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豐收

咸陽城內,以咸陽宮爲中心劃分爲四塊之地,分爲北武南文,東商西民。

北有修武坊,南爲修文坊,乃是咸陽高官貴人所住之地,東乃是商市之處,而西面便是秦人普通民居。

咸陽城共有四門,趙軍住處的城郊小鎮位於東門外,自然是從東門進入咸陽城,這次有蒙毅的家僕引薦,趙軍又乘做的是三馬之車,故而很容易通過了城門的盤查,從東門兩座巨闕之間進入了咸陽。

趙軍身穿黑色素袍要配武山劍,而頭戴公大夫皮牟冠,確實是難得的英武少年,站在頂棚馬車之上進入咸陽自然風光無限,一路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不過,咸陽是天下政治中心高官貴人隨處可見,儘管趙軍年紀輕輕就居公大夫之位讓人覺得有些不凡,但是也沒引起什麼轟動,而武山劍自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認出來的。

此時由蒙毅家僕駕着車,趙軍一臉淡然的站在馬車之上,不過神情卻在觀察咸陽的地理風情,青石板的鋪面街非常之寬,就算五輛馬車並驅也沒有任何問題,而周圍兩面商鋪林立,商販、行人往來行走呈現出一幅鬧市景象,趙軍不由暗暗點頭,儘管這個時代商業還是剛剛起頭,但因爲是咸陽城的原因,所以顯得格外盛大。

而且現在始皇帝已經開始統一規定物價,有了後世計劃經濟的雛形,所以商人雖多奸,但在秦始皇執政的十年餘間秦國的商市還是走的四平八穩,爲秦國財政提供了強有力支持,這也是始皇帝能在修長城、極廟、宗廟、靈渠、馳道、直道、秦始皇陵、咸陽宮、阿旁宮等一些列工程時,而秦國財政始終沒有吃驚的原因之一。

咸陽城大,從東商市到北修武坊,就算是馬車也奔行了三刻鐘之久,最後到辰時末,馬車纔在一座帶有小型巨闕和石獅子的府邸外停下,巨闕相當於後世的塔樓,在現在一般是用於城門防禦之上,或者是在巨型宮殿之中,而在秦律規定裡,只有勳爵達到十五級少上造以上,府邸才能帶巨闕,而功勳越高,巨闕相應的高度也更高。

趙軍粗略的看了一眼,估計蒙毅應該是十七級駟車庶長的爵位。

“公子請下車,我們到了。”那家僕熟練的停下馬車,便躬身對趙軍請到,他不過是家僕之身,雖然已經脫去奴籍,但還是黔首,對趙軍只能是萬分恭敬,否則在秦律中也是有罪的。

“嗯。”趙軍提劍跳下馬車,擡頭一看,就看見了府邸上用小篆刻着的蒙府二字,周圍還有衛慰的士兵森嚴守衛。

那家僕停好馬車後,蒙府內便又出來一奴僕把馬車駕走,估計是要從側門駛回府內,而之前那名家僕便又一彎腰請趙軍進去,那些守衛甲士在盤問好身份便放趙軍進去了。

趙軍跟着進去蒙府後,便不由一陣驚訝,雖然不是五步一亭,十步一樓那麼誇張,但雕欄玉砌確實有的,家僕帶着他繞了兩圈,都有些頭暈了,最後過了一個長廊,又經過一個花園,才走進一處大院的正房前。

正房門前亦有甲士把守,那家僕站在房門外的臺階下大聲道:“稟大人,趙公子到。”

話音剛落,便聽屋裡響起一聲大笑:“哈哈,快請。”

“公子,大人請你進去。”那家僕回頭又對趙軍一禮。

趙軍點點頭,剛纔他聽出來了是蒙毅聲音沒錯,雖然就在山谷遠遠見過一次面,但趙軍的記憶力向來不錯。

有了蒙毅的允許,守衛的甲士自動推開了房門,請趙軍進去後又把房門關上。

而趙軍一進去後,就發現正堂之上,兩旁擺着兩張盛滿酒食的桌案,左邊一人是王賁在跪坐,而正面靠北方便是主座之上的蒙毅,此時和王賁正臉色含笑的看着趙軍。

“趙軍見過蒙中令。”趙軍先是一抱拳向蒙毅一行禮,最後又轉身對王賁拜道:“拜見王將軍。”

蒙毅是上卿,又兼任衛尉統領宮防,所以在武職上便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一職,故而趙軍才說是蒙中令。

蒙毅和王賁見趙軍進來後,不急不躁又甚爲通禮,便不由對趙軍心喜,雖然之前蒙恬和王離都提過趙軍,但畢竟不是親眼所見,如今一見,便不由歡喜,當成了自己人。

“哈哈,果然是年少英雄,我大哥說的沒錯,快快入座。”蒙毅也不講許多規矩,大笑一聲便請趙軍入席,王賁也是對趙軍含笑迴應。

趙軍入席之後自然是向二人敬酒,之後便把蒙毅和王離的書信取出來,分別交給了蒙毅和王賁。

王賁首先一點頭,直接沉聲道:“既然離兒讓你帶信,我想我父親那裡,還是勞你親手送去,剛好你也要進藍田大營了,到時自然有機會。”

“就是,既然你又是我大哥徒弟,那便是自家人,我就託大叫你一聲阿軍了,今天我們來找你,可是有好事,哈哈。”蒙毅行事灑脫不羈,頗有些任俠風範。

王賁剛烈的臉上也不由一笑,手撫着短鬚道:“你可算走運了,這也多虧陛下大恩。”

