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做的很是粗糙,但是看得出來也是很用心做的。說它做的粗糙,是因爲它不夠規整,面不平角不齊。說它做的用心,是因爲土坯拍的很是結實密質。我知道這種方法。古時候沒有冰箱,一些獵戶打到獵物吃不完幾天就會壞掉了,於是就有人發明了這種泥磚藏肉的法子。把肉切成小塊兒,用油紙包好,糊上厚厚的泥巴,拍的密實緊緻,隔絕空氣和細菌,這樣的肉保存很久都不會壞。
我掂量着手上的土坯,輕飄飄的。一不做二不休,打開看看。從一個角開始一點點的敲開土坯,慢慢漏出來一根竹節,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打開竹節,裡面是保存的很好的一塊絹布,方方正正的,上面謄寫着一篇經文,是一種我不認識的字體,看着像是篆字,又像是銅鐘上面鑄刻的那種文字。總之以我的文化水平它們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們。挨個數了數,一共二十七個字。
輕輕摩挲着,凹凸不平,還是刺繡。保存這麼謹慎,卻只是一些不認識的字符,我頓時大失所望。反反覆覆的看了半天,再無發現。百無聊賴放下手中的方帕,心裡尋思着不過是一塊普通的手帕何苦如此費心保存,莫非對於建造石屋的人來說這是極其的珍貴的東西,比如定情信物之類的?這七日僧莫不是個花和尚吧?
腹黑如我者自然而然的腦補了很多的莫須有的細節。甩掉胡思亂想的念頭,我開始打理着自己的生活。不敢走的太遠,就在石屋附近活動。好在不遠處有個滴水的石巖,下面有個積水潭,足夠我日常飲用洗漱了。潭裡還有些小魚小蝦,多少也是解了饞嘴的癮頭。洗了個涼水澡我窩在石屋裡面假寐。深秋的秦嶺日短夜長,哪有那麼多的瞌睡,又害怕被巡山的陰靈鬼魅發現不敢有絲毫大的動作,就只能閉目養神了。
迷迷濛濛之際一個個金光燦燦的大字出現在我的眼前,彷彿有一股股暖流拂過,溫暖我日漸冰寒的身體。我豁然一驚睜開眼睛,漆黑一片哪有什麼金光大字,是我的幻覺還是做夢?活動一下手腳,確實不太冷了,是心理暗示作用嗎?我很迷茫,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於修行一途來說,我本就是半路出家,雖然知道其中多種奇異,但所瞭解卻也只是只鱗片爪。想不明白就不想唄,愛咋咋地吧。搖搖頭繼續睡覺。果不其然似睡非睡間那些個金字又出現在眼前,這次我沒有醒來。無視了它,就看它究竟能帶來什麼變化。來來回回又看了十多遍始終也覺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是徹底的放棄了。也許真是什麼遺寶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些事情求不得,有些事情避不開啊!
時光匆匆,平靜的日子過得飛快。某一天,我正擱那感嘆着人生呢,黃影一閃一隻黃鼠狼跳上了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在那裡東張西望着。我放慢了呼吸一動不敢動,靜靜觀察着。黃鼠狼又叫黃皮子,據說這東西邪性的很。我在這裡待了半個月了都沒見過任何野物,這突然出現的黃皮子不得不讓我起疑心。我不由慶幸着自己閒來無事做的僞裝,灰色的連體登山服被我用草汁兒樹醬染的綠啦吧唧,即能做吉利服僞裝又能遮掩自身的味道,實在是佩服我自己啊,真是個天才。
我還在沾沾自喜的時候一聲尖利說話聲音傳了過來:“胡大花我在這裡!”這下我可是吃驚不小,是誰在說話?我更不敢動彈了,瞧瞧轉動着眼珠子想看看來人在何處。這個時候餘光看到一隻紅色的狐狸跳上石頭,對着黃皮子細聲細氣的道:“黃四郎你那裡什麼情況?有沒有發現?”我悄悄輸出一口氣,原來是倆畜生在交談。出馬仙我還是聽說過一些的,沒想到這些傢伙也來了,這真是百鬼夜行羣妖匯聚啊,要了親命了。活人易躲死人好藏,可這畜生的耳目鼻子可是出奇的靈敏,夜晚鬼出沒,白日獸橫行,這下可怎生是好啊?