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19

親密關係

宜江大學坐落在居城一處偏僻的地方,據說校舍和辦公樓專門找人設計,仿歐式風格卻不失居城的特色,看着經過的一排排房子,覃蓁已經開始幻想即將在這裡展開的大學生活。關於她和顧重言的交往,叔叔嬸嬸沒有過多反對,只是唸叨着希望她不要荒廢了功課。

“顧重言,你在學校是不是特受歡迎?”拖着行李箱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覃蓁環顧四周,發現路上經過的行人中,有不少女生的視線圍着她和顧重言轉,可是更多則是在打量着她,不免令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走吧,我帶你去系報道處。”顧重言經不住覃蓁的調侃,耳根微微泛紅,從她手中接過拉桿箱,另一隻手則順勢牽住她的手,並肩前行,並不理會周遭的行人。

八月盛夏,報道第一天人山人海,覃蓁踮着腳觀望着兩排隊伍的動靜,輕聲嘀咕道,“這隊伍也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

顧重言替她從書包裡拿出檔案袋,一件件的檢查仔細後重新塞回紙袋裡。排隊的時候,覃蓁注意到不少新生的目光投向他,心裡有些吃味,孩子氣的將顧重言擋在身後。以往只是從叔叔嬸嬸口中知道顧重言在校很優秀,卻不知他還這般受女生歡迎。

十多天的軍訓,覃蓁差不多曬成了黑丫頭,也就一口牙看着還白淨,生怕顧重言會取笑,她每晚都嘗試着各種美白的法子,甚至每天都在心裡默默祈求老天下雨,可惜偏偏老天與她耍脾氣,天天豔陽高照。

經過軍訓這些天的相處,覃蓁儼然成了班上的中心人物,性子活潑又愛鬧,於是衆人相約着軍訓結束後一起去玩。

覃蓁知道學生會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也沒發短信通知顧重言一聲,就跟着宿舍的姐妹連同班上的一些男生去了學校附近的ktv。

也許是多喝了幾杯啤酒的緣故,覃蓁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連帶着拿話筒唱歌時,舌頭也大喇喇的含糊不清,可她偏偏樂在其中,霸着話筒唱了兩小時的歌。

桌上的手機亮着光,在不停地震動着,可惜被嘈雜的音樂聲淹沒,最終屏幕暗黑,歸於平靜。

顧重言處理完新生事宜後,想找覃蓁一同去食堂吃飯,可沒想到連打了幾通電話都被告知無法接通。怕她會出事,他立即騎車去了女生宿舍,途中還不忘繼續撥打她的手機。

在門口站了許久,顧重言一直注意着過往的行人,生怕會錯過她。三個小時候,他這纔等到覃蓁出現,夜幕下,覃蓁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腳下虛浮,身邊一些男男女女正同她有說有笑,吵鬧聲打破了夜晚寧靜的氣氛。

“覃蓁,沒想到你酒力這麼差勁。”班上一個對她略有好感的男生拍了下她的肩膀,打趣兒說。

雙頰熱熱的,覃蓁現在只會一個勁兒地朝他傻笑,嘴裡含糊着不知在說些什麼。

顧重言見狀,快步走了過去,眼眸冰涼,不禁令覃蓁身邊的一羣人感到疑惑,室友推了推她的胳膊,小聲說,“覃蓁,那位是誰?”

“唔?”覃蓁回頭,正好迎上顧重言含着怒意的目光,瞬間腦子清醒,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低下頭懦懦地喚了聲,“重言。”

覃蓁的室友很快明白過來,連忙幫着打圓場,跟身後的幾個男生說,“該散了該散了,明天還得新生典禮呢。”

幾人走後,女宿門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覃蓁低頭看着腳尖,靜靜等待着顧重言發話,誰知等了幾分鐘也不見他說話,伸手扯了扯他的襯衣衣襬,“重言,我錯了。”

“錯在哪?”顧重言垂下眼眸,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不該喝酒。”說完,她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酒嗝。

“還有呢?”像是不滿足於覃蓁的回答,顧重言繼續問道。

“下次去唱歌不敢不叫上你。”覃蓁癟癟嘴,偷偷擡了擡頭,想看看顧重言的面色有沒有稍微轉好一些。

剛一擡頭,顧重言的吻便是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從最初的試探到後來的不斷深入,她的脣上帶着啤酒的味道,讓他像是喝醉般迫不及待想汲取着她的甜津。

漸漸地,覃蓁伸手圈住顧重言的腰,閉上眼開始迴應他的深吻,昏暗的路燈下,他們緊緊相擁,溫情繾綣。

紅着臉頭髮散亂地靠在他懷裡,脣上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氣息,覃蓁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也跳動得厲害。

“剛纔打你電話了。”下顎抵着她的頭頂,顧重言淡淡地開口說道。

一提手機,覃蓁摸了摸上衣口袋,空空如也,這纔回想起來似乎手機一直擱在包房的琉璃桌上,擡頭無辜地對他說,“怎麼辦,手機好像落ktv了。”

“笨蛋,我陪你去拿回來。”像是對她沒了法子,顧重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牽着她的手往學校外的ktv走。萬幸的是,清潔人員看到包房裡有遺落的手機,立即交到了前臺,這才讓覃蓁有了失而復得的機會。

按下解鎖鍵,覃蓁看到十多通未接來電,羞愧地說,“重言,下次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嗯。”月光下,顧重言眉眼彎彎,眸中俱是深情。