“哦?”趙軍一愣,能有什麼好事。

此時蒙毅突然拍響三聲巴掌,開口道:“呈上來。”

只見大堂內側忽然走出三名侍女,各自捧着一面托盤,上面還用紅綢子蓋着,最後被蒙毅一使眼色,全放到了趙軍面前。

“不妨自己揭開看看。”蒙毅對趙軍一示意。

趙軍點點頭,也沒客氣,就掀開了第一個托盤,一見居然是卷竹簡,還有一塊黑黑色沉金令牌,上面刻着一個墨字。

蒙毅不等趙軍疑惑,便開口道:“那個竹簡是在咸陽一座大宅的憑據,就在這修武坊不遠,以後就是你的了,我們也就是鄰居了,可以常來走動啊,呵呵。至於那個令牌乃是墨家鉅子令,當然現在你是沒用,但可以珍藏,不過也不可輕易示人以免招惹禍患,這可是墨家當年打破頭要搶回的東西,可是如今陛下統一天下,威名遠播四海,咸陽城他們根本不敢來了。”

“鉅子令?”趙軍內心一震,這玩意在後世可是大大有名,還有這修武坊的一座大宅,這可不是有錢或是簡單的有權就能居住的。

不過,趙軍更好奇下面是什麼,於是就把下面一個托盤的紅綢解開了,只見還是一卷竹簡卻要厚的多,而且明顯陳舊多年了,至於另外一件東西更讓趙軍眼前悶的一亮。

這是一把黝黑的長弓,弓體粗圓寬大,左段有長長的把手似乎還可以彎折,而中間部分卻有兩支鋒利的凸出矛頭連接,而右端則是尖銳細長,好似一段劍尖,整個弓長約有兩尺多長短算是超大型的弓了,尖銳之處寒芒閃爍,而圓平之處黝黑樸素,一看便是好弓,弓弦粗黑趙軍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

蒙毅此時一笑道:“這卷竹簡乃是王詡所著《鬼谷子》,絕對真傳完整,天下恐怕都沒有多少卷。至於那把弓,你肯定也看出不凡了,這把弓通體用黑鐵杉木混合白蠟樹心打造,乃是出自一墨家機關能人之手,弓弦是用犀牛筋侵泡三年而成,而且上面彎曲處附帶機關,若是甩直了,便是一把鋒利的帶刺利劍,弓名射天。”

“射天弓?鬼谷子。”如果剛纔趙軍僅僅是震驚,那麼現在就是驚訝了,射天弓一看便是不凡之物,弓劍兩用說是名器也不錯,不過他對弓箭不精通,以後送給曹無傷到是不錯,至於鬼谷子的價值也是極其奇高,一套書包羅萬千大象,在後世的名聲極大,孫臏龐涓、蘇秦、張儀可都是王詡的弟子。

最後,趙軍掀開了最後一個托盤,頓時眼前不由一亮,只見一見閃着白色光暈的軟玉內甲衫正堆放在上面,趙軍不由身手摸了摸,入手溫潤軟韌,恐怕就是一般的利劍也難以一次刺穿,在戰場上刀槍無眼,冷箭四處不易躲避,但有了這件內甲,活命的機會最少提高一倍,堪稱防禦至寶了。

此時蒙毅頗有些爽快的道:“這是趙高的家傳至寶,白玉軟甲用處我就不多說了,本來還有一千金的,可惜搬動不易就放在我府上,你什麼時候般進新宅內,我直接命下人給你送過去。”

“趙高的?”趙軍一愣,自己可是害死了他徒弟贏騰,趙高會這麼好心送給自己?

見趙軍疑問,蒙恬和王賁就先後開口,把事情講解了一遍。

“原來如此,還是多謝蒙大人和王將軍了。”

能吃了趙高的東西,趙軍也是內心暗爽,一千金外加一座大宅,自己這趟來咸陽果然對了,不僅幾天就連升兩爵躋身貴族,更是一夜暴富了,當然射天弓、軟甲和鉅子令、鬼谷子還不算。

“不過,你可以要小心,你在邊疆的事估計他也知道了,以趙高的心性就算是不明着對付你,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特別是趙成,這次藍田大營訓練他可是你的直屬上官,要爲難你輕而易舉,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他把你的名額刷掉,因爲這次三百人真正能參加反擊六國餘孽行動的,也只有兩百人,其他人是直接補充進黑冰臺的。”

蒙毅這時看向趙軍,不由慎重的提醒道。

王賁也點點頭,沉聲道:“我會跟父親打聲招呼,藍田大營那邊他還有一定的威懾力,關鍵時候可以幫你一幫。”

趙軍聽後點點頭,又站起來行了一禮,真誠道:“嗯,那就多謝二位大人好意了,趙軍在這裡先行謝過,大恩不言謝,我會記在心裡。”

蒙毅首先大笑道:“哈哈,不要如此客氣,你既然是我大哥的徒弟,也算是我半個子侄了,就別一口一個大人了,我聽不習慣,就叫我蒙叔吧。”

王賁也開口道:“離兒也說跟你是好兄弟,以後在咸陽有困難只管來找我。”

趙軍神色一動,也沒多矯情,便抱拳行禮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趙軍拜見蒙叔,見過王叔。”

蒙毅和王賁聽後,這才高興的笑起來。

趙軍也有些欣喜,跟二人拉上關係自然是不錯的,而且觀蒙毅行爲做事,頗似光明磊落重情重義的任俠豪傑,王賁雖然有時嚴肅了些,但卻是不失坦蕩忠烈的性情漢子,所以趙軍自然是樂意結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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