。”
呂雉卻只顧搖頭道:“爹孃,你們都不用在說了,女兒今天心意已決。”
“爲什麼?”半晌後,趙軍鼓起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這三個字,此時他的腦海裡已經是一片空白和迷茫。
呂雉看着趙軍的神態,眼中突然閃出一絲不忍和心疼,隨後轉過臉去就不想在看着趙軍,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之後,呂雉強硬起心態就堅決道:“不爲什麼,既然婚約在前又豈容輕易反悔,你走吧。”
“你”
聽完呂雉的話,趙軍的心忽覺如針扎一般的痛,臉色蒼白無血,腔調有些顫抖的道:“爲什麼,難道我們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三年以來沒有給你任何音信,害你苦等,我也知道,你們呂家初來立足不易纔是如此,所以我不會怪你們的,你們做的一切都是沒錯,都是我當初無能。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能保護你了,你就跟我走吧。你可知道,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念你嗎,我漠北求生,北軍征戰,咸陽拼殺最終幾經生死才活下來,那時每當困難無人傾訴時,你就是我的動力,支撐着我走下去,等一來到沛縣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你,這些,你懂嗎?”
“我”聽完趙軍的傾訴,呂雉內心又是酸澀又是甜蜜,酸澀的是,他能從趙軍的話裡想到這幾年他歷經的苦難,甜蜜的是趙軍做的一切盡然都是爲了她。
可是,呂雉是個倔強守信的人,也是個記恩情的人,所以她猶豫掙扎之後還是道:“我說過,婚約在前我必須遵守承諾,而且阿季他對我也不錯,我們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吧,就當沒我這個阿姐,之前我們的約定也早已到期。”
劉季等人都是極爲緊張的看着呂雉,或許今天只有她的話對趙軍才管用,現在又聽呂雉如此堅決不禁心急。
“約定可以到期,感情能到期嗎?你能告訴我三年前我們的一切都是假的嗎?他劉季對你不錯?我看分明是圖謀呂家家財!”此時,趙軍忽然有些失態的叫了起來,最後眼中泛起一道寒光瞥向劉季道:“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什麼,你只管說不用怕,有我在沒人在能傷害你們呂家,誰要敢威脅你我就要他命!”
“趙軍你別含血噴人,誰圖謀他呂家錢財了。”
“趙軍你也別太囂張了。”
此時樊噲和夏侯嬰曹參、任敖周勃幾人忽然都站了出來叫道,並一起擋在了劉季身前,儘管顧忌趙軍的身份,但他們也是一羣血性的漢子,在趙軍的強勢擠壓之下,終於在也忍不住了。
呂文倒是一愣,他到是知道,劉季拉出縣令和蕭何向他求親,其實不止是看中了呂雉的美色,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呂家的錢財,所謂受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先祖好歹也是呂不韋,手下的商號自然錢財豐厚,只是,他呂家先在落難客居他鄉,若是不結交劉季這些地方勢力又何以立足。
“你孃的,我就是囂張了怎麼着?誰敢在亂動,我滅誰全家!”心傷到極點的趙軍在也剋制不住情緒,瞬間狂怒起來。
“息怒,大人請息怒。”許府縣令被趙軍突然的狂怒嚇的一跳,隨後向曹參幾人冷喝道:“人家自己的私事你們插什麼嘴,你們誰要敢在無視朝廷官員,就不用在府衙呆了,現在長城驪山到處都缺勞役。”
“阿弟,阿姐求你了好嗎,就當阿姐這輩子對不起你,我今天非劉季不嫁,你走吧,忘了我。”呂雉臉色突然有些痛苦的哀求道。
“阿姐”趙軍只覺心頭刺冷般的疼痛,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這麼疼過。
隨之趙軍瞳孔中的目光逐漸渙散,最後只剩下迷茫,呂雉對自己真的一絲感情也沒有了嗎?
而劉季此時突然抱拳對許府道:“縣令大人,今天本是我與娥姁的大喜日子,趙都尉突然搶親說不過去吧,秦律中對強搶百姓也有規定吧?”
許府聽後臉色一變,頓時呵斥道:“劉季,你想幹什麼,我得提醒你,都尉大人乃是從咸陽而來,你要是識趣的最好讓步。”
其實,許府就是在提醒劉季,趙軍的身份不一般你惹不起,爲了一個女人根本不值得。
只是,劉季豈能是一般人,若是他今天不把面子找回來,讓趙軍把他的女人當面搶走,他還有什麼顏面在沛縣立足。
開始他攝於趙軍的身份他不敢反抗,可現在既然呂雉一力堅持,那麼他就有了迴旋爭取的餘地,最重要的是現在趙軍就一個人在,只要在理法上爭取不讓門口的士兵進來幫忙,他就能用幾個兄弟逼趙軍就範,就算以後趙軍想報復,只要不找着他的把柄,也只能暗地裡來,到時他劉季還不一定怕呢。
想了想,劉季又繼續開口道:“剛纔縣令大人既然說今天是純屬私事,那我想我有責任保護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要是造成什麼後果也全由我劉季一人承擔而與縣令無關,我想縣令也不會幫着都尉來搶我未過門的妻子吧,大秦的律法可不看官職高低。”
“你”許府被劉季的話擠兌的啞口無言,一時看看趙軍和劉季,左右爲難,現在劉季在道理和律法上就站住了腳,就算趙軍強到可以不懼秦律,可是他怕啊。
而且劉季現在不僅是官府裡的小吏,更重要的是他跟官府幾人的關係親密,還有在當地的威望,趙軍在厲害,以後始終是要離開的,到時劉季要一心跟他作對,他這個縣令就當不下去了。
此時樊噲、周勃、曹參任敖,以及夏侯嬰和蕭何幾人突然圍了上來,極爲有默契的封住了趙軍所有退路。
許府一驚,暗暗道不如先觀察情勢,趙軍要是識趣退走他就兩不得罪,要是不然就得想辦法保趙軍的命了,不然趙軍要是死在這裡,他一家恐怕都要抄家滅族。
劉季此時只是冷笑,他此舉的目的就是在逼趙軍就範,他不信趙軍爲了一個女人真不要命了,而且就算趙軍要動手,他要帶呂雉走趙軍也攔不住,最後始終是他劉季贏,趙軍也不可能爲私情就明目張膽的以權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