只是,這樣的溫柔,似乎也只能是回憶了……

爭吵過後的第二天,覃蓁一進馳譽,發現辦公司的氣氛有些低沉,就連平日裡難得一見的蘇然也坐在了設計室裡,面容冷峻地翻看着之前幾人一同構思出來的草稿圖。

小心翼翼地拿着包到了自己的位置,覃蓁偷偷打量着衆人的神色,或焦急或愁苦,甚至連顧重言也是繃着一張臉,眉頭微蹙,視線落在了蘇然手中的草稿上。

這不是他們這幾天一直在努力趕製的草圖麼?覃蓁兀自猜測着,卻又不敢開口打破這份沉默,只是剛一坐下,衆人的視線忽然一下子圍在了她的身上,如芒刺在背,十分不適。

“iris。”只聽啪的一聲,一沓草稿被蘇然隨手扔在了桌上,似是失去了利用價值,淪爲一堆不值一提的廢紙。

聽到蘇然點名叫了她,不免心中一陣疑惑,自從進了馳譽,顧重言便成了她的直屬上司,所以鮮少正面與蘇然打交道。

只見蘇然眼神銳利地看着她,冷冷地說道,“設計稿外泄的事,你知道麼?”

“設計稿外泄?”覃蓁驚訝地複述了一遍,轉頭望向顧重言,不確信地問道,“jearn,這是怎麼回事?”蘇然的話,雖是疑問句,可是單單點名提到她,不禁令覃蓁有些緊張,畢竟這是馳譽的地盤,就算被冤枉了,也沒有可以替她辯駁的人。可是蘇然這般直白的當着衆人的面懷疑她,倒令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就因爲她是外人,所以要背上這莫須有的黑鍋?

“謙誠今日發佈的廣告設計,恰巧與我們公司的設計圖相似。”食指一下下地輕叩桌面,蘇然眉眼上挑,色厲內荏地說,“是不是很巧?”

“ryan,你想說什麼?”就連詢問一句都沒有,就這樣定了她的罪,是不是太輕巧了些?

蘇然並沒正面回答,隨手指了指散亂地草稿紙,惋惜着說,“可惜了這些設計。”

視線一一掃過衆人,最終定格在了蘇然和顧重言身上。“既然你們都覺得我有問題,那我走好了。”拿起包,覃蓁作勢離開。

“iris現在離開,是想違反合同麼?”站在蘇然身旁的顧重言在沉默許久後,忽然開口,語調冰冷。

“好端端的,設計稿怎麼會被人外泄?”在座的設計師daniel滿是訝異地看着蘇然,彷彿不敢相信幾人辛辛苦苦努力出來的成果就這樣付之一炬。

蘇然緘默,面容肅然,視線緊盯着覃蓁意欲離開的背影。

“ryan,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顧重言出聲,安撫着惶惶不安的人心。

一早開車來公司,沒想到會在大廈底樓的大屏幕上看到謙誠廣告公司發佈的一則廣告,雖然僅是三十秒的簡短廣告,可是顧重言卻是一眼就看出這則廣告的出處。

廣告即使稍作改動,可是理念卻和馳譽最近在做的項目如出一轍。不敢耽擱,他立即坐電梯上了17樓,去了蘇然的辦公室。

蘇然得知後,自然勃然大怒,冷靜過後唯一想到會泄露設計內容損害公司利益的人,便是覃蓁。即使顧重言有心辯駁,也沒有證據來替覃蓁辯護。現在能想到補救的法子,便是盡力在交稿給客戶前,重新完成一份全新的設計圖。

在場衆人不敢吭聲,視線齊刷刷看向覃蓁,眼裡有指責,有意外,讓覃蓁覺得十分無力。有的時候,沉默往往是出聲斥責更可怕,因爲你無法左右他們的思想,更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定義了你。

“客戶那邊,我會盡量瞞住這次的事件,jearn,你爭取在這幾天裡完成設計稿。”如今,蘇然唯有信任jearn的設計天分,才能挽回公司的信用。“至於是誰將公司設計稿流出去,我會派人調查,在這段時間還希望覃小姐好好呆在公司。”

如果還聽不出蘇然話中的警告,那覃蓁可就白白在這廣告界混了三年。眼神坦然地面向蘇然,她沒有用各式理由爲自己辯駁。

蘇然離開後,辦公室裡的幾名設計師圍在顧重言桌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問道,“jearn,我們前些日子的心血是不是都白費了?”

“要是讓客戶知道的話,這次馳譽的聲譽就會受到影響。”daniel長嘆了口氣,惋惜地看了眼桌上那些設計稿,前些日子的心血付諸東流,任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覃蓁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發一語,腦中卻是飛速運轉,將剛纔短時間內他們說過的話全部過濾了一遍。

謙誠原是卓信大廈裡的一家公司,同新澤一起參加這次的設計比稿,可惜最終結果不盡如人意,沒能拿下合作權。如今他卻悄無聲息地與其他公司合作,率先推出這則廣告,的確給了馳譽不少意外。

想了想,覃蓁還是決定暫且擱下昨天的冷戰,畢竟馳譽出了這檔子事,她沒理由拍拍屁股走人,說不定因爲她的一時衝動還會連累新澤背上黑鍋。走到顧重言身邊,覃蓁平心靜氣地問他,“jearn,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我不會給你們過多壓力,這幾天照舊到點下班,至於設計稿的事情我會解決。”當着其餘設計師的面,顧重言一字一句,清晰說道。

幾名設計師一聽jearn的擔保,頓時安靜了下來,也沒再多發牢騷,老老實實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埋頭做事。

顧重言見覃蓁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出聲問她,“還有事?”

攪動着髮梢的捲曲,覃蓁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如果是要加班的話,算上我。”

“好。”沉吟幾秒後,顧重言緩緩點了下頭,說到底眼前他的確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幫手,同他一起完成設計稿。況且這間辦公室裡的設計師,顯然有人已有二心。

扭臉,昨晚看春晚了嗎收紅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